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令政這些所言所行,換別人,都會讓人覺得有貓膩的。
對自己的親弟弟生死絲毫沒有焦急之色,武宗帝都比他心急。
對自己的「親妹妹」,直接弄了蒙汗藥捂暈,一刀切式地解決問題。
可偏偏他是雲令政,西洲首輔出了名的鐵面無私,冷血不講情。
雲姒點了一下頭。
雲令政道了一聲多謝,轉頭就告訴那些宮人:「有勞,將她送去天牢,但是要好好看着,她如今受了重傷,也要請大夫好好醫治。」
雲姒沒有過多的猶豫,開始檢查雲江澈的傷。
九爺是奔着要他命去的。
所以下手極狠。
雲姒已經探不到雲江澈的脈搏了!
雲令政在一旁看着雲姒的臉色,就知道事情緊急。
她肯定是要用那一套醫術的。
「諸位請出去,不要耽誤治療。」
他要給雲姒用那一套醫術創造條件。
故而還問霍影:「你們大周不是有個國手嗎?陸鶴呢?」
雲姒聽見他們走到門口的這話,忽然之間才想起來陸鶴。
這都幾天了
「霍影!」
雲姒從腰間拿出一顆藥,塞進了霍影的手裏:「陸鶴在太妃原先所在的那個柴房裏面,你找到他,把這個給他吃了,然後讓他過來幫忙。」
陸鶴的醫術還是很不錯的。
這幾天太忙了,雲姒都忘記了陸鶴這個人了。
殿內,安靜下來。雲姒也沒有看見,有人悄悄地挪了進來。
這種被扼窒息跟上吊窒息的死亡原理都差不多。
都會對氣管造成損傷,壓迫頸動脈出現腦缺血,導致腦損傷。
雲江澈現在已經處於半死亡狀態,呼吸心臟驟停。
雲姒剪開雲江澈的衣服,開始給雲江澈做心肺復甦,用除顫儀幫助心臟勃起。
不知道過了多久,有了微弱的反應,雲姒聽見身後的動靜,下意識的開口:「空青,給雲江澈建立靜脈通道,在他血管留針。等會兒若是他血壓下降,會導致血管幹癟,打不進針,影響搶救。」
說着,她頭也沒有回,把手中的東西遞給身後的人。
雲姒身後的人愣了一下,捧着東西沒有動。
而雲姒現在已經進入了一種高度緊繃的狀態,根本沒有管身後的人。
她從醫藥箱裏面拿出醫用冰袋,保護病人的頭部跟頸部,翻找出腎上腺素,給他注射了一針。
這些做完,她身後傳來一句:「怎麼怎麼弄啊?」
雲姒的神經一緊,猛然轉頭朝着身後的人看了過去。
看上去十五六歲的小姑娘,瞪大眼睛看着在原地。
手裏,還捧着她剛才給的東西。
「原來是你,嚇死我了!」雲姒當真是被嚇到了。
她這一套醫術若是被有心人看見,會給她,跟她的兩個孩子引來殺身之禍。
東陵公主摸出一個袋子,從裏面拿出一顆藥:
「我原本是想要來找你的,但是聽說你給這個男的治病,我就轉頭回去拿了藥。這是『安宮蘇合丸』,裏面都是稀缺的藥材,麝香,水牛角,牛黃。是我父皇跟我母后給我的,整個東陵,只有這最後一顆了。病重垂危的患者服藥後,馬上就有效果,在我們東陵皇室,是有起死回生續命之稱的藥,你給這個男的吃叭!」
雲姒已經給雲江澈做了一系列的急救了。
他手指上還帶着血氧儀,他的血壓有些低,但是因為那一針腎上腺素,已經暫時脫離了危險。
而此時,看着少女放在她手中的藥,雲姒愁眉緊鎖:「這是東陵最好最難求的藥,都要在最極端的環境下才能找到原料,也要在最苛刻的環境才能煉製,百年且不一定能出一丸。你怎麼捨得把這種東西拿出來?」
東陵公主天真的笑了笑,眼底都是乾淨澄明:「能幫到你,我很高興。而且,你醫術那麼好,我覺得這顆藥,以後是用不到了。」
她眼底是一身男裝的雲姒,救死扶傷,醫術高超,說話溫和,一視同仁,她很喜歡「他」。
以後跟「他」在一起,想來定會是歲歲平安。
雲姒不知她心中的想法,更沒有想到,這個東陵小公主,從小沒接觸過男子,單純得不像話,也乾淨得不像話。
她沒捨得用她這麼寶貴的藥。
只拉過小公主的手,將藥慎重地還給她:
「你父皇母后讓你帶着來的,必然是為了在危急時刻能護你。別那麼善良,把這種東西拿出來,你用在自己身上才是。當然,我也不希望你能有把這種藥用在自己身上的時候。」
東陵公主低頭看着自己素白手心裏的那一枚藥丸。
她的手心在隱隱發燙。
若是換了旁人,肯定都要了,不給病人吃,那自己也留下。
可是眼前人,真正在為她着想。
東陵初闕想:他可真好呀!
「那」她的目光,越過了比自己高的雲姒,看向了床上的雲江澈。
雲江澈的身上,有很多她不識的東西。
雲姒道:「他不會有事,但是公主若是把見到的這些說出去,我就有事了。」
「我不會說的,你叮囑過,我記得呢。」東陵公主有些急切的解釋。
雲姒也沒有功夫問他是怎麼過來的。
只走到了床邊,看着雲江澈。
他還會有生命危險,大意不得。
與此同時,麝月跟武宗帝回稟道:「裏面有錦弗公主就好了,等陸鶴過來,就把陸鶴帶到天牢來。」
武宗帝倒是無所謂。
看着雲令政走了之後,轉頭就問麝月:「攝政王情況怎麼樣?」
「沒有醒,錦弗公主來這邊之前,說是攝政王一天兩天是沒有辦法好起來的。」
得到這種答覆,武宗帝簡直要笑出聲來:「真是天助朕了,這可真是要了這個禍水命的好時候。」
「陛下,要是攝政王知道了」
「知道又怎麼樣?而且跟朕有什麼關係,是東陵的使臣自己要她死。你去外邊多散播一些話,再把這個給東陵使臣,挑起他們跟攝政王府的爭端。現在老九在病中,西洲來的使臣,根本就護不住她,也不敢護。」
武宗帝將一封書信遞給了麝月。
「不管她是真是假,回來了,老老實實的在攝政王府發瘋,朕還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畢竟朕也不想要把心思用在女人身上。但是她千不該萬不該,吃了碗裏的看着鍋里的,勾着楚王不放。簡直無恥!現在,趁她病,要她命,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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