仙子很兇 第三十九章 你們在說什麼?

    測試廣告1    曾經在左家後宅日夜埋頭苦練的時候,左凌泉經常幻想有朝一日,能如同飛鳥般御風跨越千山萬水,享受世間最自在的逍遙。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但真能御劍遠遊之後,左凌泉才發現,無論走還是飛,都只是趕路的一種方式罷了,若是無人相伴同行,路上風景再美,看多了也會讓人倍感枯燥。

    從梅山出發前往中洲沙海,距離兩萬餘里,路上能遇見的景點或者仙家勢力很多,但左凌泉歸家心切,沒心思去關注,路上基本沒停步。

    以前都是乘坐畫舫渡船,這還是左凌泉會御風后第一次獨自遠行,路上也不是沒出意外。

    左凌泉知道在外御風,最好別往城池、仙家集市上面飛,不然很可能被下面的仙家老祖一把拽下來,仙家宗門也是同理。

    但大點的仙家勢力,多半都帶有護宗大陣,能把整個宗門隱匿在山野湖泊之間,從外面根本看不出異樣。

    經常在外面遊歷的修士,去了陌生地方,肯定得打聽附近有哪個仙家、位置在哪裏。

    而左凌泉直接從大燕王朝過來,橫穿帝詔王朝沒停步,對帝詔王朝的宗門都不了解,又豈會了解更北方的中小宗門,於是半路經過一個湖泊的時候,直接一頭撞在了一個宗門的護宗大陣上。

    護宗大陣帶有被動防護的功效,衝擊越大則阻力越大,反之亦是如此,所以飛鳥蚊蟲可過,劍氣術法卻打不進來。

    左凌泉御劍而行速度自然不慢,猝不及防差點給撞懵過去,驚怒之下,反手對着前面就是一劍,也在那同一時刻,他聽到了裏面的怒喝:

    「何方宵……梟雄蒞臨寒舍?小道有失遠迎,還請見諒……」

    能出現這反應,自然是因為左凌泉驚怒而發,陣仗有點大,把護宗大陣戳了個大窟窿。

    左凌泉踩得的尋常飛劍,手上拿的卻是從無冶子手中得來的仙劍『玄冥』。

    玄冥劍很高冷,到手之後就沒什麼反應,左凌泉也不知是否認主,沒敢輕易動用,只是御劍的時候拿在手上琢磨。

    忽然遞出去一劍,左凌泉感覺用起來得心應手,陣仗比麒麟洞天裏面只大不小;消耗也是如此,以前用墨淵劍的時候,他是把真氣往劍裏面壓,仙劍則是直接從他身體裏抽,哪怕已經幽篁二重,還是有點小馬拉大車的感覺。

    發現仙劍可以掌控,左凌泉自然欣喜,走路撞牆的惱火也煙消雲散,隨口攀談幾句後便離開了。

    接下來的路程,左凌泉稍微注意了下地面的情況,沒有再發生御劍撞牆的意外;翻過伏龍山進入大漠後,一路疾馳,終於在八月末,抵達了沙海。

    麒麟洞天崩碎,和中洲沙海融為一體,使得原本的沙漠地貌變得難以名狀。

    但『均衡』是天道,一旦有不自然的地方出現,天地就會不遺餘力地把其恢復到自然狀態,不可能一直讓茂密森林長在沙漠上。

    兩個多月過去,沙海的面貌又變了一次,原本隨處可見的蒼天古木大半枯萎,但沙地也被洞天內的水灌溉,長出了些雜草,變成了丘陵地形;恐怕用不了幾年,就能變成了一塊方圓數千里的綠地。

    以前沙海有『死海』之稱,裏面凡人沒法生存,除了修士避禍會躲進去,再無其他利用價值,屬於無主之地。

    現如今大變樣,地盤都足夠建國了,裏面不光天材地寶遍地,還有很多適宜修行的仙山洞府,本就不咋富裕的中洲修士,自然是搶瘋了。

    左凌泉從沙海上空經過,到處都能看到佔山為王的小團伙兒,也有在山野間打群架搶地盤的;而他曾落腳過的那座高山,則被劍皇城點了名,不許外人擅入。

    左凌泉在沙海中已經收益頗豐,再次經過沒興趣停步,直接來到了飛沙城。

    飛沙城是齊家的城池,規模不算小,但往日地處沙海外圍,人流量稀疏,算不得繁盛;如今背後的沙海變成了寶地,正處大門口的齊家自然今非昔比,直接變成了風口上的門房秦大爺。

    這些日子裏,齊家和其他幾個世家也不打架了,先本地人抱團在沙海里佔了不少礦脈,又集資在沙海外圍搞了個仙家集市,玉瑤洲的仙家商賈搶着在裏面盤鋪面,只要家業守住不被搶,以後財路必然不小,為此齊甲老陸都去仙家集市站崗了,當然,也缺不了荒山之恥左雲亭。

    左凌泉在飛沙城打聽了點消息後根據提前聯繫,靈燁她們並未驚動外人,只是在飛沙城內找了個地方落腳。

    左凌泉不想勞煩姑娘們興師動眾出來迎接,進城後並未提前通知,自己找了片刻,在城東找到了落腳的宅子。

    中洲氣候乾旱,水脈稀少,建築風格較為粗獷,土黃色的院牆配上大黑瓦,讓習慣了水鄉建築的左凌泉,不免覺得姑娘們住得有點寒酸。

    他悄悄咪咪翻過院牆,抬眼就看到上官靈燁的畫舫,停在前宅的院子裏,隱隱能聽到旁邊的廂房裏的琵琶聲和言語:

    「你吃這麼急,不會撐着嗎?讓你主子瞧見,還以為我們把你餓着了呢……」

    「嘰嘰~……」

    雖然聽不懂糰子的話,但左凌泉知道糰子肯定在說:

    「等親娘一來,鳥鳥又得開始減肥,能吃一頓飯是一頓……」

    左凌泉知道糰子能發現他,沒飛出來撒嬌討好,還有點小失望;他走到廂房附近看了眼——房間之中,身着鵝黃褶裙的嬌小姑娘,斜着躺在床上,兩隻小腿晃晃蕩盪踢着裙擺,懷裏抱着鐵琵琶,也不知道是在彈什麼曲子,反正調子跑得離譜。

    好像又長大了些的糰子,趴在妝枱上,面前放着一大堆五顏六色的乾果,狼吞虎咽的同時不忘跟着哼兩聲;暗金色的小烏龜,則依舊縮在龜殼裏,沒有半點動靜。

    除此之外,床榻旁邊還放着斗笠和小包裹,從謝秋桃的打扮上來看,並不像是居家,而是隨時準備出門的樣子。

    左凌泉剛剛回來,總不能先跑去探望謝姑娘,把苦等許久的媳婦扔在一邊,因此只是遠遠看了眼,就來到了宅子後方。

    兩進的宅子不算大,但客廳、書房等不會缺,此時書房裏亮着燈火,從窗口可以瞧見書桌上整齊擺放着處理好的卷宗,靈燁的白貓蜷成一團兒趴在桌子上睡覺。

    棋榻上點着檀香,靈燁半靠在棋案上,右手撐着側臉,左手拿着一本書卷,看起來是在挑燈夜讀;半躺的姿勢較為慵懶,能隱約瞧見裙擺下包裹着黑絲的裸足。

    棋案的對面,身着雲白長裙的熟美佳人,手裏捧着一本功法,雙腿彎曲疊放,飽滿的臀兒枕在上面,勾勒出一道極具張力卻又不失婉約的線條;只能用波瀾壯闊來形容的衣襟,從側面看去更是顯出沉甸甸的分量。

    大……

    左凌泉哪怕看了很多次,再見也免不了產生這樣的第一印象,不過最吸引他注意的,並非靈燁的黑絲和清婉的胸懷,而是兩人的神情。

    清婉性格嫻靜溫婉,給人一種柔弱之感,以前在和靈燁相處時,總是保持着晚輩的姿態,但此時看去,卻拿出的往日在棲凰谷當長老的氣勢,翻閱書籍時不怒自威,明顯是想在氣勢上把靈燁壓住。

    但靈燁從修為到閱歷都比清婉高,哪怕手裏拿的是那本足以稱之為的黑暗兵法的《春宮玉樹圖》,依舊拿出了批摺子的沉穩架勢,不見絲毫退讓。

    兩個女人雖然沉默無聲,但隱約能感覺到藏着一股火藥味。

    左凌泉知道這股火藥味來自哪裏,清婉已經大略知道了靈燁的事兒,彼此身份轉變,自然不能再以晚輩或者妹妹自居,畢竟她要是退讓,那比她小的姜怡不就成老么了?

    上官靈燁自不用說,在他面前都得爭誰在上面,肯定得守住自己的統治地位。

    狹路相逢,肯定得有一個人讓步。

    以目前所見來看,無論兩人分不分得出上下,都能決左凌泉的生死。

    左凌泉急匆匆回來,本還想着大被同眠什麼的,瞧見這場景,就有點不敢進去了;畢竟要是一句話說錯,他今晚上准得在院子裏曬一晚上月亮。

    沙沙——

    翻閱書籍的聲音,在房間裏時而響起。


    吳清婉沒有發覺左凌泉的無聲潛入,上官靈燁卻在他進入宅院那刻起就知道了。

    發現左凌泉站在窗外,不但不進來,還眉頭緊鎖深思,上官靈燁把手中書卷合上,抬起眼帘道:

    「被桃花尊主打傻了不成?站在外面做什麼?」

    「嗯?」

    吳清婉迅速合上功法,轉過頭,才發現日思夜想幾個月的男人就站在窗外;她眼神一喜,不過很快就恢復了閒靜的神色,柔聲道:

    「凌泉,你回來啦!怎麼不提前打個招呼,我好去接你。」

    左凌泉思緒都已經飄到明天早上該怎麼哄靈燁了,被聲音拉回思緒,連忙收起了雜念,做出平靜如常之色,走進了屋裏:

    「幾步路,有什麼好接的。瞧見你們在看書,不太好打擾,就沒直接進來。」

    「路上沒出岔子吧?」

    「沒有,就是不小心撞上了人家的護宗大陣……」

    左凌泉說話間,來到棋榻旁邊,左右掃了眼。

    吳清婉這些日子,都在思考怎麼穩住姜怡的地位,但以她的微末道行,根本沒法讓上官靈燁明白『妹妹的自覺』,瞧見左凌泉在猶豫坐哪兒,她抬手示意對面的位置:

    「坐下說吧。」

    讓左凌泉坐在靈燁跟前,可不是清婉服軟讓步,而是彰顯姐姐的大度,不和你這小丫頭爭。

    只是上官靈燁根本沒想那麼多,她不好意思和左凌泉坐一塊兒,怕左凌泉真往跟前貼,不動聲色把腿放在了身側的空位置上。

    左凌泉知道坐哪兒都不對,就在兩人之間貼着棋台邊坐了下來,把佩劍取下來放在棋盤上,繼續說起破人護宗大陣的趣事兒。

    吳清婉很關心左凌泉的經歷,聽得極為認真,並未插話。

    上官靈燁經歷更多,對左凌泉這種算不得事兒的經歷自然興趣不大,出於好奇,把劍拿起來仔細看了眼——玄冥劍年歲久遠,款式很老,劍鞘為黑褐色,有細密龜甲紋路;劍柄不知是什麼材質,看起來只像是黑色木料,劍鏜和劍首似是老舊黃銅,整體其貌不揚,但劍出半寸,只顯露半抹寒芒,便足以讓人氣息凝滯。

    上官靈燁雖然不是劍修,但也察覺到此劍的分量,又把劍放下了。

    左凌泉興致勃勃說了半天,發現就把自己逗笑了,也不再顯擺自己那有些捉襟見肘的幽默感,轉而問道:

    「我趕路的時候聯繫不上外面,靜煣還有多久到這裏?」

    「坐渡船從荒山出發,得把九宗全跑一遍,才能過伏龍山到中洲,按時間算還得半個月。」

    上官靈燁聽左凌泉講完了廢話後,身體坐直了幾分,說起了正事兒:

    「這次去沙海,雖然波折頗多,但收益也不小。我事後算了下,得了一把仙兵、一對兒麒麟角、幾樣稀罕材料,按照規矩,這次本宮出力最多,該拿大頭;謝姑娘領路,功勞也不小,本宮也分了她一份兒;你沒出什麼力,卻拿了幾樣物件兒之中分量最重的仙劍,受之有愧,所以算起來還欠本宮不少,你沒意見吧?」

    左凌泉能說什麼?人都是他的了,他還能和媳婦明算賬不成?

    「沒意見,就這麼分吧。」

    上官靈燁微微頷首,掏出了小賬本,把左凌泉欠的東西又加上了一筆。

    吳清婉坐在旁邊,一直想把話題切到靈燁和左凌泉的關係上,但又不知該從哪裏入手,瞧見此景,就笑着跟了一句:

    「都是一家人了,還記這麼清楚。」

    上官靈燁筆鋒一頓,並未回應一家人的問題,而是道;

    「歷練的本質就是自食其力,要是光依仗宗門師長的積累,再好的苗子也會養出富貴病,吃不了苦經不了風浪;所有人都是這麼過來的,我當年照樣欠了鐵簇府一大堆東西。」

    左凌泉好奇問道:「還了沒有?」

    ??

    上官靈燁眉頭一皺,覺得左凌泉有點不上道。

    她是鐵簇府繼承人之一,修練到丹器長老怕得罪以後掌門不敢要就行了,還個什麼還?

    「你想賴賬不成?」

    「怎麼會呢。」

    左凌泉連忙擺手。

    吳清婉好不容易挑起的話題又被帶偏了,不禁暗暗搖頭,她想了想又道:

    「謝姑娘好像得了只仙獸崽崽,要去北邊的彩衣國找開靈智的法子,整天急着要過去,但你被桃花尊主帶走了,不好不告而別。現在天色也晚了,你去人姑娘房裏恐怕不合適,我去和她說一聲吧;靈燁,你和凌泉也算新婚燕爾,我就不打擾了,你們先歇息吧。」

    上官靈燁一愣,她剛和左凌泉圓房不久,把晚上的事兒說這麼明白,她哪好意思答應,更何況還是被清婉以姐姐的口氣安排。

    「嗯……我去和謝姑娘說吧,你們也好久沒見面了……」

    「我都和凌泉一起幾年了,不急這一兩天,你才剛來,我掙搶的話,還不得被姜怡她們笑話死?」

    上官靈燁眨了眨美眸,有些不知道該怎麼回絕溫柔體貼的清婉了;好在身旁的左凌泉,不是呆頭鵝,馬上出面幫她解了圍。

    左凌泉抬手把準備穿鞋的清婉按住,笑道:「怎麼沒聊幾句就走。明天我去說吧,這才剛回來,一起多聊聊……」

    「不行!你想都別想。」

    吳清婉明白左凌泉的德行,一起再聊下去,聊得就是「嗯嗯啊啊別這樣」了,她和姜怡一起也就罷了,終究占點輩分上的便宜,和靈燁一起,她根本鬥不過,還不是趴着被人笑話,所以嚴詞拒絕。

    左凌泉握住清婉的手兒,有些無奈:

    「就一起聊聊天罷了,不做別的……」

    「你說話哪次算話過?」

    「這次一定……」

    旁邊……

    ???

    上官靈燁在棋榻側坐,滿腦袋問號地看着兩人拉拉扯扯,蹙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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