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明,這就是你那個義弟嗎?」看見夏侯惇走過來敬酒,宋歆和魏通馬上站起身行禮。
「正是在下義弟宋歆。」
夏侯惇打量了宋歆一會,說道:「,我聽子孝書信中說,你在江陵立了大功,我起初還不信,今日一見,果然果然是英氣勃勃的人才。來,滿飲此杯。」
「大人謬讚了,宋歆惶恐。」宋歆躬身一禮,飲下一杯酒。
「哈哈哈,好!」夏侯惇大笑一聲,吩咐道:「來,取一條上好的鹿肉,再來一壺美酒給他。」
不一會,一名女婢端着一盤切好的鹿肉和一隻銅壺,放在宋歆面前。賓客們紛紛側目,這部位的肉,可不是宋歆的身份能夠享用的。
這時曹沖說道:「伯父,沖兒讓他做了侍從,卻少了他立功升遷的機會。伯父今後若再出征,可將他帶上,立了功,沖兒也顏面有光。」
夏侯惇哈哈一笑道:「哈哈哈,好,侄兒這話,伯父記住了。再有出征,一定將他帶上。」接着他竟然又和宋歆喝了一杯。
遠處的劉先看到這一幕,壓着聲音,略帶埋怨地對周文直說道:「你怎麼搞的,曹沖和夏侯惇怎麼和他如此親密?」
周文直臉一紅,「文直無能...」
「你平日裏只知道和那些紈絝嬉鬧,這些老將帥不喜歡輕佻之人,你今後可要沉穩些。」劉先說了一句,周文直默默點頭。眼神掃視了劉糜他們一眼,發現他們也正看着自己。劉糜一臉的不悅,夏侯惇這般對待宋歆,讓他有點始料未及,心中更是嫉妒。
夏侯惇和賓客敬酒後,走到大廳的中間說道:
「諸位貴賓,今日我等在此饗宴,在下想藉此機會,敬三杯酒。這第一杯酒,先敬南征陣亡的將士。」
「足下以美酒敬烈士,吾等自當相陪。」賓客應道。
宋歆看向那群荊州降將,這幫人起身只是干張嘴不出聲,賓客眾多,也沒人注意。周文直和其舅父劉先的臉色都顯得有點尷尬。一想也明白,他們本是荊州的豪族。雖然到了許都做了官,但也是寄人籬下。
眾人轉向南方,然後把酒灑在腳下,周文直和劉先也不得不跟着灑酒。
夏侯惇掃視眾人,十分滿意,說道:「第二杯,敬還在荊州拼殺的將士,以及未能歸來的同袍。」
「將軍以美酒敬勇士,吾等自當相陪。」說完眾人舉杯,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這第三杯,在下想敬諸位將軍謀士,跟隨丞相為我大漢出生入死,掃平四方。」
「將軍以美酒相敬,不敢當,足下先請。」眾位從荊州回來的將軍和文臣舉起杯對夏侯惇,一飲而盡。
夏侯惇繼續說道:「三杯酒敬完,惇心中稍慰。在下十五歲跟隨丞相出生入死,今已二十五載,如今兩鬢皆生了白髮。身着華服,手端美酒,但常夢見頭枕馬鞍,懷抱兵器、不懼生死之歲月。惇心中明白,今日之富貴,皆是眾烈士同袍犧牲拼殺而來。惇每想此事,常不禁潸然垂淚。想當初,我軍兵不過八百,將帥皆是來自族中子弟。如今,海內英才匯聚在許都,令在下心中十分感慨。」
「惇才疏德淺,才智不及眾位謀士,武藝不如眾位將軍。卻得丞相提攜,恬居此位,心中甚為惶恐。今日皆是國之棟樑,惇無以為敬,只能以粗食劣酒以饗眾位。」說完,他眼中也有些淚光閃動,因為觸動了多年的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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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過謙,將軍為國操勞,跟隨丞相立下不世功業。我等敬服。」賓客們說完又是舉杯敬酒。
夏侯惇看向那群最早跟隨曹操的人,說道:「老兄弟們,當年我們隨丞相起兵掃滅黃巾,討伐董卓,擒呂布,破劉備時,唱的什麼還記得?」
「自然記得。」下面很多和他年紀相仿的人,都已經是兩鬢斑白。
樂師自然知道他們要唱的詩歌,馬上停下正在演奏的音樂,換成了另一首樂曲。
夏侯惇隨着樂曲開始唱道:
「擊鼓其鏜,踴躍用兵。土國城漕,我獨南行。
從孫子仲,平陳與宋。不我以歸,憂心有忡。
爰居爰處?爰喪其馬?於以求之?於林之下。」
下面的人齊聲唱和:
「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於嗟闊兮,不我活兮。於嗟洵兮,不我信兮。」
一曲唱罷,很多人都是眼淚潸然,他們當中的很多人都是唱着這首歌去征戰四方,很多人的親友兄弟唱着這首歌倒下,再也沒有回來。宋歆在下面坐着靜靜聽眾人唱完,心中也有些感動。
這時候夏侯惇命令歌姬們下來,為賓客斟酒。飛蓬捧着酒壺,第一個就走到了宋歆面前。
她徑直走向宋歆,讓不少賓客紛紛側目。有些年輕的看到飛蓬美貌不禁發呆,若自己府上能有這中妙人就好了。
可是飛蓬顧不上這些,廳堂里亂鬨鬨的觥籌交錯,高聲大笑,她仿佛充耳不聞一般。不知道是為什麼,她眼中的其他賓客都變得模模糊,只有一個人影是清晰的。她只想快一點來到那個人身旁,哪怕就是在一旁看着他,自己也是高興的。
她款步走到宋歆面前,提起酒壺,「宋公子,請。」
「多謝。」宋歆笑道。
說着她面頰泛上兩摸紅暈來,「公子客氣了。」附近的賓客看到這嬌美的樣子,竟然一時看得呆了。
魏通和許褚相視一笑,都露出瞭然之色。
魏通哈哈一笑道:「賢弟,還不快喝了?」
許褚說道:「哈哈,對啊,小姑娘,你怎麼不給本將軍倒酒,只給你的宋公子一個人倒酒啊?」
飛蓬因為魏通和許褚幫助過宋歆,心中對二人也是頗有好感,忙給他們也倒滿了一杯,她就坐在這裏,幫宋歆、魏通和許褚三人倒酒,也不想走了。
魏諷遠遠看到,臉色一沉。吩咐身邊侍候的人道:「去讓那個姑娘來,給這邊斟酒。」
那個侍從走過來對飛蓬說道:「那邊的大人請衛姑娘過去斟酒。」
飛蓬一看,竟然是方才欺負宋歆的那幾個人,看見他們身邊已經有了人侍候。她搖搖頭倔強地說道:「那邊不是有人侍候了嗎?」
「那位大人點名要姑娘你去。」侍從一臉的無奈說道。
飛蓬知道自己無法拒絕,因為這裏隨便一個人都是可以決定自己的命運的。
魏通見她猶豫,就說道:「飛蓬姑娘去吧,在這宴會上,他們不會亂來。」
宋歆這時候問道:「魏大哥,這個魏諷不知為什麼,好像很討厭我,我自覺沒有招惹過他啊。」
魏通冷笑一聲道:「你看見了嗎,他身邊那個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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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歆點點頭,「嗯,那是他兒子吧。」
魏通說道:「本來你這個侍從的位置,是那個小子的。不過丞相考察過後,覺得他沒什麼出眾之處,就讓你替了他。你明白這個老兒為什麼恨你了吧。」
「原來如此啊,這對父子看起來也不是什麼心胸豁達之輩。」
許褚一邊說道:「哼,我也不知道為何鍾繇要舉薦這個人,此人就會誇誇其談,並無什麼真才實學。」
宋歆看着飛蓬不情願地走到了魏諷父子面前,為他們倒滿一杯酒,欠了欠身子要離開時,魏諷的兒子看準魏通和許褚起身去向別人敬酒,宋歆身邊無人。突然把酒杯一推,酒水就潑灑在地上。
「你就是這樣給賓客斟酒的嗎?」魏諷壓着聲音喝道。
魏諷的兒子用略帶着稚氣的聲音道:「你這個賤婢,你不但拿劣酒敷衍我,還打翻了我的酒杯,這是要趕我父子離開嗎?」
飛蓬條件反射般地慌忙跪下,「飛蓬笨拙,還請大人息怒。」這個時候打翻賓客的酒杯,就相當於是逐客,十分的不禮貌。
魏諷的兒子說道:「哼。你去把宋歆面前的酒拿來給我,然後在這裏伺候我,我就饒恕你的無禮。」
飛蓬身子一震,這酒杯明明不是她打翻的,而宋歆的酒是夏侯惇給的。可是自己一個歌姬,又敢說什麼。
魏諷看她不動,說道:「你都聽見我兒的話了?還不快去?」
「是...飛蓬這就去。」
飛蓬雙眼微紅,走回宋歆的桌邊,將事情說了。宋歆冷冷地看着魏諷父子,他們也以挑釁的目光看過來。
「一壺酒而已,我親自送過去。」宋歆站起身子,拿起自己的酒壺和飛蓬來到魏諷的桌前。
「魏大人,聽說你想要我的酒?」
魏諷的兒子說道:「你這個無禮的東西,和我父說話,為何不行禮?」
宋歆看着這個唇邊只有稀疏絨毛的小子,笑道:「敢問公子尊姓大名?」
「魏遷。」
「哦,原來是魏遷公子,失敬了。聽說公子想要在下的酒?」
「嗯,本公子的酒太劣,酒杯還被這個蠢婢弄髒了。」
「好,公子不嫌棄這是庶人飲過的酒,也不在意這是庶人用過的酒杯,足見公子胸襟了。」宋歆笑了笑,把酒杯放在了魏遷面前,又從飛蓬手中接過酒壺,親自給他們父子又倒了一杯酒。
「二位請吧。」
誰知魏遷只是一聲冷笑,舉杯還未放在嘴邊,突然就把酒潑在了宋歆身上。
「公子這是何意?」宋歆壓着火氣,低聲問道。
「你的酒杯,嘖嘖,太臭了。去給本公子換一個乾淨的來,還有,讓這個歌姬留下服侍我。」魏遷將酒杯扔在了宋歆腳下,指着宋歆身後臉色發白的飛蓬說道。
身旁的賓客看到宋歆陰沉着臉,又看看魏諷父子,就往一邊避了避。這個魏諷因為得到鍾繇的舉薦,這段時間也是出了不少風頭,把很多人都不放在眼中。
「怎麼,你還不滿麼?」魏遷冷聲道。
「咔吧!」輕輕一聲,宋歆手中的青銅酒壺被他捏出了幾個指頭印。
魏諷父子頓時神色緊張,「你想怎樣,這可是高安鄉侯的府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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