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光線內,沒有一絲喜慶。
節日的歡鬧聲,隔絕在了門外,離他們都很遠。
戰奴看了雲令政許久,他第一次在這種人的身上,看到了低聲下氣的味道。
為了個女人。
為了一個每個人都覺得那已經不可能的女人。
戰奴轉過身去,道:「大人可知道,戒藥你也會死。」
「不搏一搏,怎麼知道哪條是生路,哪條是死路?我這個人,就喜歡賭。」雲令政挑眉,眼角眉梢,皆是狂妄。
他還年輕,有的是時間跟機會。
「這藥沒法戒,我給你的時候,就跟你說過,吃太多,戒不了。就不要說,大人你吃了那樣多,血裏面,都是藥的味道」
「沒法戒是因為沒有人成功過,沒有例外,所以你才這麼斷定。事在人為,我不信這世上,沒有能夠左右的事情。若是有,那也只能是現在的手段,只能到此為止。是人的能力有限,而非沒有解決之法。」雲令政是個不信天不信命只信自己的。
戰奴轉身看了他好一會兒,點點頭:「那過幾天」
「明天。」雲令政打斷了戰奴的話:「明天就開始,若不成,便是死。」
戰奴遲疑了好久,最後終究妥協:「好。但是這件事情要不要跟雲家的人說說?」
「我會去告訴他們的。」
雲令政拱手做謝,轉身時,似乎又像是想到了什麼,回頭問:「噬心蠱跟忘憂蠱,先生可有解法?」
戰奴搖搖頭:「當真沒有。」
雲令政卻不死心:「巫族的典籍哪裏能弄到?」
既然身邊人無路,那這條路,他就自己走。
戰奴沉吟了一瞬,方才開口:「應當是都讓南漢那邊的人搬走了,亂世之中,醫者珍貴,就別說藥典這種東西了。」
「好。」雲令政轉身,這次再無回頭。
夜色深深,他自走到了雲家府門口。
他身邊的照溪忍不住地問:「大人為了回這裏來,應該去蕭家,把南絳姑娘帶走才是。六小姐肯定是知道南絳姑娘懷孕了,若是讓六小姐對南絳姑娘做什麼,倒是得不償失的。要不要屬下現在去把南絳姑娘帶走,藏到大家都找不到的地方,等瓜熟蒂落,再做其他。」
雲令政心中是動過這種心思。
只是,又有別的情緒拉扯着他。
他更希望南絳能夠自願把孩子生下來。
思及此,雲令政搖搖頭,直接朝着府內走去。
那些叫喚的人,現在還在門口繼續叫喚。
看見雲令政,他們自知雲令政的公正,都求着雲令政為他們做主。
只是這一次,雲令政沒有理會,只問照溪:「你知道選親隨最重要的一點是什麼嗎?」
照溪:「聽話。」
「對,主子讓做什麼,那就做什麼。這才是一個合格的親隨,而不是隨心所欲為主子辦事,自以為好地做一些自以為是的事。」雲令政進了門,冷淡地扔下一句:「南絳已經被帶回來了。」
現在的雲姒,已經到了能揣度人心的地步。
他現在,要見南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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