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是夜晚,但周衛極和桃之末還是小心謹慎地暗中隨着夜鷹出城,以防驚動藍如海留在城中的耳目。出城後夜鷹直飛入梅縣南的蒼茫大青山中,兩人提氣跟上。近月底,天空無月,眾星照耀下的山林若潛伏着無數怪獸,無法分辨。桃之末漸漸跟不上周衛極的腳步,不禁趕到暗暗心驚,最近接連被藍家的幾個護衛打擊,沒想到現在連周衛極都及不上了,他不服氣地咬牙緊跟上,沒想到卻一腳踩在一塊活動的山石上,跌倒在地。
周衛極停住身形,夜鷹是桃之末與屬下聯絡的暗號,沒有桃之末跟着,他也無法到達目的地,「桃兄,咱們且在此休息片刻。」
暗夜遮住了桃之末紅的臉色,他應聲盤膝坐在地上,快調息。周衛極機警地觀察周圍的山林,看是否有人在暗中監視,還好,沒有現。
直到寅時,二人才到達山谷邊緣,周衛極忽然出手壓住桃之末的肩膀,與他一起躲在巨樹後,「有人。」
桃之末屏住呼吸,貼在樹幹上一動不動,靜聽片刻,卻絲毫聽不出人聲,用手示意周衛極人聲在那裏。
周衛極用手向左前方一指,伸出三個手指。桃之末微驚,竟有三個之多麼。
周衛極壓低聲音,「桃兄,稍等,我進去一探究竟。」
不待桃之末有動作,周衛極轉身繞過樹身,躲在岩石之後,消失在黑暗中。桃之末見他這麼有把握,也不再動,靜聽着山谷中的聲響。
周衛極進去約有兩炷香的時間才回來,示意桃之末,兩人慢慢退遠。
「山谷中有一處大山洞裏邊點着火把,里外加起來足有五十餘人,藍怡在山洞的木籠內,暫時沒有危險。因為人多,無法貼近觀察,那些人非常警覺。」周衛極抿緊唇,「你先帶消息回去,告訴拓跋孝直和雷晉,這處山谷只有一個西南一個出口,封住出口和山頂,應能瓮中捉鱉。至於具體如何行事,你們再做定奪。」
桃之末點頭,「周兄小心。」
周衛極點頭,伏在山石上不再移動,等桃之末走遠後他才貼着石壁,慢慢靠近山頂,觀察山谷中人監視的眼線都埋伏在何處,並觀察他們換防的情況。
因在山頂,視野及其開闊,周衛極舉目遠眺,現北方三四里之外樹影搖動,似是有一隊人馬趕過來。
他蹙濃眉,壓低身形快向那批人靠近,很快便看清領頭之人乃是藍俊辰,周衛極從樹上跳下,顯出身形,忽然有人提刀上來,便要動手。
「住手,不可驚動山谷中人。」周衛極後退一步,低聲道。
藍俊辰聽出周衛極的聲音,低聲喝到,「藍五,回來。」
周衛極微愣,抬眼看着面前中等身材的方臉漢子,微微瞭然,這個定是通過比武新得了藍五之名的藍家護衛。
「周兄,前方現人了?」藍俊辰與周衛極退出兩里有餘,躲在一處山角,低聲交談。
「你怎麼找過來的?」周衛極反問道,藍俊辰白日曾讓人帶話,希望能夠帶着藍家護衛幫忙捉拿藍如海救出藍怡,被白灼光嚴詞拒絕的,他能帶着人出現在這裏,定是有其他途徑。
藍俊辰苦笑,「瞎貓碰死耗子罷了,早間曾堪輿周邊地形,知曉此處有一隱蔽的極陰山谷,所以趁夜色過來一探究竟。」
極陰山谷?周衛極想起百靈長卷中記載的移魂所需的地形,點點頭,「除了此處,周圍還有哪裏是極陰之處?」
藍俊辰搖頭,「方圓五百里內,只此一處。」所以他才帶着人趕過來,賭的就是藍如海的目標是要移魂。
「前方確實有一隊人馬在山谷中,他們布了不少暗哨,你這些人過去,難以將他們擒獲。」周衛極如實說道,「你先帶人回去,去尋白大人。」
藍俊辰便知官府已有安排,他微微點頭,「可以。不過,在下是否可以與周兄一起留在此處?」
「少主!」藍五不滿地叫了一聲,藍俊辰回頭,狠厲地瞪了他一眼,藍五閉嘴不言。
周衛極卻道,「不可,你是藍家人,我擔心山谷中的人身帶着某些藥物,可以識別你們身上的氣味,你們在此,反而會引起他們的警覺。」
藍俊辰長眉微蹙,覺得周衛極說的也有道理,不甘地向前看了兩眼,低聲道,「周兄,二十八子時,乃是移魂的最佳時機,他們必然有所行動,不可錯過。」
「好。你且回去將你所知的告訴白大人,但是……」周衛極看了看他身後的十幾個人,「須小心不要走漏消息。」
藍如海畢竟在藍家待了五年之久,誰也不能確保藍家現在的護衛中是否有他留下的暗樁,若是因為這些人泄露了行動目標,藍俊辰的目的不僅達不到,反而會把藍家拖入更深之淵。
藍俊辰點頭,帶着眾人回去。
天光漸漸放亮,藍如海早早醒來,滿懷希翼地盯着藍怡左右的兩個籠子,讓人把兩人弄醒。那個中年男子醒來後,睜開雙目,滿眼恐懼地看着藍如海,嘴中出嗚嗚聲。藍如海示意手下把他口中的布條拿掉,中年男子尖聲叫了起來,刺得「藍怡」雙耳嗡嗡直響。
「你們是誰,快把我放了,否則讓我爹爹知道,定要剝了你們的皮!」男子尖着嗓子怒罵。藍如海聽了卻雙眼放亮,轉目去看旁邊的那個粉紅褙子月白挑線裙的小姑娘,小姑娘此時還被堵着嘴,她也順着聲音看到中年男子,雙眼眥裂!中年男子看到了她,眼球都突出出來,尖叫聲更大。藍如海皺皺眉,是以讓人堵住他的嘴巴,免得驚動山林。
隔着木籠,中年男子和粉紅姑娘相互對視許久,幾乎同時低頭看自己的身體,皆是嗚嗚不止。中年男子甚至不敢相信這是真的,用力撞向木籠,頭破血流,暈倒在木籠內。藍如海雙眼閃着激動地光芒,對小姑娘道,「你若敢叫,我立馬讓人割掉你的舌頭,可明白了?」
粉紅衣衫的姑娘點頭,藍如海命人去掉她嘴裏的塞住的布條,然後問道,「你叫什麼名字,多大年紀,哪裏人?」
小姑娘顫抖着聲音,「仙,仙師,小生孟青山,四十一歲,梅縣南莊人,乃是位教書夫子。」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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