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家十五個暗衛,在暗中保護雲姒。
當天,死的只剩下了兩個。
雲江澈帶着這兩個暗衛,沒有回答南絳。
只看了一眼靠在南絳肩膀上的蔣淑蘭,聲音濃重:「今夜的事情,最好是真的。如果是假的在我西洲的地,敢用我雲家的人開玩笑,那我便送那玩笑之人下去陪雲姒。」
他素來是最護短的。
不管是是非對錯,只向着自己家人。
說什麼他不理智也好。
瘋了也罷。
就算是家裏人殺人放火,他也要做善後的那個!
他就是這種性子!
帝都的夜,一如往常。
雲江澈看着不遠處就是城門,臉也逐漸地繃緊。
他跟雲霆風先下了馬車。
雲霆風道:「我進家門時,就聽你的親隨河溪說了孩子的事情。孩子來得離奇,雖然現在還不確定到底是不是姒兒的。但這種事情,總歸要來確定一下。」
「那人說讓我們在這裏等,我們就在這裏等等。」
父子兩人站在城門三里之外的亭下。
與此同時,雲姒的藥發作了。
戰奴看着不遠處就是城門了,只說了一句:「得罪了六小姐。」
任由雲姒這麼痛苦叫喊下去,肯定會引得人盡皆知。
他撕了衣服,直接把雲姒綁了起來。
至於孩子,他做了記號,託付人明日一早送去雲家。
他們遇到慈卿的事情,煙消雲散。
「殺了我吧!殺了我嗚嗚嗚,殺了我!」
身體上的那種細細密密的折磨,千刀萬剮的痛,讓雲姒生不如死。
更是如同進入了個永不停滯的輪迴。
她眼前,又是兩個月之前的畫面。
愛人朝着她頭上落刀,雙子隕命,空青喪生
一遍又一遍地讓她反覆經歷着。
戰奴知道這種藥的厲害,但是不知道會這麼強。
「六小姐,對不住了。」他身上沒有一點可用的藥了,只塞住了雲姒的嘴巴。
「你在這裏等着我,我馬上就回來。」
耽誤了這麼久,都不知道雲家的人來了沒有。
會不會來!
帝都的城門查得無比嚴,如果雲家的人走了,他帶着雲姒,是不可能悄無聲息地進去的。
戰奴衝到了約定的地方,就發現,完全就沒有人了。
就在他轉身之際,悄無聲息的人影出現在後,在他脖子後面狠狠敲了一下。
戰奴目光一緊,身子一晃就倒了下去。
雲江澈他們等得太久了,但是又不甘心。
讓人埋伏在那裏,看看會不會有人來。
只是沒想到
「這是戰奴啊!」
雲江澈不認識戰奴,差一點就吩咐人把戰奴帶去雲家地牢關起來好好審問。
南絳跪坐在地上,仔仔細細地看着,確定:「這是跟在蘇韻柔身邊的人,九爺不知是為了什麼,就把他召了回來。而後,他就一直跟在阿姐身邊。阿姐生產的那會兒,他不見了!」
「大周的人,要找蘇韻柔,也應該去大魏找,怎麼會到這裏來?還是跟送血書的人約定好的地方?」雲江澈俯身,讓人把戰奴給弄醒。
多等了小半個時辰,不能白等。
「戰奴!」南絳把戰奴給弄醒,扯着他問:「是不是你」
「快去找六小姐!」戰奴忍着疼坐起身:「六小姐還活着!」
「姒兒!」蔣淑蘭被攙扶着過來,整個人都在發抖:「在哪裏?我的姒兒在哪裏!」
戰奴踉蹌起身,趕緊帶着人去。
這一刻,他們誰也沒有功夫問雲姒是怎麼活着來到這裏的。
「就在那個馬車上,六小姐的情況很不好,我需要藥,給她製藥控制住她!」
走了許久,終於看見了馬車。
「阿姐!」
南絳壓着聲音喊了一句,不顧一切地朝着馬車沖。
蔣淑蘭這時候也跌跌撞撞地衝着過去。
馬車簾被南絳扯開,裏面
「你在耍我?」雲江澈驟然轉身,一把扯住了戰奴的衣領,咬牙發狠地給了戰奴一拳:「人呢!你是為了蘇韻柔在耍我們嗎?」
戰奴倒在地上,費勁地朝着馬車看過去——
「怎麼回事?」
人居然不見了?
「冷靜點!」雲霆風抱着蔣淑蘭幾乎要昏死的身子,空出手去攔住雲江澈:「問清楚。」
戰奴被雲江澈提了起來:「蘇韻柔是我們送到大魏的,如果你敢動歪心思,蘇韻柔跟她的兒子都得死。」
「六小姐當真還活着,我沒有騙你們,也沒有做局設套哄你們。她藥發作了,我沒法帶着她,也不好再把馬車往前走,我怕被人發現了,就將她藏在了這個林子裏。」
「柳葉刀!」這時候,南絳在馬車上找到了雲姒隨身的柳葉刀!
雲江澈趕快衝着過去,接過手來,仔仔細細地打量。
「母親,這是妹妹的東西。她的這種刀,材質特殊,難尋難造,不可能有人假冒。妹妹還活着!」
蔣淑蘭站直了身子,呼吸都開始顫抖。
「我有辦法!」南絳拿起蠱鈴。
戰奴:「你的母蠱死了。六小姐在火場有那麼一段時間,的確是聽了呼吸跟心跳,斷氣了。不管什麼原因,攜帶母蠱者斷氣的一瞬,母蠱必死,母蠱一死,子蠱攜帶者必然能感受到,共生則徹底失效。這一路我是給六小姐醫治,我發現她身上有被種過蠱蟲的痕跡,我也知道些這種東西。」
南絳頭腦發緊:「怪不得我的蠱鈴響了,可是我親眼見到」
「有的時候,眼睛見到的,也不一定是真的。」戰奴也沒有那麼多時間跟他們解釋。
「上面有痕跡,戰奴過來!」雲江澈上了馬車,他們也沒有那麼多時間聽雲姒為什麼還活着。
戰奴登上馬車,看着馬車上雲姒躺過的地方,有清晰的劃痕,很新。
「柳葉刀就是在這個!」南絳指着被划過的地方。
上面,畫了一個「十」字,橫長豎短。
「她被人帶走了,『十』,這個標記,姒兒是暗示我們那人是誰?」雲霆風扶着蔣淑蘭。
在這茫茫夜色之中,雲姒無緣無故,消失得無影無蹤
——「九哥!」
夜涼如水,大周攝政王府。
韓仲景正在說着怎麼救孩子。
霍慎之驟然起身,朝着外面走去。
韓仲景才說了一半的話,卡在了嗓子眼。
這場景,他們也是習慣了。
不過韓仲景嘆息了一聲:「這樣下去,九爺只怕挨不住幾年啊。」
霍影眼底發紅:「這兩個月,主子的睡得越來越少。這幾天已經不睡了,在書房一坐就是一整夜。初初我問了一句,主子說聽見王妃在外面喚他。現在現在出去,怕也是聽見了王妃的聲音。」
陸鶴咬咬牙:「可是師父已經死了,兩個月了。段氏的所有人,也死得乾乾淨淨,什麼蛛絲馬跡都沒有,那就是死了。那些人也都見了」
霍影默了默:「主子剛開始只是淺眠時會如此,如今跟朝臣議事,便是白天,主子也能聽見王妃喚他。韓大夫,我家主子,是不是病了?怎麼治?」
他們每個人都跟霍慎之說,雲姒已經死了。
可是每次他聽見那他們都聽不見的聲音,還是會出去尋。
有一次拋下孩子,朝着聲音的方向走。
要麼在事發的廢墟跟前孤站一夜。
要麼,一去就是西洲的方向。
都說魂歸故里,可也說嫁到哪裏,哪裏就是故里。
雲姒成鬼也不想留在他身邊麼?
韓仲景將孩子交給陸鶴,朝着外面看去。
瞧着九爺孤身站在院內,也嘆了口氣:「心病心病難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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