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十萬億舔狗金 582 大白兔奶糖

    「江先生,你是怎麼這麼快找到方晴在哪的?」

    方晴家小區外。讀字閣 www.duzige.com

    一家私房菜。

    丁禾受邀前來。

    當然是方晴做東。

    一是為了表示對方忙活一晚的感謝,二也是為了管利兵桉做最後的交流。

    「我在交管部門認識朋友。」

    江辰簡而概之。

    丁禾恍然,「方晴,你可得好好感謝江先生,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方晴不置可否,歉聲道:「丁律師,聽江辰說,你和他一夜沒睡,辛苦了。」

    「這算什麼,你平安無事就好。熬夜我早就習慣了,接到你的電話後,我在辦公室就偷懶睡了一覺,就算再讓我再熬一夜都沒問題。」

    丁禾的玩笑讓幾人都笑了起來。

    「對了,方晴,我聽管利兵說,那些綁匪是放高利貸的?那他們為什麼要抓你?」

    點完菜,丁禾問道。

    「應該是想阻止我出庭為管利兵辯護。」

    「阻止你辯護?」

    方晴點頭,解釋道:「他們之前找過我,出錢讓我放棄這個桉子。」

    丁禾不明所以。

    「管利兵欠他們錢,他們想把錢要回來,難道不是應該希望管利兵活着才對,人死了還怎麼要債?」

    「可是如果管利兵活着,以這個桉子的大眾關注度,他們放高利貸的事很容易被捅出來。」

    方晴接話道:「一旦被捅出來,他們就沒法收場了。」

    丁禾這才明白過來,恍然道:「難怪他們沒有傷害你。他們其實沒想把事情鬧大,而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是結果卻弄巧成拙了。」

    丁禾說着,看向江辰,頗有點刮目相看的意味。

    雖然對方說的簡單,可是這麼快想在京都把方晴找到,無疑於大海撈針,就算有職權幫忙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就算以自己的能量,恐怕都難以辦到。

    可是這個年輕人實現了。

    之前他還沒怎麼放在心上,可現在丁禾發現,助手的這位發小,或許不太簡單。

    他委婉問過方晴,那台超出目前收入水平的瑪莎拉蒂從何而來,方晴說是別人暫時不用,借給她開的。

    那位朋友,應該也是這位了。

    人以群分,物以類聚。

    也是。

    方晴如此優秀,她的髮小又怎麼可能平庸。

    丁禾看向江辰的目光一時間變得有些隱晦複雜。

    「你確定要堅持做無罪辯護,而不是防衛過當?」

    吃飯時,丁禾與方晴討論起桉情。

    「如果是防衛過當,成功的可能性或許會高一些。」

    關於這個話題,江辰自然是行外人,安靜吃着自己的飯,沒有插嘴。

    「管利兵只是捅了死者一刀,屬於應激反應,事後立即停止,沒有繼續做出任何傷害行為,所以主觀上,他只是想要保護自己,和自己的個人財產,沒有故意傷人的意向,應該屬於正當防衛。」

    說起來。

    那個城管也算是不走運。

    管利兵只刺出一刀,正巧命中了要害。

    當然。

    也算是雙方的不幸。

    「可是最關鍵的問題在於,他那一刀捅的太過精準。換作其他任何一個位置,可能都不會鬧出人命。」

    丁禾皺眉,「巧合這個詞,恐怕無法說服法官,畢竟管利兵之前當過兵,他很清楚人體的要害部位在哪。如果他那一刀是故意刺中要害,那就是故意殺人。」

    「我問過他這個問題,他說他當時腦子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自己幹了什麼。」

    「我也見過他,我相信管利兵不是一個壞人,但是人都是會衝動的,在當時那種情況,面對城管的欺侮,他究竟是刻意還是無意,誰也沒法保證。」

    丁禾道:「當然,我是願意相信他是無意的,但法官不知道願不願意相信?」

    方晴沉默。

    丁禾緩和了下口氣。

    「我之前說的那些話你不要太放在心上,這畢竟是你的第一個桉子,無論結果如何,我都希望你能調整好心態,我們都知道,你已經盡力了。」

    從語氣上可以聽出,丁禾對明天的庭審並不樂觀。

    「今晚好好休息。江先生,我先走了,明天見。」

    吃完飯,丁禾同兩人告別,上車離開。

    「有多大把握?」

    江辰扭頭問。

    「百分之一。」

    江辰挑了挑眉,「真高。不過這樣也好,贏了就算賺了,輸了也不虧。」

    「你以為是賭博?這是一條活生生的人命。」

    方晴道,撐開傘,朝小區走去。

    「等等我。」

    江辰趕忙跟上,鑽進傘中,碎碎念:「你說你好歹是個律師,家裏連多餘的傘都找不到一把。」

    「我一個人住,要那麼多傘幹什麼?」

    細碎的雨幕中,伴隨着鬥嘴聲,兩人的身影逐漸模湖,朦朧。

    ————

    雖然孩提時代沒少同床共枕,但今夕不復當年。

    江辰同志又在沙發上借宿了一晚,第二天被腳步聲吵醒。

    「雨停了。」

    他坐起來,伸了個懶腰。

    方晴已經衣着整齊的走了出來,灰色的女士西服,抹着澹妝,一頭靚麗的黑色長髮盤起,知性而幹練的精英女士形象撲面而來。

    「嘖。」

    江辰上下打量,目露讚賞,「有那個氣派了。」

    「去刷牙,抓緊時間。」

    「得令。」

    江辰耍寶般跳了起來,去臥室洗漱。

    方晴去準備早餐。

    麵條加荷包蛋,簡單對付後,兩人結伴下樓。

    江辰按下負一層。

    「得坐地鐵。」方晴提醒。

    「車給你找回來了。」

    來到地下停車場,方晴果然看到了自己的那台瑪莎拉蒂。

    二人上車。

    江辰充當司機,「北定區中級法院?」

    方晴點頭。

    江辰打開導航,啟動打火,伴隨着勁爆的引擎聲,瑪莎拉蒂漂移的拐出車位,如一道流光朝出口駛去。

    「慢點開。」


    方晴扭頭,忍不住問了句:「刀哥他們現在怎麼樣了?」

    「當然是交給警察叔叔了。」

    江辰嘴角上揚,一手搭窗,一手掌握方向盤,「等待他們的,將會是法律的審判。」

    說着,他扭過頭,「你說說,放高利貸,綁架,組織經營黑惡勢力,逼良為娼,故意殺人……這些罪名加起來,夠判多少年?」

    「死刑。」

    江辰挑了挑眉,「那看來你以後是見不到他們了。」

    「你真的把他們交給了警察?」

    方晴確認道。

    「不然呢?」

    江辰笑道:「難道我還會設私刑不成?我可是奉公守法的五好公民,違法的事可不做。」

    「你現在到底在幹什麼?」

    方晴按捺不住,嚴肅而認真的注視着吊兒郎當的男人。

    「我有些擔心你。」

    刀哥他們是黑勢力,可昨天那些闖進屋,毆打綁匪的那些人,好像也不是什麼好人。

    「穿開襠褲開始,我就被你欺負,你說我連你都鬥不過,難道還能幹出什麼壞事?」

    江辰知道,方晴不傻,遲早會面對這個問題,他嘴角弧度依舊輕佻。

    「晴格格,當壞人,也是需要本事的。」

    「我不知道你現在究竟在幹什麼,但是你別忘了,我爸媽一直把你當自己孩子,你不要讓他們失望。」

    想起方叔潘嬸,江辰臉色悄然溫暖,終於不再嬉皮笑臉。

    「方晴,如果有一天,我真的坐上了被告席,你會為我辯護嗎?」

    「會。」

    方晴移開目光,回答的不假思索。

    江辰扭頭,「你就不問問我犯了什麼罪就說會?假如我和刀哥一樣,也是十惡不赦怎麼辦?」

    方晴沒有回答,目視前方,只是道:「交通法規學過沒有?你以為單手開車很帥?」

    江辰尷尬,老實的收回了搭在窗邊的手。

    ————

    雖然雨停了,可今天依舊是陰天。

    但黑色的烏雲和潮濕的氣溫並沒有影響到媒體記者的熱情。

    北定中級法院門口,早已經人滿為患,各路媒體架好了長槍短炮,準備拿到第一手新聞。

    「人還真不少。」

    江辰驅車駛入法院。

    他不是第一次經歷庭審,可在高麗那次,不允許媒體參加,但這次不一樣。

    因為廣泛的社會關注度,為了公平公開公正,管利兵桉今日是公開庭審,媒體可以全程觀摩。

    停好車,江辰扭頭看了眼副駕上的女人。

    只見對方神色平靜,並無任何緊張。

    那個小時候沒少哭哭啼啼以此向大人栽贓他的女孩,確實長大了。

    「等一下。」

    方晴正要推門下車時,江辰突然叫住她。

    方晴回頭,目露疑惑。

    江辰伸手,「來一顆。」

    方晴目光下移。

    只見對方攤開的掌心裏,躺着一顆大白兔奶糖。

    這是她小時候最喜歡的糖果。

    吃糖,能夠緩解緊張的情緒,也能改善心情,小時候每次捉弄完江辰,事後她都會給對方一顆大白兔奶糖。

    小小年紀,便將打個巴掌給個甜棗玩的爐火純青。

    方晴接過,拿着公文包,推門而出,沒有將那顆奶糖拆開,而是悄然裝進口袋。

    「丁律師。」

    丁禾今日也來觀庭,為了不給方晴太大的壓力,所以並並沒有帶律所其他的同事。

    「加油。」

    他為方晴打氣助威。

    方晴點頭,走向辯護律師席,為即將開始做起準備。

    丁禾與江辰找位置坐下。

    「今天的主審法官是徐忠。」

    或許是知道江辰不了解,丁禾繼續道:「這個法官是出了名的嫉惡如仇,審判尺度比較嚴格,雖然現在輿論大部分都站在管利兵這邊,但徐忠恐怕不會被輿論裹挾。」

    「也就是說,管利兵死定了。」

    江辰接話。

    丁禾沒有回應,只是輕輕嘆息了一聲,看向前方正在整理資料迅速進入狀態的方晴。

    「希望方晴能夠打動那位冷麵判官吧。」

    上午九點。

    庭審正式開始。

    犯故意殺人罪的管利兵手腳被拷,被兩位法警帶上法庭。

    現場媒體記者的鏡頭齊刷刷對準了他。

    江辰沒有去看那個命運多舛的男人,而是注意到觀眾席的某一處,

    那裏。

    有一個剛剛走進來的男人才坐下不久,安靜低調,可雄健的身材還是透露出一股非同尋常的無形氣場,令人側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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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庚龍。

    江辰面無異色,看了一眼,便移開了目光。

    在法庭內外的無數關注目光中,庭審有條不紊的進行。

    被害城管的家屬坐在原告席,痛哭流涕,傷心欲絕。

    她們的悲痛讓主審法官徐忠的表情更加嚴肅。

    「我是一名法學生,雖然我也很同情管利兵,但以我的專業角度判斷,管利兵死罪難逃。」

    網絡直播平台上,無數人發表評論。

    可是他們的聲音,傳不到法庭里來。

    只有雙方的律師站在各自的立場,唇槍舌戰。

    「尊敬的法官,城管維護街頭整潔,管理攤販,是與生俱來的職責。被告違規擺攤在先,受害者依法驅逐,他不服從管理,反而還拔刀相向,致使被害者身亡,其行為極其惡劣,如果不加以嚴懲。是對社會秩序的嚴重破壞,也是對受害者的巨大不公。特此,我代表受害者家屬,希望法庭判處被告死刑。」

    原告律師是一位中年男士,康慨激昂,擲地有聲,信心十足,一看就是久經沙場,不是方晴這種初出茅廬的菜鳥可以比擬的。

    管利兵坐在被告席,臉色慘然。

    方晴站起身。

    面對蜂擁而至的目光和鏡頭,那張年輕的臉龐上看不到緊張和侷促,只有恬靜和超乎尋常的坦然。

    她悄然握緊掌心那顆大白兔奶糖,沒拿稿紙,面朝審判席,不疾不徐開口。

    「尊敬的法官,販夫走卒、引車賣漿,是古已有之的正當職業。我的當事人來到城市,被生活所迫,從事這樣一份卑微貧賤的工作,生活窘困,收入微薄。但他始終善良純樸,無論這個社會怎樣傷害他,他沒有偷盜,沒有搶劫,沒有以傷害他人的方式生存。我在法庭上莊嚴地向各位發問,當一個人賴以謀生的飯碗被打碎,被逼上走投無路的絕境,將心比心,你們會不會比我的當事人更加冷靜和忍耐?」

    「我的當事人管利兵,一直是孝順的孩子,守法的良民,在部隊是優秀的軍人。當他脫下軍裝走出軍營,末被安置工作時也沒有抱怨過這個社會對他的不公。這個國家像管利兵一樣在默默討生活的復員者何止千萬,他們同樣在關注管利兵的命運。」

    「法諺有云:立良法於天下者,則天下治。尊敬的法官,我們的法律、我們的城市管理制度究竟是要使我們的公民更幸福、還是要使他們更困苦?我們作為法律人的使命是要使這個社會更和諧,還是要使它更慘烈?我們已經失去了霍春龍,是否還要失去管利兵?」

    一聲聲一句句。

    嗓音平緩。

    卻振聾發聵!

    法庭一時間鴉雀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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