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疆成了南漢之主,卻不住在皇宮之中,而是將從前的府邸改名,日常依舊住在此處。
雲姒跟着下馬車,落地之際,她抬頭望天。
日光刺目,普照萬物,雲姒心底勃發出無限力量,心中念念:九哥,等我。
隨着帝府之中的人紛紛出來,瞧見雲姒的模樣,他們一個個地立即就給雲姒跪下。
那顧禾凝已經去了不下六年的時間,但府上這些人,一個個恭敬無比,看着她時,眼底全是崇敬。
可見這位當初的王府當家主母,是多麼的有手段,又多麼厲害。
此時,大周——
在聞西洲消息時,一切已經過去了一個月。
軍營之中,霍影幾乎立即就開口:「主子,屬下這就去準備。」
霍慎之抬眼看向了霍影:「準備什麼?」
隱隱燭火下,男人面容也開始跟着忽明忽暗,窺不見分毫其他。
霍影心中一緊:「主母不見了」
他跟在霍慎之身邊實在是太久了,久到連他自己都忘記了日子。
除了雲姒,也是他最了解這一切。
當霍影心中快要轉過一些什麼,馬上,下一封信來了。
是嬴棣跟天樞他們的死訊!
景昀重傷,且不知日後能不能委以重任。
單說嬴棣,是多少人的心血栽培。
霍影的手在抖。
「少主他」
軍帳之中無人,只有他們。
合上竹簡,沙盤前的男人抬眸看了過來:「怎麼。」
「雲令政反叛,設計害死了少主,一場火,天牢裏面那些罪犯,連同嬴棣少主一起,變成了灰燼。四公子還說,就是雲令政,帶走了雲姒,就為了南絳!」
為了個女人,他把事情做得這麼絕。
平日看不起情愛的是他,看不起女人的是他。
如今為女人發瘋的,還是他!
這情愛到底是重是輕?
這女人到底是重是輕!
聞言,霍慎之默了一瞬,遂輕輕頷首:「嗯。」
霍影不由蹙眉:「主子」
他追上前。
只覺得怒火難挨。
九爺那麼信他,雲姒那麼信他,平日他目中無人,但是政績無話可說,人心複雜沒有誰十全十美,他們也都無話可說了。
可是今朝
在霍影行至跟前時,霍慎之一句話,讓他定了下來。
「天牢裏面有哪些人?」
霍影愣住。
從古至今,天牢裏面關着的,都是犯罪的皇親國戚,要麼就是官宦朝臣,軍將更在其中。
明帝的皇后,陳家一脈,都關在了天牢,不但如此,還有許多姬氏皇族的支脈。
按理來說,攻下都城,為表仁善,君主們都會寬大為懷,放過前朝的那些人。
大周,乃至雲姒,施行仁政,更應該如此,何況是那些先前為明帝效忠,乃至於過於盡忠的朝臣。
一朝天子一朝臣,忠心又沒有罪。
可是現在,哪有時間收復這些刁臣,舉足輕重的世家大族?
跟明帝有牽扯的,都叫西洲那位齊大人全部送天牢去了,想着等着審判之後放出來。但是真要坐上那個位置,誰希望那些人會被放出來,光是審理,都是麻煩的。
雲令政一把火,將這些麻煩全部變成了灰燼,沒有一個活着出來的。
霍影眼底一閃:「西洲那些鼎盛家族,威脅皇權的,還有姬氏那些想要捲土重來的,現在都是雲令政,把一切背了下來。」
他要被賣國賊這個罵名,背到死了。
否則這些事情曝出來,所謂的仁政不仁百姓自然是不管,誰給他們吃飽他們記得誰,那些還在的大家族,就不會這樣了。
他們會離心。
謀士,今朝以身入局。
霍影一時居然說不出話來了。
「主子,那少主子他」至今,他未曾接到半點關於嬴棣下落的消息,哪怕是風聲。
霍慎之隨手拿起手邊的長箭,抬手輕輕一下,就推到了印着「西洲」的那塊小旗子:「這就要問雲令政了。」
天牢大火之後,西洲,才真的算是被他們拿下來了,才算是真的乾淨了。
日後如何服眾,就是雲姒留在西洲那些心腹的事情。
看着被火一點點焚盡的「西洲」小旗,男人再度開口:「可還有問?」
霍影:「有!主子已經失去過她一次,好不容易找回來,現在即便是要謀前路,為何要用她跟您自己的孩子去做局?不說別的,嬴棣可是您一手帶起來的,其中多少心血,霍影看在眼裏。霍影僭越,今日斗膽一問,主子,您不怕再度失去嗎,怎會捨得舍妻兒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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