贖人是個關鍵詞,因為許團長一旦被送往南京,到時候事態就不由他們九十四軍控制了,在天津的一畝三分地,最起碼還能用錢來擺平這件事。而到了總部的話,倒不是說沒法去用錢擺平,只是從難度上,不來個超級加倍,你是想都不要想的。
九十四軍的人雖然很狂妄,但是很多事情也是要顧及到影響的,一旦事情發酵,驚動了高層,那麼勢必要有一個殺雞儆猴的對象,來給保密局天津站找回面子。當然九十四軍之所以會這麼狂妄,也是有原因的,九十四軍是常凱申的老部隊了,也是嫡系部隊之一。
早在北伐戰爭時期,九十四軍的前身三十七軍就已經建立。後來番號經過幾次變化,改為了九十四軍。在抗戰時期,九十四軍先後參與了武漢會戰、隨棗會戰、長沙會戰、鄂西會戰、常德會戰等多次戰役,立下了一系列的戰功,深受常凱申的賞識。
一九四五年,抗戰勝利以後,九十四軍曾經奉命進駐上海,接受小鬼子軍隊投降,並且接納了一大批小鬼子的武器。常凱申手下有那麼多部隊,偏偏選擇九十四軍進駐上海受降。由此可見,九十四軍的地位可見一斑,僅僅比五大主力低一點。後來,九十四軍奉命前往華北地區,駐紮在天津,天津也是非常繁華、非常重要的大城市。
九十四軍隸屬於第九兵團,在華北地區的各個部隊中,第九兵團和第四兵團屬於常凱申的嫡系部隊,直接聽命於常凱申。無論是閻錫山,還是傅作義,都調不動這兩個兵團。所以說,九十四軍敢倒賣軍需物品的背後,依靠着的是自己的特殊關係和一系列戰功。
其次,九十四軍和軍統天津站屬於死對頭的關係。眾所周知,戴春風死亡以後,軍統的地位大大降低,被改為了保密局。僅僅是軍統天津站的人員,就一口氣裁撤了三分之一,相當於百分之三十以上,屬於元氣大傷。
戴老闆過世之後,鄭耀全成為了保密局的一把手,並且與毛齊五展開了不斷的明爭暗鬥。天津站屬於毛人鳳的勢力範圍,這是大家都知道的,葉晨能當上天津站的站長,雖說是常海豐在背後出力,可是說到底也是在毛齊五手下當差。
九十四軍呢?九十四軍的新任軍長,正是鄭耀全的親弟弟鄭挺峰。由於雙方不是一個派系,而且上層人物正在不斷的較量,雖說葉晨和鄭耀全是同學關係,可是表面上九十四軍和天津站的關係很僵。
鄭挺峰和葉晨兩個一把手之間,雖說有鄭耀全作為紐帶,兩個人不算是陌生,可李涯被打以後,葉晨接電話的過程中,連髒話都罵了出來,之所以會這麼做,很大程度上是做給李涯看的。
因為如果葉晨大事化小,小事化無,不提李涯會怎麼想,毛齊五那邊肯定是會有想法的,他會認為葉晨和鄭耀全沆瀣一氣,即便是葉晨的靠山是常海豐,毛齊五也是會找機會給葉晨小鞋穿的。
葉晨之所以在電話里痛斥對方,也是在表明一個態度,說到底保密局天津站是我的地盤,你的屬下動了我的人,還想讓我高高舉起,輕輕放下,不給出一個態度來,讓我找回些顏面,那是不可能的。
所以這才有了九十四軍的沉參謀長為了保住自己的心腹,托龐副官來找到余則成,斡旋這件事情。余則成在這裏的作用,其實就是個跑腿的,龐副官也同樣如此,因為這是見不得光的交易,所以他們才會充當沉參謀長和葉晨的代表,哪怕是有人質疑這件事,到時候也說不出什麼來。
葉晨看着余則成玩味的笑了笑,然後問道:
「贖人?他們打算怎麼贖啊?」
這時候就能看出余則成這種深知長官心思人的好處了,因為這種人辦事,往往會站在領導的角度去考慮,將一切都安排的非常妥帖,根本就不用領導多操心。只見余則成輕聲說道:
「龐副官跟我說,許團長家裏有一輛車,斯蒂龐克牌兒的。」
葉晨在滲透世界的時候,對於這種在後世都沒見過的牌子,是一點興趣都沒有,畢竟這個牌子一九六六年就倒閉了。九十四軍他們這都是小打小鬧,相比自己送給李維恭的林肯陽光,差的那不是一星半點,畢竟一個是老米統領的座駕,一個只不過是航空中將,二者之間有着不可逾越的鴻溝。
不過當着余則成的面,葉晨還是表現的懵懂無知,自己要給余則成這個下屬表現的機會,於是便對着他問道:
「這車什麼樣的?我怎麼沒聽說過啊?」
這時余則成適時的露出一個詫異的表情,對着葉晨解釋道:
「老師,您連這個都不知道嗎?陳納德用的那種啊,新的,剛剛從菲律賓運過來的。您要是能願意抬一抬手,許家願意以車相許。」
葉晨冷哼了一聲,然後對着余則成說道:
「哼,我對車沒興趣,我真要是收了這輛車,他姓許的沒事兒,我該進大牢了。」
自從戴春風死後,毛齊五一直走的是親民的路線,跟底層的這些人關係打的火熱,乘坐的座駕也非常的低調,自己這個天津站副站長如果座駕比局座的還要體面,那是糞坑裏點燈——找死呢,不是誰都跟李維恭那個酒囊飯袋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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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則成跟在葉晨身邊這麼久,自然是知道他的秉性的,現在葉晨突然說對車沒興趣,余則成立馬回過味兒來,他是怕戴老闆來天津查灘撫的事情再發生一次,這是心裏有了忌憚,車這種東西實在是太招搖了。
余則成心思電轉,他瞬間想到了一個人,那就是翠萍跟他提過的龍二,這個傢伙現在在黑市混的風生水起的,自己完全可以通過龍二把這輛斯蒂龐克牌汽車換成讓人放心的金條和美刀。想到這兒,余則成對着葉晨說道:
「是啊是啊,我也想到了,這個斯蒂龐克,這車是太招搖了,我就跟龐副官說您不喜歡車。」
余則成的最後一句話說的非常有技巧,他是在拿這話試探葉晨的反應,如果葉晨真的對這種事情投鼠忌器,那話題進行到這兒,也就可以就此打住了。
葉晨自然是知道余則成的話術,所以做出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開口說道:
「好車誰不喜歡啊?可是他盜賣過軍用物品,攻擊過保密局的執法人員,南京總部是不會輕易放過他的。」
聽到葉晨這麼說,余則成心裏有數了,他知道自己的計劃可以順利的進行下去了,於是便接着說道:
「事情的嚴重性他們自己心裏太清楚了,所以他們想要花血本保下這個許團長,畢竟誰也不知道這個傢伙去了南京後,會不會肆意的攀咬,那樣到時候他們就被動了。
我跟龐副官說了您不喜歡車以後,他提出來說,美刀也可以,跟車價相等的美刀。」
不是誰都能有門路弄到美刀的,這玩意兒跟黃金等價,所以是最保值的,這群盜賣軍用物資的傢伙,還不至於這麼手眼通天。余則成也只不過是想通過龍二的渠道,置換出這筆美刀罷了,而且很可能龍二的手裏都沒有這麼多,需要拿金條抵上。
葉晨在滲透世界的時候,乾的就是這些個營生,自然是清楚這裏面的貓膩,哂笑了一聲,然後說道:
「沒看出來啊,他們手底下的能人不少啊,還能置換出這麼多美刀來。」
善於察言觀色的余則成,本能的覺得葉晨話里的味道不大對,他試探着問道:
「怎麼?站長,你覺得這不妥嗎?」
同樣的一句話,語氣的不同難免會讓人多想,葉晨要的就是這個效果,他沒有直接回答余則成的問題,而是對着余則成問道:
「則成啊,你還記得青浦班時候的老同學嗎?現在沉陽保密局督查室的於秀凝和許忠義,當年可是你的同窗啊。我在總部擔任總務處長的時候,這傢伙就在我手底下混日子,聽說這個許忠義過些日子要結婚了,你作為老同學應該過去看看,畢竟毛局都是他的座上賓啊,常夫人都送上了禮物。」
葉晨突然轉換的話題,讓余則成愣住了,天津跟沉陽隔的不遠,他自然是聽說過這件事,不過葉晨這個急剎車,肯定是有什麼其他引申的含義,他想表達什麼意思呢?
許忠義這個傢伙,最擅長的就是倒買倒賣,一想到這兒,余則成的冷汗浸濕了後背。葉晨是看出了自己的小門道,知道自己打算從黑市出手這輛車。而黑市一進一出,必然是會被人扒下一層皮的,哪怕自己跟龍二是舊相識。
所以葉晨打算利用跟許忠義的師生情,來出手汽車,最起碼許忠義無論是於公還是於私,都不會像黑市那麼黑,而且聽說他是沉陽的財神爺,也不差這仨瓜倆棗的。
余則成自認為自己應該是領會了葉晨的意圖,於是便說道:
「放心站長,到時候我會捎上一份賀禮的。」
葉晨知道余則成聽懂了自己的言下之意,於是便接着說道:
「上次喬站長來的時候,我聽你說大和丸的零七八碎不是有剩的嗎?找兩件拿的出手的,就權當是咱們的賀禮了,我聽說這個許忠義字寫的不錯,喜好墨寶,到時候你看着辦就行。」
余則成點了點頭,然後對着葉晨說道:
「站長啊,這個許團長啊,在抗戰的時候立過功。」
余則成遞出這個話來,是為了讓葉晨對下面有個交代,能湖住李涯的嘴,畢竟你要是把人給就這麼放了,如果沒個說法的話,那是會招致下面人不滿的,哪怕是李涯這邊忌憚於權勢,不敢說什麼,可是別人的非議,對於葉晨來說,也是好說不好聽的。
葉晨自然是秒懂了余則成的意思,只能說這個屬下實在是太貼心了,他能把所有的競爭對手全給熬走,不是沒有道理的。葉晨做出一副饒有興致的模樣,對余則成問道:
「哦?他抗戰立過什麼功啊?」
「隨棗會戰的時候受過嘉獎,腿受了重傷,才轉到九十四軍跟着沉參謀長幹了。」余則成回道。
葉晨手指輕輕敲打着自己的膝蓋,看着余則成玩味的笑了笑,這種事情余則成肯定是從來找他辦事的龐副官口中得知的,也一定是余則成主動問起的,因為他要把事情辦的圓滿,就得方方面面都考慮到。
葉晨靠近了余則成,在他耳邊輕聲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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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則成啊,你跟這個龐副官是什麼關係啊?」
葉晨問出這句話,是在變相的給余則成提醒,因為天津站和九十四軍關係僵化,已經是不爭的事實了,他在讓余則成找出合適的藉口,把自己摘清楚。
至於葉晨自己,他才不關心餘則成和九十四軍有什麼關係呢,畢竟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交際圈,他是不想余則成在李涯和陸橋山那裏落下話柄。
余則成也是個人精,他領會了葉晨的意思,於是便解釋道:
「戴局長來的時候,處理楊文瑔納妾的事兒,我不是經常去九十四軍嘛,一來二去的就這樣認識了。」
戴春風都駕鶴西遊了,就算是有人想證實這件事情,調查余則成,都會戛然而止,你總不能把戴老闆從棺材裏給刨出來問話吧?
葉晨讚賞的笑了笑,這和余則成當初解釋他跟左藍的關係時,用的是一樣的招數,只能說戴老闆辛苦了,就算是人沒了,還得時不時的替屬下背鍋。自己當初跟齊公子干架的時候,應付總部的審訊,用的也是這個套路。
葉晨沉吟了片刻,對着余則成說道:
「姓許的抗戰的時候立過功,可以考慮放他一馬,抗戰英雄嘛,也不能都趕盡殺絕是不是?這件事就這樣吧,到時候你去辦!」
沒過多久事情就辦好了,余則成拿着個公文包來到了葉晨的辦公室,公文包一打開,裏面整整齊齊的躺着三沓二十面額的美刀,共計六千美刀。這時就見余則成笑着說道:
「不得不說許忠義還是財大氣粗,我讓九十四軍的人把車開到了沉陽,這傢伙錛兒都沒打,直接溢價收了這輛車,還讓我跟老師說,以後要是有什麼東西需要出手的,儘管找他,他那裏什麼時候都不缺這玩意兒。」
當時的斯蒂龐克牌轎車,價值一萬兩千大洋,折合成美刀,也就是五千左右。許忠義直接給了六千,倒不是他冤大頭,而是這個人極其擅長維繫關係,沒準兒這個關係什麼時候就能用得着。與之相比,錢財對他來說就是個數字罷了,這筆賬他還是拎得清的。
葉晨扣上了公文包,然後對着余則成說道:
「則成啊,這一路上辛苦了。放人吧,這件事情你去辦,就說是南京的意思。」
自己的目的達成,余則成長舒了一口氣,可是還是惺惺作態的對着葉晨問道:
「站長,李隊長會不會有意見啊?」
這件事情李涯無疑是最憋屈的那個,因為他的臉已經被所有人都給當成了鞋墊子,九十四軍如此,葉晨依舊,就連余則成都順勢踩上了一腳。
余則成可沒忘了李涯當初剛到天津站的時候,針對自己和左藍設下的陰陽局,當時好懸讓他得逞,現在逮着機會,余則成自然是要出口惡氣,這也是他會答應龐副官,全力促成這件事的原因。
葉晨哂笑了一聲,然後對着余則成說道:
「當初紅黨軍調駐地被襲,事情是我幫他給搪塞下來的,要不然毛局第一個就不會放過他;袁佩林被殺桉的報告,現在就在我手上,我替他壓下來的,他能有什麼意見?敢有什麼意見?」
余則成點了點頭,示意自己明白了,正要起身離開,去辦理放人的事宜,卻被葉晨給叫住了,只見葉晨說道:
「則成啊,等等。中統,中統改了個什麼狗屁名?對,黨通局,黨通局在山東的經濟檢查團的副團長季偉民,利用權利在銀行大做非法買賣,事發以後潛逃了,葉秀峰聲稱要捉拿其歸桉,也沒見什麼實際行動,委座十分憤怒,暗示毛局長讓我們保密局,抓這個季偉民。」
余則成回憶了一下,然後對葉晨說道:
「站長,季偉民這個人我知道,以前是忠泱正校的。」
葉晨點了點頭,然後對着余則成吩咐道:
「對對對,他是老改組派的,他的妹妹就住在天津,所以他很可能會潛逃回來,你去找到他,然後繩之以法!」
余則成明顯的遲疑了一下,然後說道:
「站長,我合適嗎?李隊長可是管行動的,這件事繞開他是不是不大好啊?」
其實這件事裏有很多門道,這個季偉民是只大肥羊,抓到他之後,肯定會榨出來不少的油水。這種事情派李涯出馬,無疑是不合適的,讓他辦這種事情,葉晨還不放心呢。因為李涯肯定會公事公辦的把人直接給送往南京,那自己還玩個屁啊,所以他才會選擇余則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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