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旦是,應該來的襲擊卻一直都沒有來。!
直到淅淅瀝瀝的小雨停歇,直到黎明到來,火堆慢慢熄滅,直到林封謹閉着的眼睛充滿血絲,襲擊依然都沒有來。
看着漸漸明亮起來的天色,林封謹終於疲憊的呼出了一口長氣,這仿佛是他一生當中過得最為漫長的一夜。有的時候他真的是在期盼襲擊的來臨,這樣反而是一種解脫。
林封謹起身以後仲了個長長的懶腰,聽到了身上的骨頭骨節都在「啪啦啪啦」的作響,然後其餘的人也打着哈欠睡眼惺忪的爬了起來,自然是按部就班的各做各事:老黃頭餵馬,林德收拾貨物,柳枝則是取出鍋子倒些水煮粥.一
林封謹自己則是取出那一隻手套「百草爐」,然後用隨身攜帶的包裹裏面取出半斤曬參,一把一把的抓住,然後仰起頭,往自己的嘴裏面滴入榨取出來的精華液汁。
半斤曬參說到底,也不過被擠出來了四滴精華,剩餘的雜質則簡直是乾枯若塵土,風一吹都要消散。
這樣的補益方式對於林封謹來說還是有一定效果的,至少他堅持了三個月以來覺得精神明顯健旺了許多,習練人狩之術的時候,本來感覺很多身體極其難以做到的動作,也是慢慢的可以克服過去。
也是虧得林家家中乃是個殷實大戶,否則的話,林封謹每次半斤曬參,每日三次的吃法,恐怕早就把家裏面給吃窮得叮噹響了。畢竟這裏可是沒有人工養殖的世界。
無論藥鋪裏面發賣的人參多小,須子多細,也一定是名正言順的山參。
打理好了一切以後,林封謹看着還在忙碌的眾人,以及突然變得十分勤勞,屁顛屁顛跑過來跑過去的付道士,笑了笑·然後開始出門散步,儘管道路還很是泥濘。
林封謹其實也走得不遠,也就是圍着這神廟走了一圈,回來的時候眉宇裏面卻是多了一絲凝重。
是的·沒有可疑的腳印,爪痕或是其它的痕跡。
這只能說明一件事,那就是昨夜來襲的那怪物彈跳力非常強,甚至是一¨會飛!並且力量也一定不弱,否則的話,劉波可是一個壯漢,怎麼可能就無聲無息的人間蒸發?
一干人就着干硬的烙餅和鹽蛋·淅瀝呼嚕的喝了兩三碗柳枝煮的苞米大渣子粥以後,便望向了林封謹,看他有什麼決斷·畢竟一同來的護衛劉波神秘無故失蹤,俗話說生要見人,死要見屍,總要給他的家屬個說法,
林封謹也是很乾脆的做出了決斷,上午找人,若是上午都沒有任何的線索,那麼中午一過立即上路,等到了前面最近的村莊以後·馬上不惜代價多僱人手回來繼續尋找。
「絕對不能再在這裏過夜。」林封謹很乾脆的告訴所有人:「否則的話,神秘失蹤的絕對不止劉波一個。」
所有人都贊成林封謹的決斷,哪怕是和劉波關係最好的王鐵也是雙手贊成。
王鐵之前雖然受了重傷·卻因為精心照顧的緣故,大概他的恢復力也是極好,所以一身的本事也恢復了七八成·依照他蠻牛也似的性子,哪怕是面對了一百個中唐府兵他也不會膽怯畏懼,敢於猛衝上去-------打不打得過是一回事,但至少他真真正正是無所畏懼。
但是,在面對昨夜那種情況的時候,王鐵就悲哀的發覺自己的勇猛真的派不上什麼用場,如此詭秘·如此無聲的襲擊,令任何勇猛都仿佛在對着空氣或者棉花揮拳·變成了徒勞的舉動。
更關鍵的是,勇猛這種東西是建立在對已知事物的了解上,在經歷了昨天夜晚的詭秘情形以後,王鐵也真是一頭霧水,完全迷惘,甚至連骨子裏面也泛出隱隱約約的恐懼和寒意,所以也只能在心底嘆息一聲後,默認了少爺的做法。
一上午的尋找也是徒勞的,等到中午大家重新集結到一起的時候,老黃頭已經迫不及待的揮動了鞭子,驅使着牲口上路了,是的,這個荒無人煙鬼氣森森的地方他早就想離開了。老黃頭甚至在心中暗暗發誓,跑完這一趟,龜孫子才他媽的才不改行,比如隔壁周二郎開的那個雜貨鋪子就不錯?
一想到自己舒舒服服的在躺椅上面曬着太陽,喝着小酒,不時拋幾粒滷煮花生給趴在旁邊的那條自己餵了十年的那條老狗的場景。老黃頭都忍不住憧憬並且激動了起來,所以吆喝牲口的勁頭都大了起來。
林封謹自然是享受着少爺的特權,躺在了馬車上面補覺,不過馬車動了幾外面似乎有些說話的聲音,然後馬車又停下來了……
很快的,林德就撩開了帘子,這素來冷酷的傢伙臉上的表情很是奇特,竟是皺着眉頭的無奈,就仿佛是普通人踩到了大便或者是在欄杆上摸到了一手其他人的鼻涕那種一.
「少爺,那個付道士想要和我們一起走。」
林封謹本來是打着哈欠坐起來的,聽了這個消息以後忽然有些精神了,饒有興趣的道:
「哦?帶他過來。」
很快的,邋遢而猥瑣的付道士就到了馬車面前,搓着雙手,努力的讓那兩隻奸猾的綠豆小眼睛露出真誠來,然後可憐巴巴的道:
「公子,請帶上我一起走吧?」
林封謹半坐在了軟榻上面,淡淡的笑道:
「你不趕屍了?」
付道士苦着臉道:
「公子!!小人怎麼還敢在這裏呆到天黑才出門啊!再說這裏陰氣已經十分濃郁,這些屍體浸泡了那麼久,再去驅趕的話,很可能就直接屍變了,小人還沒有活夠呢。」
林封謹微微一笑道:
「很好,看起來你也知道這個該死的地方十分危險呢,我們達成了第一項共識既然這樣的話,我准許你跟着我們走,但前提是,將你攜帶的寶物交出來吧。」
付道士大驚,便開始瘋狂結巴:
「大大大大大大人!小人人人人人哪裏有什麼值錢的寶物啊!」
其狀十分真切惶急,完全都不像是作偽。林封謹的嘴角卻是露出了一抹鄙夷的笑意,口裏卻是冷然道:
「你可以不給,但請絕對不要說沒有,因為那是在侮辱我的智商!」
見到了付道士還要嘴硬,林封謹很認真的道:
「我只問三個問題,你若答得上來,那麼之前的話就當我沒說過。」
付道士的眼中掠過了一絲奸猾而慌亂的光芒,表面上卻是拍胸脯一口應承。林封謹冷笑道:
「第一個問題,你說你趕屍的手段來自於那個病死的老道人身上的小冊子,而用鎮魂釘趕屍也只有茅山一系的驅鬼攝魄大術,那麼,你是多少歲的時候,遇到病死的老道人開始修煉這門法術的?」
付道士囁嚅了半天,一會兒說是二十歲,一會兒說是三十歲,林封謹卻是嘆息道:
「據我所知,茅山的驅鬼攝魄大術乃是越往後面,越為艱難,修煉的速度會在入門後迅速變慢,堪稱易學難精的典範,哪怕是門中難得的天才,將這門大法修煉到第五層,也耗費了整整三十五年,而只有驅鬼攝魄大術修煉到了第五層,才可以驅使屍體衝殺作戰!」
林封謹的話到這裏就戛然而止,然後只是微笑着看着付道士,他接下來的話雖然不說,但是話意卻很是明顯----v--你這半吊子的水準,為什麼可以驅使屍體作戰?不要說你真的修煉到了第五層?
付道士乾笑着,額頭上卻是有冷汗滾滾而下,卻是無言以對。
林封謹的眼神就像是一根刺破真相的針,舉出了第二根手指:
「我們乃是在傍晚的時候就入住了神廟,但是劉波失蹤卻已經是子時,緊接着就是你進入神廟,這個時間段真的是有些巧合。你說劉波的失蹤不是你做的,這句話我信,但是你又說劉波的失蹤與你無關,這句話我卻是不信的!」
「天底下哪有這麼巧的事情,你來了之後就出事了?最合理的解釋就是:你連夜趕屍的時候就被那怪物釘上了,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它一直在尋找機會沒有出手,然後判斷出了你會進神廟,它便率先一步過來埋伏,結果遇到了劉波便先將他抓走做宵夜一.我說得對不對?」
林封謹提出來的第二個問題,付道人立即叫起了撞天屈來,賭咒發誓似乎下一秒都要哭出來似的,林封謹也不理會他,笑了笑道:
「我知道你會不承認,但是,付仙師,能不能解釋一下,當時被那黑色觸手襲擊的時候,你明明是在火堆最裏面,襲擊的難度最大,為什麼那怪物卻是要捨近求遠,不攻擊距離門口最近最容易得手的王鐵,而是來襲擊難度最大的你呢?這只能說明一個問題,你的吸引力,是我們當中最大的,你的身上,有最為吸引那怪物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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