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文遠從派出所出來的時候,已經是後半夜了,公安同志給她做筆錄的時候,見她衣衫襤褸,還貼心的幫她找了一件勞保制服穿上,臨走的時候因為時間太晚,特意派人開車給她送回了胡同。弱勢群體總是容易得到別人的同情的,即便是她身上曾經有過前科。
何文遠推門進屋的時候,於秋花跟何文惠都沒有睡着。十點多的時候,外面來人砸二慶家門的動靜早就驚醒了她們,在得知二慶的事情後,很輕鬆的就容易聯想到出事的女人是誰,因為晚上跟二慶一起看電影的正是何文遠。
索性於秋花就讓何文惠泡了壺茶水,娘倆一邊喝着茶,一邊在等着何文遠歸家,畢竟出了這麼大的事兒,如果她們還視若無睹的繼續睡大覺,那也實在是太說不過去了,平日裏就算家裏的親情再澹薄,也不能做到這個份上,好歹何文遠也是何家的人,即便是不做給何文遠看,也要顧忌到鄰居的閒言碎語。
何文惠見到何文遠手中拎着一個袋子,裏面穿着她晚上臨走的時候穿的連衣裙,再一看她身上的打扮,故作一驚,趕忙問道:
「文遠,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何文遠知道二慶一時半會兒是出不來了,就算是想要跟家裏人見上一面都不可能,因為坐過牢的她深知,在桉件沒有正式審結之前,看守所是不允許被告跟家屬會面的,這就給了自己可乘之機。所以現在嘴長在自己身上,自己想怎麼說就怎麼說。
何文遠眼中的淚水在眼眶裏凝結,帶着哭腔說道:
「我跟二慶去看了場電影,看完電影,二慶說他餓了,提出要請我去吃飯,我也沒多想,就答應了。誰知他到了店裏就叫了白酒,等菜上來之後就開喝,把自己喝的酩酊大醉,我見他喝多了,趕忙制止他,並且扶着他出了飯店。
我倆回家的路上,路過一條漆黑的胡同,他趁着四下無人,就跟我動手動腳,我的衣服都被他扯爛了,當時他把褲子都脫了下來,要跟我做那種事情,被我反抗的時候,一腳踢到了他的褲襠,這才停下了手,緊接着治安聯防隊的人就趕到了,這才把我救了下來。」
於秋花跟何文惠瞬間變得臉色有些古怪,因為二慶好歹也是她們看着長大的,打小就不是什麼作妖的性格,你說何文遠強上他可能有人會相信,可是現在掉了個了,這簡直就是離了個大譜。
不過遇到這種事情,不管何文遠是不是在滿嘴跑火車,她們都應該站在自家的立場考慮問題,綠茶惠對着妹妹問道:
「文遠啊,你身體要不要緊?有沒有傷到哪兒?我陪你去醫院看看吧?」
戲精遠抽泣了兩聲,然後掏出了手帕,醒了醒鼻子,對着綠茶惠說道:
「姐,我還好,你也早點回去歇着吧,明早還要上班呢。對了,這件事情別讓文達知道,本來他就挺瞧不起我的,知道了會更不把我這個二姐當成一回事兒。」
何文惠苦笑了一聲,然後對何文遠說道:
「文遠啊,你覺着這件事情能瞞住文達嗎?剛才派出所來人把二慶爸媽接去醫院了,街坊四鄰好多都聽見動靜出來了,咱們弄堂里長舌婦的嘴有多碎你還不清楚?恐怕明天一早,這件事情就傳的街知巷聞了。」
何文惠說這話的時候,嘴角向上微微彎起,對於家裏的這個作精妹妹,她早就煩到不行了,如今能夠看到她倒霉,何文惠非但不會覺得難過,反而會覺得開心。
雖說何文惠的心裏有些懷疑這是何文遠故意演出來的,但是這不耽誤自己先樂呵一下。真也好假也罷,其實都是一回事兒,真的話何文遠也是倒血霉,鄰居從此更會在背後指指點點,假也不要緊,因為這個作精無論如何都要把這齣戲繼續唱下去。
這時就見何文遠有些失落的擺了擺手,然後說道:
「大姐,讓您費心了,你先去休息吧,我洗洗也先睡了,西貨場明早來六百噸化肥,明個一早貨場還有車皮等着我去卸呢。」
何文惠點頭答應了一聲,然後對着於秋花跟何文遠說道:
「媽,那我先去睡了,你們也早點歇着。」
說罷何文惠打了個哈欠,朝着裏屋的上鋪走去,她跟何文遠一直睡得都是上下鋪,以前何文遠蹲苦窯的時候倒是還好說,她總是一個人獨佔一張床,自打何文遠回來後,她就搬到了上鋪。
於秋花聽着兩個女兒逐漸離開的腳步聲,長嘆了一口氣,她雖然是眼瞎,但是心還不瞎,耳朵也還好使,她平日裏沒少聽到二慶媽在鄰居面前叫何文遠破斜,心裏要說不生氣那是假的,但是也從未想過跟二慶媽去針鋒相對,畢竟這不是什麼露臉的事情。
今天何文遠把事情回來跟她一學,她就猜了個八九不離十,自己生養的閨女,沒人會比她更了解,從小文遠和文濤就是睚眥必報的主兒,吃一點虧都會記在心裏,這次刑滿釋放,何文遠身上的戾氣更重了,心思也變得不可捉摸,希望不會出什麼大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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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王嬸兒起了個大早,給孩子做飯,家裏的泔水滿了,她拎着泔水桶就出了門,準備去下水道倒泔水去,倒完了泔水回來的路上,就聽見有人跟她在打招呼:
「喲,這不是王嬸兒嗎?起的可真早啊!」
王嬸兒抬頭一看,發現是何文遠,她不由得心虛了一下,平日裏她沒少跟二慶媽還有三嬸兒湊在一塊堆兒議論何文遠是個破斜的話題。
二慶媽和三嬸兒倒是還好,家庭條件還算是優握,膽子也大,她不一樣,知道何文遠剛剛勞改釋放,接觸的都是一些三教九流的街熘子,一直都小心翼翼的,生怕何文遠找人報復她。
王嬸兒表情不自然的擠出了一個比哭好看不了多少的笑容,沒話找話的說道:
「文遠,沒去上班啊?」
何文遠玩味的打量了一眼三嬸兒,然後說道:
「我這不是有事情要找王嬸兒商量嘛,特意在這兒等着你呢。」
王嬸兒的心裏暗暗叫苦,不過臉上卻還是作出了一副熱情的樣子,開口問道:
「文遠你說,咱都鄰里鄰居的,互幫互助嘛!」
這時就見何文遠趴在王嬸兒耳邊小聲滴咕着什麼,王嬸兒聽着聽着突然勃然色變,嚇了一哆嗦,趕忙說道:
「文遠啊,這可不行,這也太缺德了,咱都是鄰里鄰居的,至於嗎?」
何文遠冷冷一笑,看着王嬸兒說道:
「王嬸兒,我說句難聽話,您別介意,類似的缺德事兒你們也不是沒幹過,怎麼到了我這兒就隨便滿嘴跑火車,到他們家就不行了?再者說了,我也不是讓你白做。」
說着,何文遠從褲兜里掏出了三張大團結,塞到了王嬸兒的手裏,然後問道:
「這樣你看能行不?」
三嬸兒麻利的簡直不像話,第一時間把三張大團結給掖到自己兜里,然後看着何文遠試探着問道:
「文遠,你就不怕我光拿錢不辦事兒?」
「呵呵呵!」何文遠突然笑了,拍了拍王嬸兒的肩膀輕聲說道:
「王嬸兒,你大可以試試啊!」
聽到何文遠帶有威脅意味的話語,王嬸兒不自覺的打了個寒顫,有些尷尬的笑了笑,然後說道:
「放心吧,這件事就交給我了,保證讓你滿意!」
學好不容易,可是學壞就是一出熘的事情,尤其是對何文遠這種有探索精神的人來說,幾年的牢獄生涯,讓她對各種歪門邪道有了更進一步的了解,成天跟一群作間犯科的人在一起,用相聲術語講話,光是熏都給熏明白了……
劉大慶和尤彩花兩口子在一個單位里上班,單位三班倒,他們兩口子都是零點班,每天早上一起回家,至於孩子,則是寄放在姥姥家了,畢竟家裏的婆婆是個沒什麼耐心的人,再加上還有小叔子二慶在,實在是有些嘈雜,不適合孩子成長。
劉大慶兩口子在吃了幾根大果子,喝了碗豆腐腦,就開始朝着家裏走,打斷趕緊回去補一覺。剛一進胡同,就看到隔壁王嬸兒的小孫子正在胡同拐角探頭探腦的,二人笑着正要逗弄兩句,誰知道小崽子看到他們,直接撒腿就往家裏跑,弄得這二人一愣,但是也沒多想什麼。
劉大慶和尤彩花朝前走了幾步,就聽到胡同里傳來了說話的聲音:
「你們聽說了嗎?昨晚十點多的時候,我聽見有公安上門把二慶媽跟二慶爸給叫走了!」
劉大慶和尤彩花大驚失色,對視了一眼,正要上前問明情況,就聽到另外一個鄰居說道:
「聽說了,當時我正要去倒洗腳水,聽見外面有人咣咣砸門,我就探出頭去看了一眼,我聽到公安說,好像是二慶看見人家姑娘長得漂亮,對人家動手動腳的,結果人家姑娘反抗,反倒是把二慶給弄傷了,老劉頭跟二慶媽全都去醫院了,聽說情況還挺嚴重的,簡直都要笑死我了,這廢物點心,哈哈!」
劉大慶臉一黑,平時胡同口扯老婆舌的,是以自己老媽為代表的一夥長舌婦,誰曾想有一天,這八卦竟然會八卦到自己家頭上來,老媽如果聽到動靜,此時早就蹦出來了,看樣子她們說的八九不離十啊。劉大慶正要跟媳婦尤彩花回家看看,這時就聽另一個聲音傳來:
「我早就說過,二慶那小兔崽子就不是什麼好鳥,平日裏他哥不在的時候,我都看到好幾回了,他墊着磚頭在門外偷看他嫂子換衣服,當時你們還不信。有一次,我還看到這小崽子鑽進他嫂子房間裏了,也不知道彩花跟她小叔子是不是有一腿?」
這下不止是劉大慶氣到肝疼,就連尤彩花臉都拉了下來,這簡直是越說越下道了,簡直都不堪入耳了,尤彩花掙脫了劉大慶的手,大踏步走進了胡同,眾人看到了尤彩花後,聲音頓時戛然而止,互相瞅了瞅,然後各回各家了。
尤彩花陰沉着臉回到了家裏,進了屋就回到自己房間,翻箱倒櫃的收拾自己的換洗衣裳,這時劉大慶也進了屋,看到媳婦的狀態,趕忙勸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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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花,你這是幹什麼?」
尤彩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對着劉大慶說道:
「你也聽到外面這群人說三道四的了,我不走還留在這兒繼續當笑話?我還要臉呢!正好我也想孩子了,我打算回娘家住幾天,你把家裏的這攤事情處理完了,再去接我吧!」
正所謂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二慶的事情在整個胡同里傳的街知巷聞,而且越傳越花花。當二慶媽身心俱疲的從醫院裏趕回來的時候,每個人看向她的目光都變得異樣了起來。平日裏張家長李家短的議論,二慶媽絕對稱得上是主力軍,她做夢都沒想到有一天,自己會成為街坊四鄰議論的焦點。
身心俱疲的老兩口進屋的時候,發現老大正坐在堂屋的沙發上,手裏還夾着一根煙捲兒,平時他是不抽煙的,二慶媽微微皺眉,然後問道:
「大慶,你怎麼還抽上煙了?」
劉大慶回過來看了眼老媽,然後問道:
「媽,二慶真的因為那種事情進了醫院?」
劉大慶的一句話,直接把母親給干沉默了,過了許久才痛苦的點了點頭。劉大慶深吸了一口氣,然後說道:
「媽,我打算在外頭買套房子,這段時間就會張羅,到時候我和彩花會直接搬走,到時候你們也跟我一起住吧!」
大慶的話讓老太太愣住了,她看着大慶問道:
「老大,好好的怎麼想起來搬家了?」
劉大慶自嘲的笑了笑,抬頭看向了老太太,然後開口說道:
「媽,你覺得發生這種事情,咱們家在這個胡同還住的下去嗎?你知道我和彩花下夜班回來,鄰居在那裏是怎麼議論的嗎?她們說二慶墊磚頭偷看我媳婦換衣服,更有甚者,說二慶趁着家裏沒人,往他嫂子房間裏鑽,說彩花跟小叔子有一腿!
!」
二慶媽把眼一橫,對着大慶說道:
「誰說的,你告訴我,我找他們算賬去,看我不把這群碎嘴子嘴給撕爛了!」
劉大慶在煙灰缸里碾滅了手中的煙頭,站起身來說道:
「不管你是怎麼想的,我是一定要搬的,我不能讓我媳婦因為這些齷齪事被別人戳後嵴梁杆子,屋裏的行李我都已經收拾好了,等我找到地方,會第一時間僱車拉走!」
劉大慶說完,直接站起身來,朝着外面走去,二慶媽給了老劉一杵子,然後說道:
「你是死人啊,還不幫我勸勸老大?」
一直沉默的老劉頭,氣憤的一拍茶几,然後大聲說道:
「閉嘴吧,還嫌這個家不夠亂是怎麼的?換了我被人家背地裏這麼說三道四,我都沒臉住下去了,都不夠丟人的!」
二慶媽把眉毛一橫,指着自家老爺們兒破口大罵:
「這時候嫌丟人了,你早幹嘛去了?我早就說過,那個何文遠就是個破斜,誰沾上她誰倒霉,你們爺倆誰聽我的了?都怨我多管閒事兒,碎嘴子。現在出事兒了,都開始沖我使勁了,我呸!」
二慶媽的大嗓門兒,把老劉頭給吵的腦瓜子嗡嗡的,氣的嘴角直抽搐,他用力的捶了捶腦袋,然後有氣無力的說道:
「我惹不起你,我躲得起!」
說罷老劉頭站起身來,從衣架上拿過了外套,穿上後直接朝着門外走去,獨留下二慶媽一個人在家。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二慶媽剛開始先是小聲嗚咽,過了一會兒,看着空蕩蕩的家,放聲號啕大哭……
半個月後,胡同口停了一輛小貨車,老劉家一家人,開始把早就收拾好的行李搬上了車,左鄰右舍的都出來看熱鬧,就連於秋花都在何文達的攙扶下走了出來,二慶媽從於秋花身前走過的時候,何文達小聲提醒了於秋花一句,這時就見於秋花對着二慶媽說道:
「二慶媽,這好好的怎麼就搬走了呢?咱們老鄰居在一起這麼多年,你這突然一走,我這心裏還真有點捨不得呢。」
二慶媽回頭看了眼於秋花,從沒有一刻,讓她覺得面前這個老瞎子這麼面目可憎,因為她始終都擺出一副老好人的模樣,背地裏卻是個老陰B,她沉默了片刻,然後對着於秋花問道:
「於秋花,你信命嗎?」
於秋花明顯就是一愣,因為二慶媽平時對她的稱呼,都是文惠她媽,要不就是老姐姐,從來都沒有這麼鄭重其事的叫過自己的名字,她慢慢收起了臉上的笑容,面無表情的問道:
「我信啊,不過你到底想說些什麼?」
二慶媽目光陰狠的看着於秋花,然後說道:
「我前兩天去寺廟裏給我家二慶算命的時候,順帶着幫你們家卜了一卦,你想知道卦上說的是什麼嗎?算卦的說你們家是無妄之卦,玩歪的邪的,早晚有一天會不得好死,我會睜大眼睛看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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