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一劍道 第一百二十一章 規則意識甦醒

    測試廣告1                  東海大匠師離開了，李雪寧失魂落魄的回到下面，積攢萬年的凡火已經燃燒殆盡，一柄沒有劍格的長劍正散發着懾人的威芒。看書否 m.kanshufou.com

    胡殿見到李雪寧頹喪的模樣，道「在外遊歷那麼久，可不曾見過你這般消沉的樣子！」

    的確，在竹林碧海修行的日子，李雪寧在外面遭受了怎樣的欺辱，都不會跟胡殿說，甚至還要裝作一臉無所謂，與胡殿鬥嘴。

    似乎每個外出的孩子，都不願在父母面前露出傷口，還要微笑着說自己如何威風。

    「師傅、、、」張口欲言，卻是難以說完。

    師傅、、、不是死老頭的稱謂，讓胡殿也預感到不妙。

    「有什麼事就說，吞吞吐吐的像個娘們一樣。」

    胡殿大致是知曉一些破天計劃需要天元大陸的人陪葬的事，身為劍尊傳人的李雪寧應該早有覺悟才是。只是不知東海大匠師又對李雪寧說了什麼。

    「喂，所謂的劍尊傳人就這點心志嗎？」吳雨新適時調侃，希望緩和一下氣氛。

    但李雪寧抬起頭，眼睛裏淚水滾滾，正過側臉流至脖頸。

    眾人皆是心頭一震。

    「師傅，我們回竹林碧海好不好。」

    這般柔軟的話語，不似那個桀驁少年能說出來的話，縱使對胡殿有父子情義，也只會藏在心裏不敢表露。

    「大匠師對你說了什麼？為何不見他回來？這破天之劍怎麼才能收為己用？說話啊！」胡殿苟活下去的支柱便是李雪寧，此刻不由得有些急了。

    「師傅，劍尊這條路，我走不下去了。」

    胡殿瞬間來到李雪寧身前，一巴掌扇在他臉上，蒼老枯瘦的手染上李雪寧淚水。

    「這就是你的答案？這就是你滅曦皇斬人皇之後的心性？這就是你身為無名劍宗當代劍尊的覺悟？」

    李雪寧只是搖頭，「劍尊師祖當年做不到，我也，做不到。」

    「好好好，好一個劍尊做不到你也做不到，真是會為自己找藉口啊。」

    「即便斬殺了規則意識，天元大陸所有人都會死，這樣的局面，師傅也無所謂嗎？」李雪寧昂起臉問道。

    王天風吳雨新臉色瞬凝，如果真是這樣，劍尊之路的確還要再商議。

    胡殿一時靜默無語。若是為了讓李雪寧一人飛升而犧牲整個天元大陸，那必然是不可以的。

    「大匠師告訴你的？」

    「是，即便成就我飛升偉業，也背負着滅殺一界的罪孽。」

    「那他為何要一力促成破天之局？千年前是劍尊，千年後是你，還鑄造可以破天的兵器。難道他東海可以苟活嗎？」

    李雪寧知曉事關重大，還是要與師傅胡殿商議，在場王天風吳雨新皆是信得過的人，遂和盤托出。

    「不是神魂俱滅，便可以重入輪迴，轉生上界，以此逃離天元大陸的桎梏。」

    「若真是如此，他們東海之人全數自盡，豈不更快？」吳雨新道。

    「依大匠師所言，我們口耳相傳的十八地獄的確是存在的。自盡而亡，罪之極也。即便有轉生機會，也要苦等百萬年之久。」

    「哈，那就找個人互相殺，何必勞煩他人，給他人徒增罪業。」

    「也許，面臨生死之時，又有偷生之念，又有手軟之時。況且，在東海降生的生靈，對於回歸上界並不那麼渴盼。」王天風接過話來道。

    胡殿有些怒氣，「所以，大匠師要求你來斬殺規則意識，然後天元大陸與東海生靈俱滅？這沒有道理。」

    「規則意識的甦醒，會吸納所有生靈的神魂補充自身力量。而這樣的身死，便再無投胎轉世的機會。所以，大匠師需要一個人，來破天！」

    「什麼？原來是、、、這樣嗎？」

    王天風、胡殿、吳雨新聽聞這個消息，才是真正的心驚膽戰。

    人生自古誰無死？不過十八年，又是一條好漢。倘或再無轉世之機，世間再無自己存在的痕跡，那便是萬萬不能容忍的了。

    沉思良久，還是胡殿率先開口道「既如此，這劍尊之路，你還必須走下去。你做不到也得做，不為了自己能飛升，為了整個天元大陸的生靈，也必須這樣做。」

    王天風也上前道，「如果鎮壓陸城體內的規則意識呢？是不是就可以避免這種結局？現在陸城體內的規則意識還沒有甦醒，我們還有機會，未嘗不能挽回乾坤破滅的結局。」

    李雪寧再度搖頭，「規則意識只是沉寂在陸城體內，只要陸城還活着，規則意識總有一天會佔據他的身體，成為滅絕一切的根源。而沒有規則意識的天元大陸，只怕堅持不了多久就會解體。就像之前對戰曦皇人皇，虛空塌陷遠比之前更加容易。」

    王天風怒道「你什麼意思？一定要致陸城於死地才是嗎？」

    「王前輩消消氣，李雪寧的意思並不是要斬殺陸城，而是面臨如今的局面，實在難以抉擇。」吳雨新只怕規則意識還未甦醒，幾個人先內訌起來。

    胡殿能理解王天風的心情，就如同他對李雪寧一樣。「如果，規則意識一旦甦醒，就只有破滅天元大陸這一個選擇嗎？」

    李雪寧無奈點頭，「依大匠師所言，先死後生，殺生護生，這就是劍尊的宿命。如果我飛升上界，實力達不到護佑神魂的地步，那麼天元大陸的生靈便會重組成別的人、獸、仙、魔、妖、、、再找不回這一世的存在痕跡。」

    胡殿明白了，輕輕扶住李雪寧的肩膀，「將所有生靈的命運交託在你肩上，的確太過為難你了。起來吧。」

    李雪寧活了十八年，瀕臨死地之時求助胡殿，此後便再無這等真情流露的時候。但現在，像是在外遇到困難的孩子，祈求着父親能給他前路方向。

    「記不記得你當年臨死前，心中的執念是什麼？」

    李雪寧擦去淚水，真正與胡殿面對面，便拘禁得多。「仙人、、、」

    「是，天元大陸人道絕巔，依然是仙之下的存在。只有飛升天元大陸，成就更高的修為境界，方能稱之為仙。而今，你距離仙人，只有一步之遙，你願意就此放棄嗎？」

    「徒兒生死之間，只望有仙人臨塵，救我於水火，順問人生困難何其多也？但遇上師傅，即知仙人不過如此，萬事萬物，終需修煉己身。入天道修境界，是凡身修德行，則自為一天地。對仙人，徒兒已經沒有執念。」

    「恩。很好。那麼你遊歷凡塵，西蜀中州風土各異，可有留戀之事？」

    李雪寧道「西蜀的萬頃碧海、中州的樓宇殿閣、方源鎮的酒樓、臨邑鎮的武館，還有秦商河的畫舫，徒兒都已見識過，銘記心中。雖留戀，而無憾。」

    胡殿微微點頭，「王書王畫、隱龍天、普念、沅瀟、、、兄弟情義、仇人對手，或者是紅顏知己。你可能割捨？」

    「這、、、」李雪寧猶豫了，王書王畫都是結交的兄弟，是最為純真善良的夥伴。吳雨新則是數度並肩戰鬥，生死與共。普念因為千年夙願而與自己為敵，卻是一名可敬的敵手。」

    李雪寧再轉頭看向沅瀟，委實說那般絕美的面容，不似凡塵該有，對於十八歲的李雪寧來說，很難不心動。只是從見面初識到如今，幾經心路歷程，實在不知是何情感。

    「凡塵種種，俱皆體驗。縱有憾事，此生無悔。」李雪寧面色堅毅，直視胡殿目光。

    「好，現在，天元大陸無論是破滅在你的劍下，還是被規則意識掌控，所有生靈都必然身亡。但是，只要你能斬殺規則意識，我們便存有一絲重生的希望。你能明白嗎？」

    李雪寧當然明白，只是在天元大陸，有王書王畫，有吳雨新，有隱龍天，有胡殿、、、有太多太多的人在他身邊，無論經歷怎樣的挫折與困難，總有結伴而行的人。但是繼續劍尊之路，只能是他一個人的飛升，這對十八歲的李雪寧來說，根本難以接受。

    「徒兒縱使明白，也根本做不到持劍之人的狠厲。」

    王天風雖然有怒，卻也明白將陸城斬殺，是削弱規則意識的方法，但在那之前還是要盡一切努力鎮壓規則意識。

    「無論怎樣，當下最重要的是鎮壓規則意識的甦醒，以及破天之劍的後手。李雪寧，大匠師有沒有說如何為破天之劍開鋒？」

    提到此處，李雪寧終於是難以壓抑，站在原地低着頭，雙拳緊握，淚涌連綿。

    察覺到李雪寧心緒再度起伏，胡殿柔聲問道。「是不是，和我有關？」

    敏銳的感知，胡殿能想到李雪寧不願做的事當中，是自己。那麼破天之劍的鋒芒，怕是需要自己的獻身吧。

    「徒兒，我一生活在復仇的怨恨之中，鬱鬱寡歡，遇到你，並不是上天給予你的恩賜，而是對我的救贖。得見劍尊老祖，師門深仇已報，南嶼慧心神庵怨懟已消，如今，我已了無遺憾。更是將死之人，如果破天之劍的鋒芒需要我來祭獻，那這顆人頭，這身血肉，便投了這火爐又如何？」

    李雪寧可以失去很多東西，失去很多人。唯有在師傅胡殿這裏，他做不到。

    做不到，即便如千年前的宋庭君一樣，有斬殺規則意識的機會，也是功敗垂成，也是無功而返，也是，功虧一簣。

    「怎麼？下不了手嗎？」

    又是那種毫無感情波動的語調，李雪寧心神劇震。

    王天風難以置信得看着自己的胸膛，那顆溫熱的心臟還在鼓動，卻是在不斷攫取他的生機。

    王天風身後，陸城緩緩顯出面目。

    規則意識！！！

    。測試廣告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