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昭和魏遷遇害當夜,冀州魏郡治所。
魏遷之父魏諷,正在翻閱當地錢糧戶口卷冊,忽聽有人敲門。開門一看是一個氣喘吁吁的青年。
「你是何人?為何深夜敲門?」魏諷有些不滿地問道。
青年面露悲切,撲通一聲跪下,「老爺,我是魏公子的門客,公子...公子他...」
魏諷臉色驟然一變,忙扶起青年問道:「遷兒,遷兒怎麼了?」
「公子...公子他遇害了...」
魏諷神色一僵,感覺有些眩暈,青年連忙扶住他。「大人節哀。」
「告訴我....是誰害了遷兒....」魏諷咬牙切齒問道。
「是,是曹沖公子的侍從,他叫宋歆,是他殺了公子。」
這時候隔壁房間裏傳來一個蒼老女人的聲音,「遷兒,遷兒怎麼了!?」
接着一個六十歲左右的女人由丫鬟扶着推門出來,青年看見她,急忙行禮。
魏老夫人看見魏諷癱坐在地上,臉色蒼白,急忙問道:「方才我聽你們說遷兒,他怎麼了?」
青年咬着牙,硬憋着眼淚看着魏諷。
魏諷瞪着滿是血絲的雙眼,齒間摩擦着說道:「遷兒被人害了。」
「遷兒被害了...」魏老夫人聽見這句話,雙眸一翻軟倒在地。魏遷大驚,連忙爬起來,去按母親的人中。
老夫人過了好一會才醒過來,魏諷看着母親這般樣子,心如刀絞。他到了中年才得了這麼一個兒子,從小寵愛有加,但也養成了魏遷驕橫的性格。就連教訓魏遷的時候,說重了話都要被老夫人訓斥。
青年說道:「大人,宋歆已經被張昭大人拿下,典校署已經將他拘押起來了。」
魏諷喘着粗氣,臉色發白,似乎沒聽見這青年的話一樣。過了片刻,他才扭過頭,「你說什麼?」
青年只好又說了一遍,「兇手已經被捉住了。」
「捉住了,捉住了,好,好啊,哈哈,哈哈哈!」青年看見魏諷像是瘋了一樣,幾乎有些情緒失控,「大人,不知接下來該如何安排。」
這時候,魏老夫人轉醒過來,敲着地板哭道:「我唯一的孫兒啊!你個不孝子,為什麼讓他去許都啊!」
「娘,這...」魏諷十分無奈,「我這就去許都,一定要讓丞相殺了宋歆!」
魏老夫人罵道:「你去有什麼用,能讓遷兒活過來嗎!?」
「母親,這...」
「你們都欺負我這個可憐的老婆子啊!」魏老夫人又哭鬧起來。
魏諷咬牙切齒道:「母親放心,我一定要把宋歆千刀萬剮!」
魏老夫人怒喝道:「還要讓他全族給我孫兒陪葬!」說完看向青年,「去給我準備禮物書信,我要集合冀州各家一起向許都施壓,一定要殺了宋歆!」
魏諷猛然站起吩咐道:「去準備車馬,我要回許都去!」
......
清晨,當奴婢們醒來,去叫張昭起床的時候,同時發出一聲慘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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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引來了人,當他們衝進房間一看,都忍不住嘔吐了起來。
張昭的身體被撕成了幾塊,散落在房間各個角落裏,腦袋被放在桌案上,旁邊就是那份剛寫好的公文草稿,已經被鮮血浸透了。
「張大人...大人遇害了!」隨着驚恐喊叫,張昭遇害的消息就像瘟疫一樣席捲了辟雍上下。幾乎在同時,宋歆的傳信玉簡一亮,張默陽的聲音傳來,「辟雍丞被人殺了。」
「誰幹的?」宋歆微微一怔,沒想到張昭居然死了。
「我暗中查看過,看來並非是人所為,倒像是野獸闖進屋子,把他撕碎了。」
「野獸?」宋歆眉頭微皺,辟雍裏面怎麼會有野獸,「昨夜你可有察覺到什麼?」
張默陽道:「沒有,我們時不時會放出神識,沒有發現什麼可疑的人。」
宋歆笑了笑,「辟雍丞居然死了,這亂子可不小啊。」
「你不覺得,會不會是有人滅口?」
「滅口?」宋歆頗感意外,不知張默陽是什麼意思。
「你剛去找魏遷的時候,張昭立即就收到了消息,難道不是有人暗中盯着你?」
宋歆其實早就想到了這一點,但是文顯的蹤跡卻找不到,就連劉糜、鄭越、周文直他們那裏都沒有任何動作。
宋歆就這麼又等了兩天,辟雍里的混亂漸漸安定下來,這時候辟雍副丞才發現宋歆和魏遷的事情還沒解決,連忙取來張昭臨死前寫的文書,隨便謄抄了一遍就送去了許都。。
一日之後,牢門鐵鎖落下。兩名校事走了進來,宣讀了典校署命令,宋歆被押上囚車。此時魏遷的屍體因為炎夏開始發臭,一同被裝車送回了許都。
.......
許都,典校署驗屍房。
兩名校事看見趙達走來,恭敬一禮,然後打開了門。趙達一進去,便感覺一股刺骨的陰涼,讓他因為燥熱而煩悶的心情稍稍平靜了些許,這道門隔絕了外面炎夏的燥熱,也同時隔絕了陰陽兩界。
驗屍房裏沿着牆壁堆放着巨大的冰塊,緊挨着一排排的長方形柜子。裏面整齊放着幾張石台,一塊石台上是一塊染血的白布,下面是早已不成人形的張昭。
兩名身着校事衣裝的仵作站在另一張石台旁邊,這張石台上面,一塊白布蓋着魏遷的屍體。
趙達取出一塊絲帕蓋住鼻子,暗暗嘆了口氣,問道:「結果如何?」
「大人,我二人已經勘驗完畢...」一名仵作上前,掀開蓋着魏遷屍體的白布。一具已經發青的屍首赫然出現在趙達面前,屍體脖子上的傷口已然發黑,還有零星的驅蟲在傷口進進出出。
趙達不禁皺了皺眉,屍體他見的多了,可是這一次卻讓他十分頭疼。方才被室內的陰冷壓下去的煩躁情緒,又升了起來。
「宋歆,你為何如此沉不住氣!」
他心中抱怨了一句後,問道:「是死於劍傷嗎?」
另一名仵作說道:「我二人也想不出,這怎麼會形成這樣的傷口。若是從脖頸後面刺入,穿透喉嚨而出,或許可以形成這樣傷口,可是魏公子腦後並無傷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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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達點點頭,「翻過來我看。」
仵作忙上前,將魏遷屍體側翻起來,此時魏遷屍體已經僵硬的像一具木雕。
趙達看了一會,並無發現傷口。
「會不會是長劍刺入喉嚨,又拔出來,將皮肉帶出?」趙達接着問道,他還抬手做了一個刺入的動作。
仵作取來宋歆的劍,「這是當時宋公子所持之劍,我二人查驗過,此劍上面沾着血,但劍尖處卻沒有血。」
「嗯?」趙達一皺眉,拿過劍來查看,果然在劍刃上發現了一絲乾涸的血跡,但是劍尖乾淨。「你們是說,這並非是刺死魏遷的劍嗎?」
仵作答道:「小人覺得,這傷口甚至不是鐵器所致,而是...」他說到此處,又扭頭看了一眼身旁的同伴。趙達不耐煩問道:「傷口怎麼了?」
「這傷口似乎是從裏面被咬開的。」
「裏面咬開?」趙達一怔,走到屍體旁邊,仵作連忙指着傷口,「趙大人請看,魏公子之死,的確是喉嚨這道傷所致。可是若是由外刺入的傷口,皮肉內卷,可是這魏公子的傷口,皮肉外翻,像是由裏面刺出來的。切口皮膚處看起來平滑,極像是劍傷,但我二人仔細查驗過後,發現傷口有細小的鋸齒,而且這發黑的情況,像是劇毒所致。所以我二人判斷,是從裏面咬穿的傷口。」
趙達深吸了一口氣,「你們可知道,是什麼東西所為?」
仵作搖着頭,表示不知。
趙達十分納悶,到底是什麼東西害死了魏遷,卻又正好是宋歆去找他報仇的那個時候。不過,多年的典校署生涯,讓他從中嗅出一股陰謀的味道。
「你們將文書交給我,若有他人再問起,絕不要透露半個字。」
......
趙達帶着文書回到房間一隻思考到了深夜,他伸了伸懶腰,準備起身去巡夜。
這時候,房間的門像是被人推了一下,發出啪嗒一聲。只是門上有門閂,沒能推開。趙達微微一皺眉,他的手下都知道,他在房中寫公文的時候,沒人敢來推門打擾。
可這個時候,門又被人推了一下,還是未能推開。這次,趙達多年典校署的習慣讓他瞬間警覺起來,低喝一聲道:「何人?」
他一手抓住了手邊的劍。
等了一會,外面並沒有人回答,可是趙達卻有一種強烈的感覺,門口有人。
這時候,他的鼻子微微一抽,一股淡淡的臭氣從門口傳來。
「嗯?屍臭!?」他頭皮一麻,這裏怎麼會有屍臭!
「來人!」趙達大喝一聲,卻不見有人回應。
趙達微微眯縫着眼睛,緩緩拔出了劍,一步步走向門口。
「嘭!」一聲爆響,門閂被一股巨力撞斷,一個黑影吼叫着撲了進來,勁風瞬間把屋內燈火吹滅,一時間屋內一片漆黑。趙達眼疾手快,看見黑影撲來,飛起一腳踢在其臉上,凌空將其踢落。
「何人大膽趕來典校署行刺!」趙達以為這是刺客。
黑影在地上一滾,像一隻貓似的再次沖向了趙達。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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