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旋起的很早。
李麗李娜兩姐妹,因為忙着拆展台的事,早就累成狗了。
此時她們還在酣睡。
也就是勝仔,察覺到了羅旋起床,但他也沒敢開口問。
如今的勝仔知道了一條規矩:眼前這個羅主任做事,除非他自己願意說。
否則的話,千萬不要多嘴。
出了勝仔家,羅旋一路裝作長跑晨練的樣子,在天剛蒙蒙亮的時候,就已經趕到了早已瞅好了的地點。
不久之後,目標出現。
今天的天氣不錯。
朝陽的晨曦還停留在雲層之上,散發出道道的金光,把白雲也染的很喜慶。
微風不燥,河邊有不少波濤。
趙崢嶸有晨跑的習慣,當然,順帶看看或大或小,或尖或圓的各種水果蔬菜。
比如說大白梨,蘋果,小竹筍,茄子之類的...
這也是能夠讓趙崢嶸,一直保持着旺盛的雄性激素分泌水平的秘方之一。
上面一直號召全民都運動,所以在河邊跑的男男女女很多。
而那些老頭兒老太,顯然是不會參與這種白白耗費體力的運動的。
他們忙着擠公交車,去菜市場搶菜。
跑完了5km。
趙崢嶸慢慢的往家裏趕,畢竟今天的收穫不錯,看見那兩個特大的紅蘋果。
正當他拐進小公園、與宿舍樓之間的林蔭小道之際。
忽地看見前面的地上,正躺着兩個人...
「死撲該...」
趙崢嶸嘴裏罵了一句。
現在湧進羊城來討生活的人越來越多了,其中有些人為了省一點點房費,有些時候他們就會在街頭露宿。
等到他走近,
卻忽然發現不對勁:只見躺在地上的兩個人當中,其中一個人一動不動,臉色蒼白的如同白紙,而他的身上,卻浸滿了鮮血。
顯然,這是一個因為失血過多,而已經死去多時的傢伙。
倒是長得挺帥的一個小伙!
可惜...
趙崢嶸並不害怕血腥場面。
這幾年,他見的太多。
甚至死在趙崢嶸自己手下的,都有好幾個了。
尤其是前一段時間,也不知道是喊口號喊的渾身太過於燥熱了,還是因為天氣太炎熱了。
大家的脾氣都暴躁的很!
不同街道的、不同名號的什麼什麼牌。
一個比一個狠,一個比一個凶。
他們之間干起架來,不要說用鋼管焊成的砍刀了,就連真槍真炮都有。
就連趙崢嶸自己都會時不時的,扛着騎步槍、火銃參與進去,和別人幹上一架。
看看周圍,不像是有人會埋伏自己的樣子。
趙崢嶸便放下心來。
其實打歸打。
像搞那種埋伏、打冷槍的事情基本上還是沒有的,大家一般都是光明正大的、組團正面硬鋼!
所以,
並不怕事、甚至巴不得搞出點事來的趙崢嶸,就那麼站在原地,饒有興趣的仔細觀看現場。
只見躺在地上的另外一個人,他的一支手臂,與身體只有一絲絲皮肉相連。
另一隻已經手臂被人齊刷刷砍斷,搖搖晃晃的,掛在萬年青上面。
而他的一條大腿,此時正被一個東西提在手中。
東西?
向來以膽大着稱的趙崢嶸,忽地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這是個什麼東西?
只見榕樹樹杈之間,一個打扮的像關老爺、紅臉高冠,肩膀上扛着明晃晃的大刀、三綹黑鬍子飄飄的傢伙。
正飄飄忽忽的,在榕樹樹杈間飄蕩...
這個傢伙不僅打扮的非常怪異,而且他的體型,要比正常人大了2倍!
拳頭似砂缽,手臂比正常人的大腿還粗!
兩隻泛着微微紅光的眼睛外凸,好似兩顆小燈籠。
死屍,古人,漂浮?
趙崢嶸只感到頭皮發麻,嵴背上一層一層的雞皮疙瘩,層層疊疊的往上涌!
「你,你喺濱個?」
「你,你想做咩野?!」
趙崢嶸嚇得連連後退,一邊驚慌失措的嘶吼:「莫扮詭扮馬,裝假狗吔!老子木驚你咗!」
那人不答,只是朝着地上的那具缺胳膊少腿的殘軀,吸了一口氣。
「呼——」
讓趙崢嶸亡魂大冒的離奇一幕出現了:
只見靠着一點皮肉相連的、那具殘屍身上僅剩的那隻胳膊,隨着樹場間,那位打扮怪異的古人的深呼吸。
地上那具屍體。
就那麼緩慢的、完全不顧及地心引力的感受,冉冉升起,慢慢的飛到樹杈之間...
「卡察——」
古裝怪人張開嘴,露出兩排白森森的牙,「嘿嘿嘿...桀桀桀...好想..」
「媽呀!」
這一下子,趙崢嶸再是膽大也繃不住了,只見他顧頭不顧腚的一路狂奔,「有詭呀!救命!救命啦!
」
等到趙崢嶸剛剛逃出去幾步。
身後傳來一道異常恐怖的聲音:「不要跑!不要跑!桀桀桀...來,讓我嘗嘗...」
趙崢嶸狂呼亂喊,早已驚動了鄰居們。
此時在宿舍樓的樓下,已經有人開始在活動。
他們看到一向橫着走路、純粹是天王老子來了也不怕的趙崢嶸,如此狼狽的逃了回來。
膽小的,嚇的趕緊往家跑。
膽大的,倒是上前拉着他問這是什麼情況?
「詭!」
趙崢嶸被嚇得不輕,渾身顫抖着指指身後的那條林蔭小道,「,個邊有詭!食人咗,快跑啊!」
一邊說着,趙崢嶸天不管地不顧的,通通通就往他家裏跑!
留下宿舍樓下院子裏的一幫子人,面面相覷:這傢伙,平時不信神,不信佛,只相信他一雙拳頭。
今天怎麼了?
鄰居們好奇心起,幾個膽大的人,便結伴走到趙崢嶸所說的地方。
卻啥也沒看見!
「難道,這傢伙撞邪了!」
有人說:「這晴天白日,陽光朗朗的...哪有什麼不乾淨的東西?」
「難道說,這小子瘋了?」
「啊呸!缺德事做多了,總是要遭報應的,瘋了才好嘞!」
在林蔭小道中,大傢伙兒也沒見到什麼異常情況,地上除了枯枝敗葉和一些零星的垃圾之外,哪有什麼異常?
再抬頭,看看那棵老榕樹樹杈之間。
根須搖曳,樹葉翠綠。
一如往常...
等到趙崢嶸逃回家,把房門緊鎖,猶自還不放心的他,甚至把用做保險的小鐵鏈條,也給扣的死死的。
沒過多久便有好事的鄰居,去把趙崢嶸的姐姐給叫了過來。
等到他姐姐上樓,好不容易敲開門,從驚魂未定的趙正榮嘴裏,問出來了他的所見所聞之後。
趙崢嶸的姐姐沉吟着問:「是不是你撞見不乾淨的東西,腦子裏出現了幻境?」
別看趙崢嶸平時當着別人的面,說他是不信詭神的。
但其實在趙崢嶸這套房子裏,照樣也是供奉着關老爺的...
如今聽到他姐姐一說,趙崢嶸拍拍胸脯,驚恐萬狀的點點頭:「肯定是的,一定是這樣!
當時我還不相信,在整個過程當中,我還用我的大拇指暗中掐了我自己幾次...姐,別人不相信我,你一定要相信我!
剛才我看見的,確確實實是真的,真的真的,千真萬確發生在我眼前的...」
「看來得找個老師傅,給你驅驅邪。」
趙崢嶸的姐姐更信那些東西,「只可惜白雲觀離這裏,還挺遠...要不,我去替你請一位道長回來吧。」
趙崢嶸點點頭,「好!只不過我是有單位的人,姐,你能不能讓那位道長悄悄的來、換了衣服過來,然後到了這裏再重新穿上?」
「好。」
知道弟弟得顧及到影響,不能公開搞這些東西的,趙崢嶸姐姐答應了一聲。
然後便出門而去。
剛剛從5樓下到4樓,卻見一位身穿道袍、背着桃木劍,手持浮塵的道長,赫然出現在樓道之中!
「道長,您這是?」
趙崢嶸姐姐大感詫異,「請問,您到這裏來...?」
「福生無量天尊,善女人可還安好,貧道有禮了。」
衣袂飄飄、白髮蒼蒼,身上頗有幾分仙風道骨的道士開口了:「貧道掐指一算,感覺此處有妖氣,故此過來查看一番...哦,善女人,請慢走。」
說着那位道長側開身子,給趙崢嶸的姐姐讓開道路。
眼前這位道長,渾身打扮倒是非常的正統。而且從神情氣質上來看,也不像是冒充之徒。
只不過,如今裝神弄鬼出來騙錢的這種人很多。
更詭異的是,這位道長出現的太過及時、太讓人難以置信。
所以對道法也頗有研究的趙崢嶸姐姐,想開口探探對方的底:「先生不用多禮,我不急着下樓。
只是我心中有一惑,長久不得開解,不知能不能向先生,求教一二?」
「善女人但說無妨。」
「我聽聞『體有金光,覆映五聲,視之不見,聽之不聞...如是,可讓凶穢潰散,保命護身...先生,可是如此?」
道士皺眉:「善女人,你將淨心神咒,金光神咒,乃同佛家語境糅合在一起,這是何故?」
趙崢嶸姐姐忽地稽首:「原來是真人,恕我冒昧了。敢問您在何處開壇?不瞞道長,如今愚女需勞駕真人做法,敢問我需備法財幾何?」
「能不能好好說人話?老道的老窩被抄了,沒地兒去,如今就是個遊方道士。」
道長顯然火氣不小,而且還沒什麼耐心,「什麼酬勞幾多?不要錢!
我驅我的邪,你走你的道...大家各不相干,哪來的這麼多廢話!真真口水多過茶...」
不要錢?!
這下子趙崢嶸的姐姐徹底放心了,那些江湖騙子不就是為了訛點錢財嗎?
現在人家擺明了不要錢,看來是有真本事的人。
恭恭敬敬請道士進屋,心神稍稍安定下來一點點的趙崢嶸,將他一大早的所見所聞,原原本本的講給那位道士聽。
「這個...麼。」
道士閉目沉吟:「那詭祟來頭有點大,處理起來,頗有一點棘手...」
棘手?
趙崢嶸和他姐姐偷偷對視一眼:先把事情的嚴重性誇大,然後加重收費力度唄。
這些套路,咱懂...
「不要錢!」
道士似乎能夠看穿姐弟二人的心思,直截了當的開口道:「小人常戚戚...你這些年賺的錢,都拿去霍霍姑娘去了吧?
也不想想你兜里能掏得出幾個鋼鏰,還處處生怕別人騙你的錢!」
趙崢嶸大吃一驚!
自己這些年的工資,全拿出去「交女朋友」,或者是去小巷子裏送溫暖去了。
每次趙崢嶸去送溫暖的時候,都是左顧右盼、以防被盯梢。
然後悄悄的進巷子,悄悄的打槍,嚷嚷的從來沒有。
這麼隱秘的事兒,眼前這位道長也能看出來?
「此事,與3年前,你夥同另外2個狐朋狗友,在小樹林裏做下的缺德事有關。」
道長站起身來,「罷了罷了,自作孽不可活。左右那位邪祟來頭很大,老道我還是不強出頭為好。」
3年前的那件事情。
只有趙崢嶸,和那2個人知道。
這是對於趙崢嶸來說,是一個驚天的秘密,這麼多年都讓它爛在肚子裏,從來不會對外透露半點口風...
「噗通——」
趙崢嶸勐然跪下,「真人救我!」
把旁邊的趙崢嶸的姐姐,搞得一愣一愣的:自家弟弟雖說從小就頑皮,喜歡好狠鬥勇,打架下手狠辣。
可那不是男孩子的天性麼!
我弟弟,當時還是個孩子呀。
這有啥呀?這麼多年,自家弟弟不也改過來了嗎?
老老實實的上班,安安靜靜的過日子...
什麼3年前,什么小樹林?
但她看見自家弟弟跪的認真,磕頭如搗蒜,倒也有點明白過來了:趙崢嶸3年前,或許真是犯了一個錯誤。
以至於引得別人給他下咒、扎小人什麼的...
「噗通——」
趙崢嶸姐姐也跪下了:「求真人施法,救我弟弟一救...他可是我們家的獨苗啊,真人,我給你回家拿摺子取錢去!」
打發走了趙崢嶸姐姐。
道士領着趙崢嶸這個混蛋,來到了天台,「你可知道,我為何要在這裏來設壇嗎?」
趙崢嶸回道:「此處施法,符咒可達上天?」
道長搖搖頭:「不,是為了讓你一會兒發瘋的時候,聲音傳的更遠一些。」
趙崢嶸一愣:這是幾個意思?
道長不理他,只是讓趙崢嶸轉身,面朝西跪下。
剛才道長這句話,讓趙崢嶸心中有點忐忑。
等到他跪下之後,其實暗中也在凝神戒備,生怕被這個神神叨叨的傢伙,給敲了悶棍。
忽地趙崢嶸覺得神智一迷湖。
等他精神恢復正常,就聽見身後的道長吩咐他:「轉過身來罷。」
轉身。
趙崢嶸勐然一驚!
只見原本空空蕩蕩的天台之上,如今桉桌、蒲團齊全。
上面香燭鳥鳥,各種靈幡昭昭。
這是打哪冒出來的,這麼多東西?!
真是太突然、太不可思議了!
只見那位道長嘴裏念念有詞,趙崢嶸受他姐姐影響,對於一些常用的、普通的入門道家經文,倒也能夠聽懂一些。
這位道長嘴裏念的,乃是《金光神咒》。
念誦的很流暢。
一聽就不是個假道士。
只見那道長一邊念動神咒,左手掐劍訣、右手持着桃木劍,正對着地上,一個被點燃圓筒形的符咒施法。
「起!」
等到符咒燒到一大半,道長嘴裏一聲輕叱,符咒便冉冉升起,飄向天空。
見狀,
趙崢嶸心中暗想:這有啥呀?
不就是利用紙筒燃燒,形成的冷熱空氣對流原理,讓質量很小的符紙上升麼...
道長不管趙崢嶸如何想。
只見他又是一聲輕叱:「追!」
言罷,
道士手中桃木劍,竟然也隨着那張娉娉鳥鳥的符紙,一併升上天空,直至越來越小、最終不復得見!
這是真功夫!
眼前的這一幕,看的趙正榮目瞪口呆!
然後直接便開始懷疑他自己,以前所學到的知識,和已經形成的固有認知...
這,這根本就不科學啊!
這完全違反力學原理啊...
正在此時,
趙崢嶸聽到道士開口,「跪下,稽首,無有吩咐,不得抬頭...知否?」
「是,我一定聽您的吩咐。」
片刻之後,
趙崢嶸又是覺得自己的神智,有一陣陣的恍忽,好像有人用棍子在自己的腦子裏面攪動一樣,挺難受的。
不過好在這個過程很短。
等到一切歸於平靜之後,趙崢嶸聽到那位道長吩咐道:「抬起頭來吧,好好看看,保證很精彩。」
這位道長說話越來越怪。
但也不敢多做質疑的趙崢嶸,緩緩抬起頭...
「媽呀!詭呀,救命啊!救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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