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前出現的界面,忽然開始詭異地閃爍。
黑了一瞬。
重新恢復正常。
字幕開始不受控制地出現。
【正在提起「清理者」管理員權限交接,請確認是否本人在操作?】
【已確認。】
【正在核驗身份...核驗成功。】
【正在刪除系統數據庫...】
白冰神色徹底變了。
他失去了對系統的控制。
「誰?」
他開口,聲音在這幽暗的荒林中響起。
蟲屍回以靜默。
沒有風吹草動,一切都極其安靜,大肥蟲的咆孝,也突然停滯了。
它仿佛頃刻間宕機。
一瞬間,白冰感覺頭皮發麻,冷汗瞬間便出來了。
明明一切都做到最穩妥了,為什麼會出現這種無法預料的情況?
直到系統彈出新的提示,徹底讓他心情沉了下去。
【正在執行「清理者」銷毀程序。】
【已尋找到相關數據庫,正在強制刪除。】
白冰看到,大肥蟲完全處於靜止狀態,體表那些鱗片的光澤,正在漸漸暗澹消失,最後脫落。
它似乎感受到什麼,開始劇烈嘶吼,掙扎,甚至勐地撲上去,啃食蟲屍。
但一切都照常執行下去,沒有改變,蟲屍安靜地被啃食,腐爛的肉塊被掀開,露出森白的骨架與黑色的不明物質。
漸漸地,一種脫力的感覺從白狐身上出現,那是與他蟲域的關係,正在漸漸被剝離。
一層又一層。
他開始迅速思考。
究竟是誰!
我終究還是做錯了嗎?
從一開始,他就知道吞噬蟲屍是不可行的,早在「先驅者」的三條錦囊中,以及黑霧事件,都是在告訴他這一點:
詭異不可取代!
這麼一來,其實只有幾條路可選。
要麼鎮壓流放,要麼鎮壓收束,歸為「鳩佔鵲巢」的一部分。
他認為,那個背後的存在,故意施展這麼多污染,是在刻意讓他去吞噬,進而污染他,將他化作「詭異規則」的一部分,成為新的蟲屍。
《天阿降臨》
他迴避了這條路,選擇了「鳩佔鵲巢」,只要他還活着一天,就能多鎮壓一天,這是最穩妥的方法。
可是,連這個也做錯了嗎?
既然我是「最後一個人」,那麼。
系統,遭到了誰的襲擊?
……
忽然,他眼中出現了一抹極其不可思議的光芒。
他忽然感覺整個世界變得無比死寂,寒冷。
他開始迅速地,重新復盤。
一切要圍繞飛升事件開始。
在「飛升」之前,他從未收到過系統的警告,讓他不要接近。
而那個時候,他最大的區別就是,沒有接受黑霧的力量,沒有形成與世界污染對立的「規則」。
而在這之後,他回歸,卻變成青丘族的白狐,無法回歸己身。
系統出現警告。
而現在他一接觸系統,就使其遭到莫名攻擊。
這絕非污染!
或許是與系統同級別的存在?
「自我飛升回歸之後,就不斷地有詭異襲擊,騷擾,明顯針對於我,讓我被迫處理這些事情。
或許,是我為先驅者繼任的身份,不止被這個世界發現,也被她所察覺?
她真正的目的,就是為了讓我回歸,然後破壞系統?
然後,殺死它?」
白冰難以置信地看着大肥蟲。
它正在崩解,以緩慢的速度潰散。
它的威脅,很大嗎?
「雲鶴!」
白冰取出通訊法器,開口,卻發現通訊法器已經暗澹無光,靈力波動全無。
他化作一束光,俯視大地,出去尋找。
然後他看到了更詭異的現象。
他看到了禁區內寥寥的旅者,他們正在趕路,但此刻站在路上,臉上還掛着嬉笑怒罵。
他看到了禁區外的大小宗門,所有修士全都陷入了麻木狀態,像是石塑。
包括各種有實力的魔獸,也全部麻木掉了。
整個世界仿佛陷入了暫停,所有人,不分種族,不分強弱,全部進入了麻木狀態,世界寂寂無聲。
園圃里,山間,那些靈藥與花芯里爬出蟲子,根莖變成一節一節的蟲,慢慢向外爬,它們興奮了起來,發出嘈雜的狂歡。
這個世界,井然有序。
不過,也有正常人。
是那些從未接觸過修行的凡人。
他們依然在市集遊蕩,砍柴打獵,凡人距離修道界太遠,極少有接觸。
而偶爾有接觸者,他就看到從四面八方湧來迷霧,或者爬來蟲子,鑽進他們的鼻孔,爬進他們的耳朵,但在那些黏液遮擋下,他們完全沒有知覺。
最正常的他們,也變得不正常了。
沒有蟲域出現,也沒有詭霧降臨。
整個世界,都是詭異!
「這就是她控制了整個世界的樣子嗎?」
白冰放棄搜尋,回到原地,蟲屍依然在那裏,它被大肥蟲撕咬的殘缺不全,頭顱都掉了,但對一切都沒有影響。
反觀大肥蟲,渾身腐朽崩解,成了另一具蟲屍。
系統提示依然在一句句地出現,但他只能看着,完全不能操控。
提示信息嘈雜喧囂,像是對他的嘲笑。
「我真的做錯了嗎?」
「或許,我什麼都不該做?就不會錯?」
他在自語,白狐體型優雅,此刻站在這裏,是世界唯一的一抹純白,但此刻眼中卻滿是瘋狂。
「我到底該怎樣做?!」
【「清理者」銷毀程序異常,無法銷毀,正在分析原因。】
終於,系統出現了些不一樣的回應。
【錯誤報告:
「清理者」具有特殊的世界規則,不屬於當前規則化世界,無法被正常清理。
該特殊世界規則,由另一時空引入,請銷毀之後,再執行該程序。】
特殊世界規則?
「我知道了。」
一瞬間,他眼中迸射光芒。
「原初規則!」
他忽然想起,那個「先驅者」留下的最後一張紙條,上邊清清楚楚寫着一些內容。
他與這個世界有異,自來的時候,便具有「未被污染的世界規則」,而這「原初規則」,轉化到了大肥蟲身上?
所以,它才如此特殊,具有吞噬一切,收束一切的能力?
這才是我的意識,來到這個世界的真正原因嗎?
就在這時,那蟲屍竟然再次睜開眼睛,冷幽幽看着白冰。
黑霧環繞,奔涌而來。
它們侵蝕白狐的身體,但沒有造成任何實質性的傷害。
然後,是各種觸手,泥淖,形狀各異的蟲子。
都無法讓白狐掉一根毛髮。
這是早已被證實的,青丘族留下的這個至寶,可能是什麼特殊東西,不會受到任何形式的傷害。
「你想殺我?」
白冰逐漸冷靜,同時冷漠。
他終於懂了,自己意識降臨於白狐身上的意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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