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姒眉眼寡淡地看着他,不悲不喜:「很多男人都不如九爺能承擔起責任,其實有責任也好,兒女情長不堪大用,情愛毫無價值。九爺,我要陪太妃去寺廟幾天,您多保重。」
雲姒放下馬車簾,淡聲吩咐:「啟程。」
「主子,你這是」空青急忙從馬車窗看出去。
她只能看見九爺的背影,還有陸鶴急匆匆提着醫藥箱朝九爺過去的身形。
九爺沒有再追上來,反倒是隨陸鶴一起離開。
「主子,九爺好不容易找上來,主動要吃藥了。這這怎麼又不讓他吃,還說氣話?」
雲姒輕輕搖搖頭:「我不是說氣話,我是仔細想過的,他不會娶別人,這輩子只有我一個,其實也行。做人不能太貪心,有些東西嘗過味道就好了,不能一直鑽牛角尖,為難自己,為難別人。他從前待我那樣好,足夠了。我不能因為點情愛,就把自己變成瘋子。這世間,除了情愛,還有很多事情可以做。」
她低下頭,聲音很平靜,事到如今,倒是沒有點什麼心傷了:「而且,藥物最佳使用期,已經過了。現在吃,也沒有用,除非戰奴能研製出藥。將來我跟他會如何,順其自然,眼下最重要的,是保住孩子,跟我自己這條命。」
空青聽着自家主子不是說氣話,也不悲觀。
只是這種豁達,讓她這個旁觀者,都有些意難平。
她真怕九爺跟自家主子一輩子這樣,平淡如水,貌合神離。
這不就是很多人婚姻到最後的樣子嗎?
空青想要跟雲姒說情絲的事情了。
但是又怕情絲不滿,自家主子希望破滅。
感業寺是大周香火最鼎盛的地方,比起靈隱寺,有所不同。
柳太妃拉着雲姒住進了廂房:「靈隱寺太高了,數萬台階呢,還不能托人去,得自己上去。就這一點,不是有什麼大災大難的,就很少人會去。」
「這確實是個好地方,太妃費心了。」雲姒看着簡單雅致的房間,遠處還傳來了佛音,確實是能夠叫人心神寧靜。
柳太妃瞧見雲姒喜歡,倒也放心:「咱們就在這裏住幾天,安安心心。本宮並未聲張身份。」
等柳太妃出去,空青匆匆進來:「主子,十三皇子想要見一見主子。」
「十三皇子?」雲姒想起來。
當初在西洲,她跟九哥完婚時,明帝也到了。
婚宴後,明帝說是要把十三皇子悄悄送到大周,畢竟所有人都覺得十三皇子死了。
送到大周,能接受更好的教導,能避開皇后的爪牙。
空青道:「說是想要請主子定個時間,他以平民的身份,來找主子你問診。聽着來人的語氣,十三皇子生病了。」
八歲的小孩子,雖然是帝王之子。
離開生母,背井離鄉,唯一熟悉的,就是雲姒這個「老鄉」了。
「讓季大夫過去看,看了什麼情況再給我消息,我讓人送藥。病嘛,始終不能拖,我現在又到這裏來了,也不方便。」
空青抿唇:「我們才出府不久,儷妃的帖子就送到了王府,說是讓主子你進宮一趟。」
雲姒才抿了一口水,皺眉道:「我出個門,事兒就來了。十三皇子是算是自己人,理所應當的給予照看幫助,可儷妃她又怎麼了?」
空青道:「不知是從哪裏打聽了主子你能夠看出胎兒的男女,想要悄悄找主子你,問問她的胎兒是男是女。」
儷妃頂着一張跟故去的周皇后一樣的臉。
雲姒對她沒有什麼好印象。
「我自己尚且謹遵醫德,連我腹中孩子的性別如何我都不看,怎麼可能給她看。若是女胎,她準備怎麼樣。悄無聲息地做掉。這個罪過,不就我來背了。打發掉,讓她找大周國醫段凌宵。」
雲姒現在,是有拒絕醫治的權利,且不受任何強權壓迫。
這便是在她不斷掙扎努力下,為自己爭取到的,可以對權勢說「不」的能力。
在雲姒跟空青交代的功夫,感業寺又來人了。
是丞相府的馬車,華貴無比。
與此同時,攝政王府。
南絳正在外面給段一解蠱毒
陸鶴在書房,給九爺看了手腕上的血線:「這血線,還有一個指節的長度,就會纏滿手腕。但是昨夜師父給九爺診治,也未曾發現九爺哪裏有什麼不舒服。這是不是跟九爺身上的『病』有關」
陸鶴拿不定主意,轉頭叫了南絳來。
南絳灰頭土臉,跟十一一起進來,兩人被段一教訓了個底朝天。
天知道,段一居然被九爺收為己用,跟十一一起做雙面細作。
南絳看着九爺手腕上的情絲,面上鎮定,心中早就驚駭。
一個月的時間都不到,就能長到這種地步。
南絳都不知道應該夸太妃厲害,還是夸阿姐厲害。
這樣都能把九爺給拿下。
霍慎之靜淡的看着他們。
陸鶴用手肘捅了捅南絳:「說話啊。」
南絳鬆開把脈的手:「沒有中毒,只是受了內傷。至於這個血線,也沒有大礙。疼痛嘛,只要不抵抗,不勉強去回憶,就不會再有事。」
霍慎之看着手腕上的那一道血線,眉眼之間是難以揣測的淡漠。
陸鶴留下來之後。
他才淡淡開口:「她先前要本王吃的那些藥,你可能配。」
陸鶴心中一喜,九爺這是要主動吃藥了。
但是轉念,又覺得有些失落:「九爺,師父的藥很特別,我給不出來。」
九爺你得去找我師父要。
霍慎之深靜的看着陸鶴,再開口的興致,顯然不高。
陸鶴知道,這會兒自己應該識相點,退出去。
可是想想,他還是忍不住為雲姒開口:「師父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臉上也不見喜怒,每日平靜得很,像是一灘死水。她懷這個孩子不容易,女人懷孕,其實都不容易。若是能有自己夫婿體貼呵護,哪怕懷孕再苦,她們都傻傻得覺得值了。我見過很多這樣的女子,她們圖的很簡單。」
霍慎之抬眼看陸鶴。
如同是一種鼓勵,陸鶴再接再厲:「而且,懷雙生胎,就更不容易了。後期,還很危險。」
霍慎之原本波瀾不起眼底,有了稍縱即逝的細微變化:「雙生胎?」
陸鶴訝異:「師父沒跟九爺說嗎?」
他忍不住想要捂嘴。
完了完了,是不是多事,說錯話了?
這個是能說的吧?
「九爺我先退下了」陸鶴低着頭,這就要走。
陸鶴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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