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豬的表情一下子就僵硬了,臉上肌肉突突的跳了兩下,終於忍不住怒吼道:
「我根本就沒去!什麼一二三!」
付道士露出了那種心領神會你的苦衷我明白的表情,也不說話了,只是嘆着氣安慰的拍了拍野豬的肩膀,繼續開始啃自己的雞腳爪,野豬那幾乎都要抓狂的表情看起來也是極其精彩的。
多虧林封謹在野豬的怒氣蓄滿之前便及時的道:
「你回來有什麼事情嗎?」
「我不是一二三!」野豬先是斬釘截鐵的道。
然後才猶豫了一下,撓了撓自己的腦袋,試探性的詢問道:
「主人,我記得你白天說過,我上一世是有個老婆對嗎?」
林封謹皺眉道:
「我們還是不要提這件事為好,你每被戾氣侵襲一次對身體的傷害也是不小的。」
野豬臉上露出了痛苦的神色道:
「可是,我走在路上忽然發覺,要是不知道這件事的話,一想起你說的話,我心中就會覺得痛苦!並且根本就不知道這痛苦從何而來,只是心在劇烈的抽搐!」
林封謹看野豬的額頭上再次冒出了青筋,便倒了一杯酒給他遞過去,野豬連續喝了五杯酒,這時候才略微的放鬆了下來,低聲的喘息着。
林封謹仔細的組織了一下語言道:
「你是有個老婆,並且你們之間的感情很恩愛,恩愛到你上輩子只有她一個女人,沒有納妾的地步。最後你們連死也是死在了一起十指緊扣。」
「真的嗎?」野豬失魂落魄的道,眼裏面全是紅絲。
林封謹認真的道:
「沒錯,只是我不能告訴你她的名字,否則的話,那惡毒無比的凶之術一定會再次發作,這對你傷害很大,得循序漸進的來。」
野豬拿起了一壺酒猛灌了幾口,長嘆一聲,點了點頭,轉身就搖搖晃晃的對着樓上走去。林封謹皺眉道:
「你不去玩女人了?」
野豬回頭沮喪的道:
「不知道為什麼,聽你說起這事了以後,一覺得自己去找其餘的女人就仿佛說不出的愧疚,心裏面更是痛苦無比,哪裏還有心思做那事?」
林封謹嘆了口氣道:
「我其實不應該告訴你這些的,有一句話叫做知道得越多,反而麻煩事就越多,在我看來,還是之前的你過得比較好一點,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可以試試把你腦海裏面的記憶給封鎖了起來,你覺得怎麼樣?」
野豬猶豫了一會兒,卻還是很堅決的搖了搖頭,認真的道:
「那樣和行屍走肉有什麼分別?連過去都不敢面對,又怎麼可能有勇氣去和敵人搏殺?更重要的是,我的直覺甚至是我這輩子的經歷告訴我,雖然這些回憶目前帶給我的只有痛苦,但是,往往忍受的痛苦越多,最後獲得的報償就越發的豐厚,你說對嗎?」
林封謹看着野豬充滿了希望的眼睛,嘴角露出了一抹微笑,認真的道:
「你說得對。」
野豬忽然如釋重負,一下子就挺直了自己的身軀。
林封謹實際上對淝東縣是相當熟悉的。
因為淝東縣距離林家之前的發跡地河倉縣不遠,嚴格的說起來,走水路大概也就是半天多一點的路程,當然,前提是順風順水。
此時的河倉縣,已經是成為了中唐的邊塞重鎮,而林封謹去了淝東縣「辦事」妥當以後,選擇離開中唐前往南鄭的路線,便是在河倉縣的境內,準確的說,便是通過河倉縣那裏的折柳渡偷渡過去。
在這個時候,要偷渡國境並不是什麼太困難的事情,尤其是對於想要離開的人只有個位數的時候,邊防幾乎是完全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何況對於林封謹來說,對河倉是何等熟悉?這條路線則是屬於熟極而流,哪怕是閉着眼睛也不會走錯的路線。
林封謹雖然有的時候心軟,通常都不會拋棄同伴,但他若是心狠起來的話,下手之辣也是十分果決的,在三人抵達了淝東縣半個時辰以後,大隱君黃密,小隱君黃刑修建起來的山莊便已經燃燒起來了滾滾的濃煙,林封謹情知自己和這兩個人結下來的已經是無法化解,不死不休的仇恨,所以下手也是絕不容情,真正是雞犬不留!
四下里的鄰居還有人想要趕來幫忙救火的,卻都被林封謹寫在牆壁上面鮮血淋漓的大字給一一的驚嚇了回去,老老實實聽話回去的有錢拿,不聽話的人便很可能會缺胳膊斷腿了。
事實上林封謹來到了這山莊以後,立即就發覺黃刑和黃密這兩個人還是在風水選址上頗有些造詣,這兩個傢伙將山莊修建在縣城外面的西山下,推開窗戶就能欣賞山明水秀的風光絕佳,真的是叫人讚嘆不已,算得上是風水寶地了,遺憾的是,誰讓他們招惹了不該惹的人,因此如此佳境也只能化為殘垣廢墟了。
林封謹本來還準備好了一系列應付官府的方法,不過他很快就發覺,貌似黃密和黃刑兩人與官面上的關係並不好,似乎淝東縣的縣官也沒有少受這兩個人的憋屈,所以一見到這個方向上的火起以後本來是要吩咐衙役去救火的,但縣令聽說是這兩個人的山莊出了事情後,立即哈哈大笑了三聲,忽然又覺得不妥,急忙板起臉來,不過立即改口,吩咐發的事情便是讓衙役趕緊去關城門了。
但凡有人前來詢問的話,縣令便義正詞嚴硬邦邦一句話頂了回去,說是城外匪盜猖獗,連大隱君黃密這種豪傑之士也遭了毒手,一旦縣城失陷誰來負責?
這樣的大帽子硬生生的壓下來,有誰還敢多說什麼的?縣令倒是在城頭端了一把太師椅坐着,看着遠處黃家山莊升騰起來的黑煙眯縫着眼睛,臉上露出了報復性的快意微笑,翹着腿泡着茶優哉游哉的晃蕩着。
當年他剛剛上任,要興修水利沒有錢糧,慣例的肯定是要找當地士紳贊助一點,結果當時黃家攀上了五德書院的這顆大樹,之前家丁殺人被縣令秉公處斷,所以縣令登門黃家就派遣了一個管家迎接,好好的將其羞辱了一番。
這縣令也是心胸狹窄的人,卻又動不了黃家,自此將之視為奇恥大辱,眼中釘肉中刺都是絲毫不假,現在終於出了一口惡氣,小酌微醺,以景下酒,真的是好不快哉啊
並且縣令唯恐壞了這襲擊黃家的「好漢「的好事,也是投桃報李,不僅僅嚴令手下的差役不准出城,就連駐守縣城附近的駐軍也是去打了招呼。
當然,是以謹慎守護縣城的名義,總之就是說得到了消息,有可能是南鄭賊前來襲擾,務必以謹慎為主,所以,出城消耗的錢糧什麼的本縣是堅決不會給的,並且妄動的話,本縣也會上本參劾。請各位將軍務必自重。
縣令都這麼說,當地的守將也樂得省事,兵馬一動,到處都是花錢的地方,還估摸着要冒死人的風險,傻子才他娘的到處跑。所以林封謹他們優哉游哉的在黃家的山莊裏面打土豪分田地,將那些金銀財寶,粗重東西都是丟得到處都是,散發給了周圍的鄉民
所以當黃密趕回來的時候,看到的是被燒成了殘垣斷壁的山莊,而山莊當中剩餘下來的房子還有一小半,都是稀稀拉拉被熏得漆黑的,仔細看去的話有些眼熟,但是為什麼又變得如此陌生?
當黃密靠近仔細看上去的時候,頓時連肺都要被氣炸了,原來剩餘下來的這些房舍都已經仿佛是遭受到了蛀蟲那樣給蝕空了,什麼門窗裝飾都被拆下,敲爛帶走,更不要說是家具窗簾之類的了。
見到黃密前來,還在莊園裏面尋摸着東西的那些鄉民都是若聚集在牛糞上的蒼蠅那樣一鬨而散,將黃密僅存的最後一絲理智徹底擊潰的不是疲倦,而是一個他認識的佃戶抗着的花梨木供桌,假如黃密記得沒錯的話,這張供桌是他老子花了五千貫從襄樊買來的精品啊,用來擺放自家祖宗的牌位
看着眼前的硝煙,混亂,屍體,一地瓦礫,還有滿地若老鼠一般驚恐亂跑的鄉民,黃密的臉雖然木然,但兩隻眼睛已經是慢慢的開始變紅,也不見他有什麼動作,已經是一下子竄到了那個拋掉花梨木供桌亂跑的鄉民後面,一把就把他抓了起來。
這時候陰無極才趕來,急叫道:
「使不得!」
回應陰無極的是「咔嚓」一聲脆響!還有被狠狠拋擲過來的一具屍體!看着兩眼通紅,眼神散亂的黃密,顯然此人已經是怒火攻心,神志不清了,陰無極只能絕望的閉上了眼睛,因為他知道自己再說什麼都沒有用了。他的心中忽然浮現出來了一股強烈無比的後悔之意我他媽的去招惹林封謹那個掃帚星做什麼!!(未完待續。請搜索飄天文學,小說更好更新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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