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張小臉滑滑的,龍楚寒笑了笑,忍不住在她臉上捏了一把。
目光才又放在屏幕上,他繼續道:「你看,你從哪一個角度拍下來都是特別好看的,信不信有些不好看的角度已經被他們給拿走了?甚至,有些鏡頭俞霏凡拍的角度還不如你的好,你說導演是不是收了別人的好處?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靠着潛規則上去的。」
名可沒說話,屈起自己的腿,抱着雙膝,安安靜靜看片子。
真沒想到原來後期還有這麼多學問,她一點都不知道。
至於那些人是不是收了什麼好處,她不知道,反正,她沒給過他們什麼好處,也沒這個能力去給,事情便與她無關。
「真的喜歡拍電影嗎?」龍楚寒忽然問道。
「不喜歡。」
龍楚寒挑了下眉,側頭看了她一眼:「那為什麼非要去拍?」
「我不想靠着你們一步登天,我想自己一步一步爬起來,雖然,我從來不懷疑自己的才華,可是,這年頭光有才華也是不行的。我和湘湘商量過,等有點名氣,我們就立即轉型,專職做編劇,到時候在圈裏名氣響了,也許來找我們合作的公司也會多些,價格也才能提上去對了,你知道楚陽哥給了我多少報酬?」
「一百萬?」他瞎猜的,根本沒聽龍楚陽提起過。
名可嘟噥了下小嘴:「他嫌我們沒多少名氣,說已經給了我一個友情價格。」
「那就是二十萬。」
「大叔!」她皺着眉看着他,抱怨道:「我的劇本就值這點錢嗎?好歹是個大製作。」
龍楚寒卻不以為然:「你自己都說了你沒有名氣,哪怕大製作,那和你關係也不大。天下雖然成功,但因此爬上去的卻是逸飛工作室,你有看到你名可這兩個字在上頭嗎?這就是說你的名氣還是沒有辦法讓天下帶動起來,所以,對這個行業來說,你依然是個新人。」
名可呶了呶唇,想反駁,可才發現自己根本反駁不過來。
好吧,他說的也是事實,到現在為止她確實還是新人一個。
三十五萬真的不少了,要求太高,心裏不滿足,只會讓事情越做越糟糕。
「沒關係,等這部片子上演之後,一切都好了,這片子的編劇會寫上我和湘湘。」
龍楚寒沒說什麼,忽然,一點聲音卻讓他眉心皺了起來。
名可本來還沒有注意到,只是見他臉色變了,她沉了下眸,下意識往緊閉的房門望去。
可卻在下一刻,就連她一張臉也頓時變了色。
女人尖叫的聲音激揚,凌亂,瘋狂外頭,俞霏煙
一瞬間,她身體猛地繃緊,連呼吸都亂了。
俞霏煙和誰在外頭?難道不是佚湯嗎?她和佚湯怎麼可能?她怎麼會和佚湯在一起,甚至在別人家的地方
十指一下子就涼透了,心也在砰砰亂跳,連她都不知道自己這一刻在想些什麼,可是,俞霏煙和佚湯,他們兩個怎麼會在別人的地方做起那種事?
如果不是連身邊的男人一張臉也變了色,她一定會懷疑是她聽錯了,可是,那細碎的叫聲,卻依然在外頭傳來。
隔了一扇房門,連浴室的門都是關着的,居然還能被他們聽到
他們真的在一起了!
讓人臉紅耳赤的聲音還在繼續,房間裏的氣氛一下子便尷尬了起來。
身旁的男人僵直着身體,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名可自己也震撼得很,怎麼都沒想到佚湯和俞霏煙就這樣在一起了。
是以前已經在一起過,還是說現在才剛剛開始?
她原以為俞霏煙和龍楚寒會是一對,如果不是龍楚寒,那也應該是北冥夜。
雖然她知道佚湯喜歡俞霏煙,可是,過去她愛的人分明是北冥夜,現在這樣,那感覺實在太怪異,她忘了北冥夜,佚湯怎麼可以在這個時候趁虛而入?
聲音依然在隱隱傳來,分明還有越來越激動的趨勢,她不知道自己在緊張些什麼,但卻分明緊張得連指尖都在發抖。
龍楚寒呢?他又是怎麼想的?他和俞霏煙
「她不是我的女人。」忽然,頭頂上方傳來龍楚寒低沉的聲音,他把落在她肩頭上的手臂收了回去,再伸手拿起遙控器,把電視機的聲音調大,很快電影裏頭的聲音便將其他所有聲音全都蓋過去了。
見名可依然愣愣坐在那裏,完全反應不過來,他忽然笑了笑,伸手在她腦袋瓜上敲了一記:「怎麼?不會是被嚇到了吧?你又不是沒經歷過這種情事的小女孩,怕什麼?」
幾句話讓名可一張臉徹底漲得通紅,一路紅到脖子耳根上。
深吸一口氣,再緩緩吐出,她才抬頭瞅了他一眼,抱怨道:「震撼,也尷尬。」
「你還知道尷尬?人家都已經快是三十歲的成年人,你呢?剛滿二十歲而已,北冥夜要你的時候,你應該二十歲都不到吧?」
「大叔!」她皺着眉,明明在這麼窘迫的情況下,卻愣是被他幾句話就把所有的窘迫給打散了大半。
長吁了一口氣,她靠着床頭,聲音裏頭有一種虛脫一般的無力感:「我真的沒想到他們兩個」
「在背後說別人的事情,不是一個好習慣。」
「我不是故意的。」她忙解釋道:「我只是」
「只是太震撼了,是嗎?一直認定她不是和我就是和北冥夜,卻忽然蹦出來一個佚湯。」龍楚寒笑了笑。
看他這笑意似乎沒有半點勉強,名可才徹底鬆了一口氣,俞霏煙不是他的女人,這件事總算是可以確定了。
可她現在忘了北冥夜而已,卻和佚湯這樣了,萬一哪天她想起自己對北冥夜的喜歡,三個人的關係又該怎麼去處?
但想了想,又忽然覺得北冥夜根本不會讓自己落到那麼尷尬的地步,因為,他從來不認為俞霏煙和自己有什麼超乎朋友之間的關係。
也許這是最好的結果,至少她看得出佚湯是真心對俞霏煙的。
「俞霏煙弄到現在這樣,她其實很可憐的。」她抱着自己的雙腿,想通了之後,便悠悠淺嘆了一聲,不再覺得難以接受了。
龍楚寒唇角的笑意卻斂了去,看着屏幕,他的目光越發幽深,明暗難辨:「每個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沒什麼可憐不可憐的,輪可憐,在這天底下比她更可憐的人多了去了。」
誰比誰可憐,誰又比誰幸運?就連當事人自己都不清楚的事情,誰又能真的看得清?
那些明着看來光鮮亮麗的,就真的不可憐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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