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沉思間,他聽到蕭壽說話了。
他坐在地上,把劍扎在身邊泥土裏,看着一人,笑道:
「七禪院的這位兄弟,你大師兄怎麼樣了?聽說他最近有了心魔,要不要我來幫忙?」
始終保持克制安靜的那七禪院弟子,面色陡然一變,冷聲道:「蕭壽,你死便死罷,我看着就行,少與我激將。
我此行為正事而來,不想與你等將死之人打打殺殺。」
「七禪院,就是副盟主所在的宗門。」楊飛壓低聲音,「聽說副盟主手下大弟子最近有點心障,被軟禁了,這是絕密消息,你別說出去。」
白冰一想,「你都知道了,這確定這是絕密消息嗎?」
楊飛微愣,看到眾人神色無一意外,頓時覺得有些扎心。
「冰哥,你別這麼說,至少我是第一個告訴你的。」
接着便聽蕭壽繼續笑道:「聽說你大師兄被軟禁起來了?我跟你說,我蕭壽在這方面很專業的,我給你寫封信,你讓他看,看完後心魔指定能解決。」
七禪院弟子氣抖冷,他當然知道,這小子邪門的很。
生的一口妖言惑語,拐走正派弟子,一拐一個準,尤其是天才子輩。
這要是真聽了,怕真要出大事。
他大師兄,千宗盟年輕一代排行前十的存在,絕代天驕,出現這種事情,着實給宗門蒙羞。
但偏偏,這人又極厲害,不敢惹。
厲害不說,還巨他媽有錢有勢。
找打蟲幫壓制心魔的人太多了,一個個還都牛批的很,搞得打蟲幫到處都是門路,根本沒人敢動。
誰敢得罪,搞不好哪裏就跳出來一堆邪修,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正因如此,他才敢如此囂張。
要說那些大門派倒是能給打蟲幫鏟了,但沒辦法,這打蟲幫捨得交錢,實在給太多了。
所以上邊一直睜眼閉眼,着實坑慘了他們這些小修。
「再不上,我要死了,你們這輩子可都無法再戰勝我了。」
蕭壽見七禪院弟子不吱聲,嘆息一聲,又看向另一人。
此人身上長了些肉瘤,又像是膿瘡,裏邊有細長的蟲子在蠕動,不時探出觸鬚,又鑽進去。
看起來十分難受,至少白冰是這麼覺得。
「道門這個,你身上長了十八個毒瘡了,修為見長啊。」蕭壽笑道。
肉瘤弟子大怒,「這是『道之印』,你再這般胡言亂語噁心人,別怪我不念武德,對你出手。」
蕭壽精神一震,戰意澎湃,「來來,終於有個敢上的了。
打敗我,你也能落個擊敗天榜前二十高手的名聲,算我蕭壽送你的,快些出來應戰!」
肉瘤弟子一衝動,便要出來。
但一隻手拉住他,「師弟,別衝動,此人實力不可測,你鬥不過他。」
肉瘤弟子不甘心,越想越氣,「可是,他罵我的道之印是毒瘡!」
「師弟,他都將死之人了,看到他身上在流血沒?活不過一炷香時間。」
身邊師兄勸說,「你這樣想,若現在與他斗,但凡受點傷,都等於白挨一頓打,值得不?」
肉瘤弟子一想,是這回事。
於是他心境逐漸平和,冷笑道:「蕭壽,這天榜前二十之位,我會自己拿到,無需你來施捨。」
「天榜是什麼?」白冰問。
楊飛道:「天榜是千宗盟年輕一代的實力榜單,大部分都是金丹期修士,這個榜單含金量非常高。
能榮登天榜五十名以上,就是放在整個大陸上,都是一種榮耀。」
「偷偷跟你講個事情,回去後別跟師姐說。」楊飛小聲道:「師姐當年去參加那場試煉,連天榜角逐賽都沒進去。」
白冰眼神一凝,那這含金量還真挺高的。
「一定不講。」白冰道。
「落炎谷的幾個,你們看了這麼久,可有人來試試?」
這邊講着,便聽到你蕭壽再度開口,這次他看向的是一個女子,身着紅衣,渾身上下氣勢如火。
只是看着,便覺得眼睛火辣辣。
白冰不禁眯起眼睛,好強的氣息。
都快趕上李清思的一星半點了。
落炎谷,他倒是偶爾有聽說,是千宗盟一個相當厲害的家族,至少能排前五。
女子溫和笑着,「蕭壽公子英姿不凡,我落炎谷佩服都來不及,怎麼敢跟您動手呢?」
「您這一生打着拯救天下蒼生的旗號,挽救萬千邪修,當真是功德無量。
不過你這一死,打蟲幫的道統可就要斷了。
當然,你在九泉之下也不用寂寞,因為那些人遲早會再面臨自斬,很快就會陪你的。
唉,一想起來就可惜啊,我覺得有你這樣有趣的人不斷鬧騰,才有點江湖的味道。
你這一死,便感覺修煉都好無趣了呢。」
蕭壽沉默了一會,扭過頭去,「我不與你說話。
你這樣的人,本性如此,就是走火入魔,我也懶得去救,等死吧。」
接連着便是難懂的話,什麼免抵押打蟲,拯救蒼生,眾人皆醉我獨醒之類,引得眾人都鬨笑起來,到處充滿了快活的空氣。
「唉,無敵是多麼寂寞。」蕭壽仰天而嘆,舉世之下,竟無一個對手。
眾人氣的牙癢,有沒辦法。
打不過的不敢上,能打過的不願上。
接着,蕭壽又看向李清思。
眾人當即心情一提,他要挑戰李家這位嗎?
這個世界上,真的沒有他在乎的人了嗎?
蕭壽笑了,「清思姑娘好,嗯,沒事我就是想跟你打個招呼。」
眾人:「……」
李清思開口道:「你知道嗎,這樣很丟人,要是換做我,死也要躲在角落一個人離開,而不是在這裏讓人嘲笑。
你有這個功夫,倒不如再自斬一次,試試看能不能再苟活一陣子。」
蕭壽嘆息一聲,「清思姑娘或許不知,我已經自斬六次了。」
李清思愣了一下。
噗嗤一聲,有鮮血從蕭壽體內濺出,如噴泉。
他撕下一塊布,包着傷口,繼續說道:「我的生命透支...已經達到了極限,現在已經失去了自斬的能力,控制不住它了。
若是我死在角落,將放出一個真正的魔頭,無人控制。
所以我想拜託你們一件事情,它失控出來之後,或許會很可怕,還要麻煩你們消滅它,以免禍害世間。
你們人多,乾的掉它。」
眾人面色微微一變。
原來竟是如此,邪修就是可惡,死都要留爛攤子。
「好,可以幫你。」李清思說。
眾人聞言,心生欽佩,李家弟子就是不一樣,心胸寬廣,氣度如此大。
「唉,他真的要死了。」
楊飛也有些傷感,「雖然他收費有點貴,但...他有一門好手藝,這個世界少了他,我們這些人的生存門路又要變窄好多。」
想起蕭壽曾出手壓制過的寄生蟲,不到一千也有幾百,那些人如今都是星星之火,到處燎原。
白冰見過趙紅雪寄生蟲復甦的樣子,所以很容易辨認出來蕭壽身上在發生什麼。
他眼神微微閃爍,手中捏着一支藥劑,但看了看周圍眾人,又保持沉默。
還不是時候...
蕭壽身上繼續流血。
「我真的快死了。」
他嘆息一聲,「對了,我想起來了,我還有些事情想說。」
你特麼到底還有多久才能死?
七禪院二師兄忍不住了:「多餘的廢話就不要多說了,我們也懶得聽,趕緊走吧,我們還要辦正事。」
「不行,這個一定要說。」
蕭壽眼神堅定,看向李清思。
神色忽然變得非常複雜,異樣情愫難明。
李清思看到,愣了一下。
她遞出手裏的瓜子,「你想吃?」
蕭壽噎了一下,「不是...我不想吃。」
李清思收回瓜子,「我也就是問問,沒打算給你。」
蕭壽:「……」
他醞釀好久的情愫,一下子找不着了。
「算了,我還是走吧,頂不住了。」
蕭壽低下頭,氣息漸漸衰弱,紊亂的靈力也緩緩平靜。
一股森冷,凶戾的氣息正在緩緩升騰。
終於要死了麼...沒完沒了的,眾人鬆了口氣。
【檢測到寄生蟲正在加速侵蝕,替換宿主身體...】
【對抗效應正在弱化...】
白冰盯着系統情報,手中捏着膠囊。
還不是時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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