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馬過隙,轉眼來到清明節,而且剛好在星期五,娃娃和老師們迎來了三天的假期。
清明時節雨紛紛,路上行人慾斷魂......
今天的天氣就像是詩中描寫的一樣,細蒙蒙的雨絲融入白霧,潤物細無聲。
「各位聽眾朋友大家好,今天是三月初五,歡迎大家繼續收聽我們的節目鄉村之音,今天是清明節,我們將聽到來自邊疆的聲音......」
收音機的響亮聲音從窯洞裏傳來,王滿銀打開木門,濃濃的白霧立馬湧進堂屋。
窯頂的煙囪冒出縷縷白色炊煙,黑仔搖晃着尾巴盯着雞圈裏的雞鴨,一股南瓜的香甜味在周圍瀰漫。
「又吃南瓜燜飯?」王滿銀走進灶房,一邊洗臉一邊問道。
蘭花點點頭,「大海愛吃,剛好媽昨天又拿了兩個老南瓜過來,不吃浪費了。」
王滿銀不置可否,洗好臉將三輪車從車棚里騎出來,用刷子刷掉上面的污漬,車斗裏面也打掃乾淨。
隨後,將之前買好的白酒,香燭,紙錢,蘋果,還有臘肉等祭祀物品給放到車斗裏面。
「乾爹,你今天要出去嗎?」大海起床,一邊刷牙一邊問道。
「你乾爹要回王家莊祭祖。」蘭花手裏拿着碗快說道。
大海眨眨眼睛,不知道想到了什麼,手上的動作慢了下來。
王滿銀拍了拍手,隨口道:「大海,吃完飯穿好衣服,我們先去看看你爺爺。」
大海眼睛一亮,連忙點點頭,三兩下把嘴裏的泡沫漱乾淨,然後跑上桌大口大口的吃飯。
大海自從來到他們家後,雖然一直都是很高興的樣子,但終究不可能忘掉自己的爺爺。
偶爾晚上一個人睡覺的時候,他不由自主就會想起一起和爺爺生活的場面。
特別是剛剛來到乾爹家生活的時候,他不由自主就會想到自己的爺爺,晚上一個人睡覺的時候,老是想着自己是不是在做夢,第二天一睜眼是不是又能看見爺爺。
當然,每當自己傷感的時候,溫暖的被窩總是能帶給他無限的安全感,親愛的乾爹乾媽就在外面守護着他,這才能夠安心入睡。
到後面生活越來越好,歡快的日子也越來越多,更是很少想起爺爺了,自己也真正融入新的生活。
但今天是清明節,自己也該去看看爺爺,告訴他現在自己過的很快樂,每天有吃有喝有穿,讓他在下面不用擔心。
他都已經打算等乾爹走後,自己找個出去玩的理由去看看爺爺就行了,沒想到乾爹還記着他的事情,要和他一起去看看爺爺。
吃完香噴噴的南瓜燜飯,王滿銀帶着大海就往以前大海住的地方走,蘭花當然要留下來照顧兩個孩子。
來到大海爺爺的墓地,一個小土包孤零零的立在這裏,上面長滿了雜草,晃眼一看還不知道這裏有個墓地。
王滿銀頭上戴着斗笠,把貢品先放在一旁,用鋤頭鐮刀把那些雜草全部給清理乾淨,將小土包給露了出來。
然後在墳頭插上香燭,擺上一小杯白酒,一碟臘肉,一個蘋果,香燭也整齊插上。
隨後叫來大海跪下,兩人把手裏的紙錢一張張撕開,然後點燃燒在一起。
大海眼眶泛紅,磕了三個頭,哽咽道:「爺爺,我是大海啊,我回來看你了。」
「你看到爸爸媽媽沒有啊,我現在跟着乾爹過的很好,吃的好,穿的好,還能吃到肉嘞,你們不用擔心我。」
「放心吧爺爺,我會好好讀書的,以後每年都會來看你,我會好好報答乾爹乾媽的......」
大海絮絮叨叨說了很久,王滿銀在一旁也反思自己是不是應該多帶大海來墳地看看。
直到香燭燃燒殆盡,大海這才起身仰頭道:「乾爹,我們回去吧。」
王滿銀點頭,把他頭上的軍人帽子往上抬了抬,牽着他的手原路返回。
大海爺爺的墓地在山腰的位置,放眼望去全是濃霧,根本看不見下方的村子,風吹霧動,一股涼意突然襲來。
「乾爹。」路上,大海突然喊了一句。
「嗯?」
「沒什麼。」大海仰頭咧嘴一笑。
王滿銀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好笑的說了聲傻小子,大海沒有回話,只是握着他的手又緊了緊。
「大海,我們以後多來看看你爺爺吧,他一個人在這兒也挺可憐的。」王滿銀溫聲道。
大海點點頭,腳步似乎都變輕快許多。
王滿銀低頭看了他一眼,蹲下身讓他到背上去。
回到家,讓大海自己進窯洞去玩,他和蘭花說了一聲,便騎着三輪車朝王家莊駛去。
來到罐子村,這裏還是一如既往的熱鬧,打麥場已經擺上數十張圓桌,婆姨女子們在忙着準備中午的吃食,一壺壺玉米酒散酒也搬了出來,準備吃清明酒。
小孩子們跟着男人家去後山上墳祭祖去了,剛走沒一會兒,王滿銀和那些嫂嫂姐姐打了一個招呼,連忙拿着貢品往後山趕去。
來到後山,王宏山正帶着王家莊的漢子娃娃們清理雜草擺放貢品,王滿銀連忙加入其中。
「滿銀,來了啊,還以為你不來嘞。」王宏山用力拍着他的肩膀說道。
「宏山叔,這事兒我咋能不回來,那老祖宗不得半夜來找我啊。」王滿銀笑着回道。
「臭小子,沒大沒小的,等會兒和我坐一桌,咱們好好喝兩杯,難得回村里一趟,我兩個侄孫子咋樣了,你也是,也不抱過來讓我們稀罕稀罕。」王宏山埋怨道。
「宏山叔,你要真稀罕兩小子,等會兒中午吃完酒就和我一起回家裏坐一趟,讓你看看蘭花把兩個小子餵的多胖。」
王宏山大笑兩聲,「聽你這意思,下午是還想走?今天村子裏的酒管夠,誰都不能清醒着下桌。」
「中午喝完,下午就在家裏醒酒,晚上在我家裏吃烤魚,都是從田裏捉上來的,新鮮着呢。」
兩人閒聊一會兒,待所有墳墓的雜草清理完畢,各種貢品也擺放好後,每個人跪在自己最親近的長輩墳墓面前,便開始嚴肅的祭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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