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應酬,雲姒算是見識到了顧禾凝的另一面。
才進帝府的人,沒有一個官員說話的,都靜靜的等着問她的安,在輕輕退出去,姿態低到了極點。
便是其他國家,對待皇后,也沒有這般的待遇。
他們對待她這個假顧禾凝的方式,不亞於對待一個絕對權威的帝王,甚至比之更甚。
甚至,就連顧家的自己人,都對她十分恭敬,完全沒有半點什麼親人情誼,只有恭敬跟尊重。
「我皇嫂剛醒來不久,我帶着她趕了很長時間的路,若是無事便離開吧,她需要休息了。」
封辭說着,其他人滿是遺憾的起身退出去。
雲姒一言不發,足夠感覺到這些人的慎重。
對比顧禾凝,再對比自己在西洲。
顧禾凝用了漫長前半生征服手握權力的那些男子,而她自己的前半生
先在楚王府生死浮沉,後因為跟霍慎之的關係而掙扎沉淪,再因為孩子的生死奔波不停。
她根本沒有接觸過朝堂,唯一的見識,還是從霍慎之口中聽見的,他教了她一些。
這跟顧禾凝,差了不是一星半點。
意識到不足,雲姒也越發覺得不錯,她像是找到了一個新的目標跟目的地,眼底的光都透着愉悅跟興奮。
等着眾人都散去,下面有人匆匆進來稟告:「太后跟太皇太后,聽說主母醒來了,昨夜就連夜趕路歸來,如今都到門口了。」
當年顧禾凝還沒有等到正式冊封就去了,所以現在下面的人尊她一聲主母。
雲姒順着吵鬧的地方一眼看過去,就看見來的兩個貴夫人,一個約莫六十多,一個約莫四十多。
看着不像是什麼太后的顯貴樣子,只穿的平常富貴。
封辭在她耳邊開口:「左邊是我跟兄長的姜氏,右邊的老夫人,是老祖母元氏。兩位都是被我長嫂收了心的,十分關心她。」
才說着,雲姒的手已經被抓住。
元氏上下打量着雲姒,連連泣涕:「禾凝,沒想到,你真的醒過來了。當年多少大夫都說你已經沒了,可是臣洲(封疆的字)不信,硬是留着你,這幾年一直為你找尋名醫,更為你踏平大魏巫族,只為找到奇藥。醫門仙山多少人為你試藥,你終於回來了!」
大魏奇花異草諸多。
巫族更甚。
雲姒連眉,卻知道,古往今來,兒媳跟婆母之間,就沒有無緣無故的情。
她應付着二老,姜氏拭去眼淚道:「你不在,你妹妹替你照看着偌大的府邸,那些朝政上的事情她始終是不如你,做不了臣洲的左右手,這一切,還要你來啊。」
說罷,她轉頭朝着外面看過去:「臣洲還沒有回來嗎?不是早前去跟大周談什麼了嗎,現在怎的還沒有回來?」
這個消息已經傳了出去,封疆那邊自然也會知道的。
話音才落,下面有人匆匆過來,臉色透着古怪。
「什麼事兒,支支吾吾的?」元氏冷聲開口。
僕從膽怯的抬頭,似乎有什麼要隱瞞地看了一眼雲姒,準確的來說,現在是顧禾凝。
那眼裏是畏懼,是擔憂跟害怕自己說出來之後會受到牽連。
「陛下陛下回來了」
話說到一半,元氏看出不妥,呵斥:「回來就回來,你支支吾吾做什麼!」
姜氏:「是我兒受傷了還是路上遇到了什麼不妥?」
僕從「噗通」一下子跪在了地上,小心地看了一眼雲姒:「不不是的,是是陛下帶回來一個女子。」
「什麼?」元氏跟姜氏齊齊震驚。
要說女人,他們這樣的皇家子弟,在成年之後,多少都會有通房妾婢,也不奇怪。甚至在婚前——
高門貴族培養了十數年的嫡女貴女,便是奔着做當家主母來的,一個貴女能撐起一個家族的門楣,一家有女百家求。
且男子「那點」事兒,拿不到枱面上說,許多男子若是生育艱難,更是諱疾忌醫。
為了保證貴女的權益,跟母家家族的權益,不嫁過去守活寡,讓所有心血白費,在定下姻親之後,女方都會派心腹先去男方府上「試婚」,確保男方各方面都沒有問題,合格才會讓女子嫁過去。
封疆當年只是個皇子,高娶顧氏嫡女為當家主母,自然也是如此。
只是封疆也只有顧禾凝一個妻,未曾有妾,當年的試婚婢女,如今還在,卻是忠誠於顧禾凝,知道顧禾凝生死未卜,剃髮出家為她祈禱,如今且在回來的路上。
「這」姜氏愣住:「先前勸他擴充後宅,當了帝王之後,讓他擴充後宮,以延續子嗣,他未曾聽過,如今居然」
居然在「顧禾凝」活過來這個檔口,主動帶回來一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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