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大傍,你說誰是狗曰的?」
羅旋倚靠在大食堂門檻上,而卜耀明則站在羅旋身後。
其用意不言而明:卜耀明這是在替羅旋站隊呢!
只見羅旋和卜耀明二人,冷冷盯着肩膀上扛着鋪蓋卷、滿臉風塵僕僕的田大傍,
羅旋冷聲問道:「怎麼?你這個曾經的生產隊民兵隊長,這是想和我們狩獵隊,較量一下槍法嗎?」
「噗通——」
「啊?羅旋,你...你怎麼也在這裏?!」
田大傍嚇得把肩膀上的兩籠鋪蓋卷,猛地給丟到地上!
「我,我曰了狗了!老王頭,你個鬼東西害我!」
都到這個時候了,
田大傍他再怎麼傻,也能反應過來了:
剛才火夫頭和自己打招呼,那是故意在自己面前提起羅旋....靠,這是老王頭,在故意給自己挖坑呢!
被嚇得不輕的田大傍望着羅旋,磕磕巴巴道:「你,你咋在我們生產隊裏?這眼看着就要過年了,你、你咋不回你們生產隊去呢?」
自從上一次,
田大傍在稻田裏打滾,他在疼痛難忍之中,又扣動了板機,不小心開了一槍。
最後,
大隊部本着治病救人、息事寧人的態度,放了他一馬。
幹部們並沒有給田大傍的頭上,扣上一頂「惡意破壞農業生產、擅自朝着無辜群眾開槍」的罪名。
要是這兩個罪名,給田大傍安在頭上的話,保管叫他吃不了兜着走!
其中任何一個罪名,起碼都能送田大傍吃不了兜着走。
最終大隊部里,並沒往死收拾他,只是擼掉了田大傍『4生產小隊民兵隊長』的這個職務。
沒有了民兵隊長,這個光環護體。
田大傍就如掉了毛的雞,在生產隊裏,就再也猖狂不起來了。
實在是受不了社員們的冷嘲熱諷。
無奈之下,田大傍只好背起鋪蓋卷,和周老大一樣,跑到外面去「打野齋」去了。
所以,
剛剛才從外地、風塵僕僕趕回家過年的田大傍,他並不知道羅旋已經把戶口遷,移到小老君生產隊的這件事情。
田大傍雖說不知道羅旋已經把戶口,遷移到小老君生產隊來了。
他也不知道羅旋,手中有狩獵隊、不知道羅旋的背景和實力。
但田大傍卻有一點,可以非常肯定:如今的自己,是絕對招惹不起眼前這位羅旋的!
生產隊裏的人不多,彼此之間都知根知底。
田大傍再二,他也知道羅旋和杜仲家的關係很好。
而杜仲,向來和生產隊長卜耀明兩個人,關係好的穿連襠褲一樣的。
因此,
惹了羅旋,最終就會惹出杜仲和隊長卜耀明!
農村裏的人,相互之間起了衝突的話,大家向來是不問事情,只根據彼此的關係來站隊的。
親戚都不幫親戚,那還活個屁。
田大傍知道自己在生產隊裏,毫無人脈,哪敢再惹禍?
而且他前一陣子出去「打野齋」,是需要生產隊、和大隊部幹部們同意的。
而且,田大傍每天得往生產隊比上交4毛錢一天的「管理費」。
一個月,按照26天來計算。
田大傍每離開生產隊一個月,就需要生產隊的賬面里,上交10塊零4毛錢。
現在田大傍才剛剛回到生產隊,還需要去找卜耀明辦理繳費的手續。
只有完成了那些手續,田大傍能在生產隊的食堂裏面搭夥。
他才能在生產隊的保管室、飼養室里,分他過年的口糧和豬肉。
年關,年關。
在這個時候,結算工分、審核分紅,大家還要領布票、糖票...這個當緊關頭,田大傍才不願意得罪人呢。
田大傍一念至此,趕緊從兜里掏出來一包「大雞牌」香煙,拆開給羅旋遞煙。
嘴裏陪笑道:「嘿嘿,羅旋你別跟我計較,這都是口語對吧?咱巴蜀人家,嘴裏龜兒子、格老子的滿天飛,那都是習慣對不對?」
羅旋沒接他的煙。
而是從自己的兜里,掏出紅另一盒「戰鬥牌」香煙,抽出一根,叼在自己的嘴上。
卻並不點着火。
田大傍見狀,臉上難堪一笑。
羅旋這個動作,用意已經很明顯了:那就是自己不願意抽田大傍的煙。
順帶顯擺了一下:羅旋的煙比他的貴、比他的好。
其實,
羅旋也覺得這種行為,非常的搞笑、也很幼稚膚淺。
就像後世,
人家從遠方打工回來的人,身上好不容易掏出一包華仔。
而在村里橫的那些傢伙,卻淡定的從兜里掏出了一包「和天下」...特麼,還是好貴好貴,遠超100塊錢一包那種!
這就難堪了...
算了!
管他的呢!
這種無聊的攀比風氣,自己既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跟風的。
偶爾裝這麼一個膚淺的逼,也...蠻爽。
「嚓——」
田大傍將煙塞回自己的上衣兜里,然後又掏出一盒火柴,擦着一根洋火,給羅旋把煙點上。
羅旋吧嗒了一口,順手就把燃着的香煙,遞給蹲在一旁準備看熱鬧的火夫頭,「叔,以後別這樣挑事兒了。
日子本就過得艱難,何必還互相摧殘?大家和和美美的、過個鬧熱年,那不好麼?」
老王頭接過煙,難堪一笑,沒說話。
心裏卻在暗想:羅旋你是洋辣丁,而且還是個頭很大的那種。
那個狗曰的田大傍,他就是個豁辣子。
咱這不是想看看,你們到底誰更厲害、誰能把對方給刺得滿身青包嗎?
反正閒着是閒着...連個熱鬧都不給看,哼!
羅旋見田大棒已經服了軟,也就沒有了和他斗的心思。
只是隨口問了一句,「你這次出去打野齋,去的哪個地方、乾的是啥活兒?」
田大傍一聽到這話,原本躬着給羅旋點煙的腰板,一下子就直了起來!
臉上湧起一股飛揚的神采,「咱去的地方,說了你也不知道!
出了榮威縣城,一直往北邊兒走,那邊的山,比咱這小老君山可要大得多了!
咱一起去打野齋的幾十號人,又是扒運煤的火車、又是順着鐵道走了三天三夜,這才走到修涵洞的那個工地上。」
「嘖嘖嘖,你們是不知道哇!」
「好傢夥,那個工地上,足足幾千號人哩!可比我們去永興水庫出義務工的場面,要大無數倍哩!」
「你們是不知道啊,咱在那工地上吃的,那才叫個好!頓頓白花花的豆腐,管夠!
每兩天,菜裏面還有一片肥肉,嘖嘖嘖...咬一口,滿嘴流油!吃的,那才叫一個香...」
見田大傍吹的眉飛色舞、唾沫橫飛。
羅旋開口打斷他的話,問了他一句,「你們去乾的工地,應該是在秦嶺山區,負責修建通往巴蜀省的公路的涵洞。
既然你們是從榮威縣出去的,那你和你們一起幹活的人裏面,是不是有一叫周老大的?」
田大傍一愣,「原來你也知道秦嶺、知道川陝公路啊?」
「啥?周、周老大?」
田大棒一聽到這個名字,臉上那骨灰揚的神色頓時隱沒。
取而代之的,
是「唰」的一下,他臉色,立馬就變的蒼白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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