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說一遍?」雲令政握緊拳頭,看着一點不怕死的雲姒。
雲姒抬起下巴,半分不讓:「生個女子出來,難道就是為了讓她跟男人睡覺的嗎?就算是跟他分開,我不嫁人了,到時候一個不出嫁的女子,也會給家族抹黑。
這種地方,女人做什麼都是錯的,都是!」
「我不是為了小情小愛跟他在一起,我是想要改變這種現狀。只有跟他在一起,我才能。離開他,就算你們對我千好萬好,也不可能容忍我給一個男子脫了衣服治病的。」
「二哥!」雲江澈也開口了:
「我不是要幫她說話,而是我已經了解明白了她。她不是單純地愛九爺這個人,愛的附加條件太多了。九爺給的,不是任何男人給得起的。男子能科考,能闖一片天,你能當首輔為家族爭光,她不能,只能嫁人生孩子。明明都是人,為什么女子和離了,祖宗禮法就只看不起和離的女子?
二哥,我不是雲家人了,我沒有資格求你。但是今日,我為她醫治過的千千萬萬人求你,放過她。」
雲令政不屑的輕嗤,看着雲姒再一次問:「你要不要跟九爺說分開?」
「我不去,我要跟他在一起。今天你非要我去,我放棄的就不是他這個人,而是我自己。我的理想,我的決心,我想要改變女子處境的開始!」雲姒看着雲令政,擲地有聲。
雲令政定定地看了雲姒好一會兒,吩咐門外的人:「來人,把六小姐拉下去關起來。」
「你不願意去沒關係,我替你去。你放心,我會叫九爺,走得乾乾淨淨,此生,再不踏足這裏。九爺會放手,會放棄你雲姒。」
這個二哥有多厲害,雲姒有印象的。
不要說他年紀輕輕,就有如此功業。
便是他說得出,就做得到
她是九哥的軟肋,如果
「他不會放棄我,我亦不會放棄他。」雲姒不改初心。
雲令政笑了笑:「嘴很硬,那我叫你拭目以待。」
一連進來了不少人,直接將雲姒押了下去。
雲江澈站在書房之中,眼底露出幾分可笑:「二哥,他們已經訂下終身,雲姒上了皇家玉牒。我沒法說你做的是錯的。因為你為了家族其他人考慮了,可是你犧牲了自己的妹妹。」
這時候,有人來通知。
「家族的長老過來了,是為了虞晚梔的事情,還涉及了咱們家六小姐。」
雲令政輕睨了雲江澈一眼,跨出去時,扔下了一句話:「如果有一天,家族需要我犧牲自己,我也義不容辭,享受了就要承擔。」
「把雲江澈給看管起來,他的人,一個都不要放過。再把六小姐的人聚集起來,連同那隻叫朱厭的畜生。」
雲令政周密無比。
吩咐完了之後,沒多會兒,就到了正堂。
雲家三長老冷笑:「果然,有權有勢就是好。只可惜我沒有這麼多好兒子,不然女兒犯了雲姒那種事情,別說家主之位,命都沒了!」
雲霆風為了雲姒擔責任的這件事情,始終是說不出口。
「我已經準備開祖祠,讓她進去受罰。」他此刻硬氣了起來。
其他人都露出驚訝的神色,看向了蔣淑蘭。
蔣淑蘭:「我教女無方,我受罰。該怎麼罰,各位長老定。我不會再維護我女兒,我女兒長大了。」
原本就是因為雲霆風雙標處理虞晚梔的事情,引起了家族不滿。
他們也想要找雲姒的麻煩。
誰想到,雲姒自己願意承擔了。
一時之間,他們不知道怎麼發作了。
各個商量了起來。
「虞晚梔被逐出家門,雲姒難道不也應該如此嗎?」嚴苛之人。
「不行,她解決了西疆的兵禍,小可汗看在她的面上,給雲家支持。而且,她還要嫁給太子。對雲家來說,她留,比走,更好。更何況,她還是大周的大國手。」唯利之人。
在紛紛擾擾的商量之下,長老們給出答案:
「讓雲姒受責十五日,每日十鞭,家族之中的人執行。今後若是再有此事,當死不饒。」
雲令政在聽見這樣的話,眼眸狠狠一沉:「那虞晚梔危害的是兩國臉面,是不是得罰得更重?當死不為過?」
他直直地看進其中一位長老的眼中。
那位是虞氏的維護者。
今天的事情,必然虞氏送信,他來挑起的。
雲霆風跟蔣淑蘭都沒有說話。
那長老站起來:「她不是已經受到責罰了嗎?」
「澄清自己錯誤恢復雲姒名聲算做虞晚梔的懲罰嗎?」雲令政道:「虞晚梔當罰三十天,每日掌嘴二十,執行二十鞭。」
更狠。
原來都找麻煩的,沒撈到好處,倒是把虞晚梔賠進去了。
最後,虞氏也不例外,也要跟着受罰。
等人一走,蔣淑蘭才站起身來,擦了擦方才驚動過度,哭紅的雙眼,柔聲問雲令政:「你妹妹呢?」
「關起來了,她犯了點錯,過幾天我再將她放出來。母親這次,不會還縱容吧?」
雲令政提前封了蔣淑蘭的口,倒是叫蔣淑蘭說不出話來。
「她犯了什麼錯?」只是禁足,倒也不嚴重。
「你若是去問她,只怕她也說不出口。母親不必問,我自然會解決。」
雲令政做事乾脆。
說完之後,就出了門。
九爺等他許久了。
上了馬車,雲令政開門見山地說:「九爺何時離開西洲?」
霍慎之目光瞧着前方黑不見尾的街巷,淡漠開口:「看你們何時讓本王帶走雲姒。」
雲令政笑了笑,氣場挺足:「九爺帶不走她,永遠也不可能帶走她。」
霍慎之的唇角勾起一抹涼薄:「這天底下還存在,只要能動手,還有得不到?」
雲令政聲音平穩:「人人都傳九爺是個愛兵如子,護短愛下的。我卻知,那些人只不過是您屠城掠地的工具。看家門的狗,誰不給兩口肉餵着?我也知,您這樣的人,不可能有所謂的人心人性。」
他含着冷笑,轉動視線:「這種事情讓我父母知道,那便是把二老逼上死路。九爺,您說不定才帶着雲姒出帝都,二老就因為教出一個不知廉恥跟男人無媒苟合的女兒,而羞愧自殺了。沒有父母親朋祝願的情愛可以有,但是沾上了父母尊長血的愛,她睡得着嗎?」
顯然,這段關係的所有決定權,在眼前這個尊貴的男人身上。
這種話,太殘忍,雲令政還是留了心,沒有對雲姒說。
此刻他朝着眼前的這個無比厲害的人男人,牽動起意味不明的冷笑:
「九爺,您的軟肋若是她,那您就會離開。這樣的愛,是放手是大愛。若是不是,那便是寧願看着她的家人死,看着雲家倒下,看着她家破人亡也不顧。如此,就那您可就只是顧着您自己了。這樣的愛,其實也叫愛,它叫您愛您自個兒。
不知道九爺您的,是哪一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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