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令政轉過臉,看向了南絳,輕聲說了一句:「醫者可能醫心?」
南絳只是隨口客氣一句,沒想到他真這麼說。
想着她跟這人也不熟,而且又是阿姐的二哥,南絳客氣地笑了笑:「醫者若能醫心,世上何來傷心事惹出的傷心人。」
雲令政定定地看着南絳。
她是真的不同了。
一場劫難,她猶如新生,忘卻那些痛苦,正在賣力生長。
雲令政:「少年時我曾跟一位叫白添翎的姑娘相識,我同她性子相合,處處合適,人人都說我們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我也這樣認為,因為她太懂我,她也太聰明,同這樣的人相處,很舒服。」
「我覺得自己一定會娶這樣的女子,我也當真覺得她很不錯,可以同我相伴一生。我為她尋嫁衣,尋珍寶,只是快要島定終身的那日,她為了自己的醫術,自己的前程,一聲不吭,離開帝都,拋下了我。」
雲令政的聲音很輕,很淡,不像是在說自己的事情,倒是想再說別人的故事。
南絳靜靜地聽着,全當作是話本故事,心中倒是有些想法:「那白小姐追求自己的人生似乎並沒有錯,嫁給你之後,就要做婦人,那時候的西洲律法嚴明,成婚之後連外出都難。雲二哥是在介懷,她為什麼就這麼走掉?或許是沒有勇氣面對,所以才這樣離開,不是每個人都有勇氣當面說拒絕的,尤其是對自己的愛人。」
雲令政垂眸,又看向了南絳。
曾幾何時,他就想要南絳變成這種樣子。
理智,沉穩,知道在事情之中,看見本質,不會隨意被人牽着走。
她現在,就是這個樣子了。
「不是。」雲令政開口:「她給了我留了書信,說她自覺除了情愛,還有更加廣闊的天地,人不能局限在生兒育女的愛恨情仇之中。她的離開,我用了很多年釋懷,後來,我又遇到一個女子。」
南絳挑眉,等着他繼續說。
「自以為此生不會在動情,尤其是那樣的女子。初見時,當真覺得她蠢笨無知,後來她給我下了東西,讓我們不得不相處在一起。起初我無比厭煩這樣的女子,後來慢慢地,我似乎習慣了。開始我也不知道那是叫習慣,是她離開後,我看着她曾經模仿我的那些字跡,才知道那微末的情緒叫做不習慣。可我因為她叫了白添翎的一個字,打了她一巴掌。」
「你喜歡她?」南絳不知自己是事中人。
雲令政搖頭:「不喜歡,只是覺得新鮮,跟這樣的人相處,還能相處這麼久,覺得很新奇,很新鮮。所謂喜歡是捨不得攀折,我自有過那樣的情愛,如何會不會情愛是何物,做那分不清情愛的蠢人。她不知道用了什麼辦法,為了解了藥,我醒來之後,她走了。」
「她離開的四年,我未曾想過這個人,也沒有想去找過這個人。直到她再一次出現,她要跟我五弟訂婚,我亦無感覺,只是覺得,自己的東西,就要成了別人的。男人卑劣的佔有欲,不管喜歡與否,哪怕是爛在手裏,也不希望成別人手中的東西。」
南絳暗自撇撇嘴,心中估摸出這不是個什麼好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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