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隨着顧羨回到了客棧,不免有些心灰意冷,一時間連妊五神心法也懶得去練了,只能自嘲的笑了笑,安慰自己說¨一.失敗也是成功的一部分。
不過,就在這個時候,林德忽然沖了進來,呼吸很是有些急促,看他的表情也是異常的激動,忍不住喘息了幾聲道:
「主人,我,我看到了族人的馬匹。」
林封謹看他的模樣實在是有些激動,便讓林德坐了下來,給他倒了一杯酒慢慢平復下心情,然後才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原來半個時辰之前就在大街上面,林德忽然見到了有一個身材魁梧的男子牽着兩匹駿馬走過。
大家可以理解林德對於馬的感情,就仿佛很多人聽到「雅蠛蝶」的聲音就會去下意識的尋找聲源一般-------所以林德便多看了那兩匹馬兩眼,發覺馬背上托着行李,而那兩匹馬當中的一匹,則是臀部上烙有拓跋部族的獨特印記!!
最重要的是,那匹馬兒乃是族內最神駿的幾匹馬之一,對於愛馬若命的拓跋部族而言,這匹馬一定會拿來當成是種馬使用,賣掉它們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這就意味着部族當中一定發生了什麼巨大的變故!!
「你不要急。」林封謹很乾脆的道:「根據你的描述,這個人應該是剛剛來到書院報道的,還帶着行李。而現在已經是午時了,按照書院現在的規章制度,辦理入學手續的堂長和雜役都去吃飯去了,並且還有一個時辰的午憩。」
「所以現在他應該是也找了個酒樓吃飯,我們現在馬上趕過去,順着那條路找酒樓和飯館,應該不難找到這個人。」
林德聽林封謹說得頭頭是道,也頓時就安下了心來,和林封謹一起出門去。因為書院目前還沒有正式授課·所以開張的酒樓也並不多,很快的,他們就在一座叫做「太白樓」的地方找到了林德所說的那一匹馬。
這是一匹渾身上下毛色都火紅的高頭大馬,結實的筋肉從皮膚下面鼓脹了出來·哪怕是被栓在了酒樓前面的馬樁上,也是無時不刻都在甩着蹄子,不時的偏偏頭拉扯一下韁繩,顯示出它的暴躁壞脾氣,這樣的一匹馬用良駒來形容可以說都是有些虧了。難怪得林德說自己部族絕對不可能賣掉如此神駿的馬兒。
林封謹走入到了酒樓裏面,此時已經過了飯點,而且書院也沒有正式開學·所以很輕鬆的就看到了外面的那兩匹馬的主人。林封謹走了過去,便和這個皮膚黧黑的魁梧漢子攀談起來,切入點自然是門口的那匹好馬。
這個漢子看起來也是豪爽的人·更關鍵的是,在東林書院裏面的警惕性也是很低,所以林封謹沒費什麼力氣就打聽到,他乃是四勝關守將欒總兵的獨子,叫做欒鐵,剛剛來到書院報道,這匹馬兒是草原上面的一個叫做鳩丸部落請求開放互市送過來的禮物。
林封謹便去詢問林德認不認識所謂的「鳩丸」部落。林德也是一臉茫然,但是他此時心中的掛牽,卻是越發的不可收拾。林封謹想一想·覺得自己估計在東林書院當中是沒有什麼戲了,還不如去草原上散散心,順帶幫忙解決了林德的心事·所以乾脆叫上了付道士,算還了房錢店錢,便在當天離開了東林書院·往三百里以外的「四勝關」疾馳了過去。
可是,林封謹不知道的是,在他離開東林書院的同時,一場以他為核心的風波正在迅速的擴散當中。
東林書院當中,往往都會為大儒提供專門的用餐地點,還有膳食,先前聚集在一起賞蘭花的幾名大儒既然是一起到的膳堂·很自然的就會聚集在一起吃飯。
但是,這一天的吃飯·卻是一反常態的出現了沉默的現象,若是平時的話,那麼往往海公子都會和周敦頤兩人開始辯論起來,吵得十分熱鬧。
隔了一會兒,鄭玄才似是有意無意的道:
「剛剛那個狂生應該是叫做林封謹是吧,這個混賬居然破了我童兒的道心,估計沒有一兩個月都恢復不了,我此時身體也不行了,不能被一些瑣事所累,不如就讓他將功贖罪,來侍候我一個月怎麼樣?」
鄭玄話音剛落,便立就有人提出了異議,正是海公子,他很是有些不耐煩的「嗤」了一聲道:
「高密先生缺少人侍候的話,我這裏還有一對並蒂蓮的使女,贈送給你吧,倒是那個該死的小王八蛋就拿給我好好的收拾一番吧。」但個時候,周敦頤居然站了出來插了一腳,他老人家慢條的道:
「玉不琢不成器,林封謹此子小聰明還是有一點的,我也很多年沒有遇到過這樣的學生了,忽然有了點興趣,想要看看他還有些什麼奇思怪想.」
林封謹若是在這裏的話,只怕真的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之前在大廳裏面一個個貌似眼高於頂,將後腦勺留給自己的大儒,居然會為了爭奪自己幾乎要吵起架來!
原來林封謹的表現不是不好,而是太好!!!
事實上,對這些做了幾十年學問的大儒來說,他們仿佛是在向山頂上衝刺跋涉,每往前方邁出一步,都要耗費莫大的力氣。可是,忽然出現了林封謹,他獨特的思維方式一下子就打破了大儒們的思維定式,簡直就像是一陣清新的風撲面掠過,令得各人都精神為之一振。
林封謹所講的東西,不要說是內容,就是他的思維方式,也可以說是在這些人的面前推開了一扇全新的門。
更重要的是,他選擇的切入點也是十分巧妙-,讓這群暮年的大儒忽然回想起青春的初戀,立即就可以說是給他們留下了極其深刻的印象!
至於先前在賞花的大廳裏面不表態,當然是各位大儒實在要講究養氣功夫,也沒有這個臉皮在眾人虎視眈眈下直接出聲招攬,這樣的話,真的有失大儒的身份,而吃相未免也也太難看了些。
賞蘭會其餘的兩名大儒雖然沒有出聲,卻並不代表他們就不動心了,只是性格問題,不屑與人爭奪而已,那個叫做林封謹的大齡童生所說的話貌似普通,但你仔細去想一想,就仿佛嚼着了什麼東西,每咀嚼一下便會多出一股味道來。
最後一干人說來說去,你爭我奪,終究還是覺得這樣有失東林書院的體面,海公子便提議,先將林封謹招成外門弟子,然後他要投入誰的門下,那就各憑本事。
這個提議幾位大儒覺得還是不錯的,誰肯服輸覺得自己的吸引力會輸給別人?所以便一致認可,私下裏便準備派遣心腹弟子去先和林封謹認識認識再說。
這時候顧羨自然也是要回去侍候他的師長,其師叫做閔真,名聲雖然不顯,學問卻是十分精深。更重要的是,閔真之所以名聲不顯的原因,是因為其師九淵先生的名氣太大了的緣故!生活在了巨人的陰影下面,自然就是有些委屈了。
話說林封謹此時的知名度頗高,主要還是因為他的字和那副「風雨」聯實在是太有話題了的緣故。便有同門問起顧羨,上午他帶林封謹去被考察,最後的結果怎樣。
儒家當中雖然有「食不語」的說法,卻是已經去了白鹿書院的程朱理學派的觀點,事實上飯桌子上談生意,談詩賦,泡妹子都是流傳了幾千年的國粹了,哪裏有那麼好糾正。
閔真的性格是很溫和的,所以也不禁弟子談笑,他對「風雨」一聯也是相當激賞,所以也不免有些好奇林封謹的事情,便也望着顧羨等他說話。
顧羨便苦笑着將林封謹的話一五一十的說了,然後道:
「他這人的性格未免也是太過特行獨立了些,在眾多尊長面前,居然也是這樣放浪形骸,肆意妄為一.你們想一想,愛蓮先生乃是何等端凝方正的人?便是見到了山長,也是不苟言笑,居然被他拿出來調侃少年時候的感情,他也真是,真是一.哎。」
一干師兄師弟紛紛轟然大笑,都覺得這個林封謹真是膽大包天,連閔真也忍不住啞然失笑,不過他師從陸九淵,而周敦頤和陸九淵同為鴻儒,算是閔真的長輩,所以一笑即止,絕對是個小心謹慎的人物。
但閔真此時隱然都是同輩當中的翹楚人物,一面吃着飯,一面不知道為什麼,腦海裏面總是回想着之前顧羨所複述的幾句話,尤其是那一句「沒有錯,怎麼會有對?」,他本來不當一回事的,但是越想就覺得這其中含義無窮,眉頭慢慢就皺了起來,吃飯的動作和頻率都是放慢了。
一干弟子看着看着也覺得有些不對勁,師尊不是從來都不碰臭豆腐的嗎?怎麼今天轉了性子,連續夾了五六筷子了?臉色也怎麼變得嚴肅了起來,難道是有人說錯什麼話惹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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