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休陽看着水缽中顯現出的情景,愣了半晌才說道:「這是怎麼回事?」此時朱府內的景象,和他們方才所見迥然不同。
到處都是一片蕭條破敗之象。蜘蛛網、灰塵、樹枝、落葉到處散落,哪還像個大戶人家的宅邸。
宋歆也是一臉震驚,他想起在朱府時那種不真實的感覺。這時候,小玉說道:
「你們方才看的都是幻象。」說着她從山水靈澤里走了出來,站在二人身旁。
張休陽被這聲音嚇了一跳,就像一隻貓似的蹦了起來。同時手中捏出一張符籙喝道:「你是何人!?」
小玉掩着嘴一笑道:「怎麼,幾日不見,就忘了我啦?」
張休陽聽到這聲音就是一愣,「你...是那個魂族的....」
宋歆連忙解釋道:「休陽勿驚,這是小玉棲身的傀儡。」
張休陽看着面前的女孩,驚嘆這姑娘的脫俗容貌,又讚嘆這傀儡的精妙,「這是能夠生肉的傀儡呀...你居然能做這個!」
宋歆簡單對他解釋了一番,然後問小玉:「你說我們是中了幻術?剛才進去看到的,都是假的?」
小玉點點頭,「張休陽,你那個尋路紙鶴是不是還能看穿幻境?能不能飛到別處看看?」
張休陽連忙點頭,「師兄給我紙鶴的時候,說它能看清楚事情本相。我當時還不明白,原來他是這個意思。只是唯一的缺憾就是無法聽到聲音。」
說完他手指按住水缽外面的符紙,輕輕轉動,果然裏面的景象就開始有了變化。
與此同時,朱府花園之內一隻小小的紙鶴緩緩飛上半空,宋歆等人看到整個朱府的幻象之下,其實都是一副破敗景象。
「難怪我進去的時候就感覺到不真實,居然都是假的!」
小玉一笑道:「不止是你,朱府的人恐怕都不知道自己活在這種地方。」
張休陽操控着紙鶴飛進他們方才吃飯的廳堂內,輕巧落在房樑上,沒有發出一絲聲響。
此時屋內情景盡收眼底。只見梁興、朱老爺、鄭妥娘和朱管家還在裏面說着話。剛才富麗堂皇的廳堂,也滿是灰塵和蜘蛛網,地板的草蓆霉變發黑,原本氣派的紅漆樑柱也都是蟲洞。可是裏面的幾人都似渾然不覺一般。
小玉看到這情景,問道:「宋歆,你還記得,那次你遇到蜥鲶獸的時候嗎?」
宋歆眉頭一皺,「難道說,又是蜥鲶獸製造的幻境?」
張休陽之前見過這妖獸的甲殼,也來了興趣,「蜥鲶獸會製造幻境?」
宋歆點點頭,「的確,我之前就差點上了當,他變作一個我認識的人騙我出門,最後走到他挖的地洞裏我都渾然不覺。我看朱老爺告訴我那些什麼神醫,都是騙我的。」
他頓了頓又說道:「看朱府這般破敗的樣子,恐怕蜥鲶獸在裏面已經有一段日子了。」
小玉說道:「這個蜥鲶獸創造的幻境,似乎並不完美,居然還讓你們聞到了腐朽味道。它應該不如你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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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的那頭強大。」
張休陽立即來了興趣,「那還等什麼,那我們殺回去!解決了它!」想到蜥鲶獸那堅硬的頭骨,張休陽也很想要弄一些材料回去,說不定還能增長氣運。
小玉卻搖着頭說道:「你知道哪個是蜥鲶獸嗎?萬一傷了朱家的人怎麼辦?而且我猜裏面恐怕還不止一個呢。」
張休陽頓時就愣住了,「不止一個?」
這時候,他們看見梁興似乎感覺到睏倦,居然就在廳堂里低着頭睡了過去。原本還滿臉笑意的朱老爺和鄭妥娘頓時臉色就變得呆若木雞,像是靈魂被人抽走似的。此時朱管家就走過來。在紙鶴的注視之下,朱管家的樣子也開始發生了變化,他的唇邊慢慢長出兩條細細的鬍鬚來。
張休陽小心操控着紙鶴,突然感覺到手心的水缽一顫,這時候,朱管家之後,又走進一個鲶魚腦袋的人,這人身材瘦小,弓着背仿佛一個老嫗,活脫脫就是一個穿着衣服的鲶魚,兩撇細細的鬍鬚垂在唇邊,看打扮像是個郎中。看見梁興睡過去了,它輕蔑地一笑。
張休陽第一次見到這種妖物,又是震驚又是好奇,深深吸了口氣,「這就是蜥鲶獸嗎?居然有兩隻......」
這怪物走進來,口中不知道說了什麼,朱老爺和鄭妥娘在一旁竟然也不覺得害怕,而是呆呆地不住點頭。
看着他們這般模樣,小玉搖着頭說道:「看來已經被幻境迷惑,他們看到的情景,和我們不一樣。」
這時候,瘦小的蜥鲶怪口中不知道說了什麼,朱管家就立即點頭出去了。接着瘦小蜥鲶怪咧嘴一笑,眼睛朝着屋頂房梁看了過來。
「糟了!」張休陽察覺對方的目光,急忙操控着紙鶴想要躲避。可還沒等紙鶴飛起,水缽中就變成一片黑暗。接着缽中的水銀迅速消失,顯然是法術被破了。
「糟了,紙鶴被發現了!」張休陽頭皮一麻,沒想到這麼隱秘的紙鶴還會被人發現。
「怎麼辦?我們必須告訴梁前輩!否則他會有危險的!」張休陽有些慌了神,宋歆說道:「他們能夠發現紙鶴,說明我們已經暴露了。梁興怕是有危險!」他緊緊捏了捏拳頭。
宋歆他們說話的時候,朱府內那個瘦小蜥鲶怪站起身,抬手接住房樑上面跳下來的小蜥鲶獸,這小怪物吐出了一隻已被咬爛的紙鶴。
「應該是剛才那兩個小子留下的,找他們,殺了!」瘦小蜥鲶怪吩咐一聲,朱府上下頓時有嗚嗚的怪聲呼應。
接着密密麻麻的蜥鲶獸從各處爬了出來,大的如同耕牛,小的如同一條狗,數量足有幾十頭之多。
它們像是統一號令一般,嘩嘩開始掘土鑽進地下,不一會就全部消失無蹤了。
一刻鐘不到,宋歆和張休陽就聽見了周圍傳來的一陣陣怪聲,若風吹樹葉,也如江水拍岸。兩人頓時大驚,「糟了,我們被發現了!」
話音未落,周圍地面上,無數大大小小的腦袋從土中鑽了出來。小玉眼眸一凝,「這麼多!?」
宋歆立即執劍在手,張休陽手中也捏出了符籙,他們警惕看着四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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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無數大大小小的綠色眼睛直勾勾盯着他們,如同一片片發亮的鬼火。伴隨着腥臭刺鼻的味道,令人作嘔。
張休陽只感覺後脖頸發麻,捏着符籙的手,都纂出了汗水。
宋歆低聲道:「這些都是幼小的蜥鲶獸,只是數量多,小心點,不難對付。」
張休陽心中稍稍安定,神色凝重地點點頭。
此時蜥鲶獸中發出一陣陣咕嚕聲音,妖獸們綠色眼睛驟然間變得血紅一片,張着大口圍攏過來。
「殺!」宋歆大喝一聲,周身火焰環繞,手中伏羲劍霎時間變得通紅,接着六道帶着火焰的劍光一閃,兩頭衝到近前來的蜥鲶獸就變成了一堆燒焦的肉塊。
張休陽看到這小獸除了頭骨堅硬以外,身子卻很脆弱。他心中也不再懼怕,手中符籙連續彈出,瞬間擊斃幾頭妖獸,一陣烈焰將它們身子燒了個乾淨。
小玉呼喚出宋玉、黃皮和半骨,帶着他們一起殺進獸群,一陣亂砍亂殺。這些小獸雖然不是很強,但數量實在太多,此時周圍聚集過來的蜥鲶獸越來越多,殺掉一批又來一批。
宋歆看的頭皮發麻,這就像是電影裏的外星蟲族似的。
「怎麼會有這麼多!?」張休陽一棒打飛一頭蜥鲶獸,同時灑出一片火符,在獸群中爆開,可是剛剛爆炸形成的空隙,馬上又被湧上來的蜥鲶獸給填滿了。
此時眾人周圍的屍體足足有了兩尺多高,血流了滿地,腥臭無比。
而地下還是有源源不斷的蜥鲶獸爬出來。宋歆抬手砍死一頭小獸,卻感覺長劍沒有任何遲滯感覺,就像是划過空氣似的,這種感覺已經不是一次了。
小玉隨手殺掉一隻,也感覺有些不對勁,馬上說道:「宋歆,用索魂蜂!」
宋歆這才想起來,馬上口中一聲哨音,他的頭頂上方頓時出現了一團漆黑的蜂群。他立即發出了攻擊的信號,這是令人驚訝的一幕發生了。
蜂群聽到口令,只是衝到蜥鲶獸群上方盤旋了一會,然後又飛回了宋歆頭頂,嗡嗡亂做一團。
「為何不攻擊!?」張休陽連忙問道。宋歆也是一頭霧水,小玉此時眉頭舒展開來,說道:「都停下,別打了,我們上當了!」
鬼卒們聽到她的話,都疑惑地看着她,小玉一笑道:「這些都是幻象,它是想要耗死我們。」
「幻象!?」宋歆和張休陽都十分詫異,剛才那麼真實,就連神識也能感覺到確實有蜥鲶獸,怎麼居然都是假的?
這時候一頭蜥鲶獸撲到小玉手臂上,張口就咬,可是小玉卻是一笑,也不阻擋。這蜥鲶獸咬下去後,卻自己憑空消失了。
「難怪索魂蜂不進攻。」宋歆這才明白,幻象對於索魂蜂這種妖獸是沒用的。所以他們才不進攻。
小玉環視四周,冷聲笑道:「還躲着做什麼?滾出來!」
話音剛落,一聲悽厲笑聲刺破夜空,飛進眾人耳中。周圍原本的屍山血海,也都統統消失不見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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