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張醫生的話,洋沫將日期拖後了幾天,拉開窗簾,斜眸看着樓下清清冷冷,三三兩兩而過的人們。
輕輕的撫摸了下肚子,憂傷漫上心頭,但是男人那陰冷的眼眸浮現在心頭,洋沫眉目一怔,一手狠狠的? 在肚子上,疼痛隨之蔓延全身,另一隻手緊握着
指尖輕輕的滑着手機的屏,指甲塗着嫣紅的色彩,翻看着通訊錄,在翻到 honey 時,那是她存的姚齊的號碼,手狠狠的抖了一下,快速的連同眼裏的那抹晦暗翻過,最終停在一個叫婷婷的號上。
「餵?」洋沫對着話筒問道,屬於女人特有的柔細傳過。
「沫兒,找我什麼事?『那邊是一個急急的女聲。
「想找你陪我辦點事,你在忙嗎?」洋沫帶着詢問的口吻道。
「沒什麼,一些小事,你說吧,我這裏馬上就處理好了!」婷婷略帶喘氣的笑聲傳來。
『陪我去趟醫院,翻了翻也就你能陪我吧!」洋沫語氣帶着一絲懇求。
」行,你怎麼了,要去醫院?」婷婷關切的問。
「電話里說不清,見了面再說吧,前面的那個十字路口見,我在里等你、」
「好的,我馬上就過去。」婷婷說道。
掛了電話,洋沫去衣櫃裏取衣服,本來打算穿那件炫彩的藍色風衣,想來要去醫院,還是不要穿那麼惹眼的衣服,偏暗點更好,於是放回到衣櫃裏。
洋沫正在衣櫃前踟躕中,電話鈴聲響起,她詫異的回頭,走去了臥室,心想着婷婷的速度也太快了,說着拿起電話看了下屏,屏幕上姚齊的頭像是跳躍着,照片上姚齊嘴角仍然勾着若有若無的笑容,眼睛好似直直的看着她。
洋沫手抓起手機又放下,猶豫着該不該接電話,電話鈴聲還在不停的叫囂,洋沫一咬牙,按下了接聽鍵。
「怎麼了」洋沫有些許不安的接起電話。
「寶貝,我想你了,來陪我」那邊姚齊的聲音含糊不清,痴痴的傻笑着,洋沫很容易就猜到懷裏抱着酒瓶。
「怎麼了?」洋沫儘量壓抑着內心的傷感,沉沉的問道。。
「想你了,想讓你陪陪我,要不我過去也行,嘿嘿,嘿嘿」似乎已經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聽聲音就知道喝了好多,分不清東南西北了已經。
「呵呵,你只會在你想要我的時候才說這種話」洋沫苦笑了一下,對着話筒輕輕的說。
「嘿嘿,你怎麼知道,就是想你了,你來吧!」姚齊痴笑着,耳畔傳來的聲音好似風一般,捕捉不到,不到完全接收,腦袋昏昏沉沉的,男人無力的抬了下眼眸,嘴角彎了一下。
「你從來不缺女人,我還有事,不能過去。」洋沫說完,不等姚齊回話,掛斷了電話。
電話還在肆意的叫囂,洋沫皺了下眉,將手機扔在沙發上,走去了臥室。
將波浪式的大捲髮隨意的盤了起來,一縷稍短的頭髮俏皮的搭在額前,真無意間增加了一抹風韻,穿上修身的毛呢風衣,踏出了家門。
緩緩的步行走過十字街口,抬起頭時,老遠就看到等在寒風中的婷婷,腳步不覺的加快了許多。
「很早就來了?」洋沫略帶歉意的問。
「也不算,怎麼不接電話。」婷婷問道。
洋沫聳聳肩,沖婷婷笑笑,拍了下口袋「走的急,沒帶」垂眸時,眼裏閃過一絲暗痛。
「對了,你要去醫院幹嘛!」婷婷邊走邊轉過身來問。
「去醫院能幹嘛,當然是看病。」洋沫將手插在上衣口袋,揚着步,說道。
「別和我打啞謎了,在這樣,我不和你一起了哦!」婷婷語峰一轉,假意不悅的說道,只是眉梢仍舊留有好看的彎點。
「去人流」洋沫刻意表現的無所謂,語調不輕不淡的說道,好像這件事與其全無關係。
「什麼?」顯然婷婷被驚到了,抓住了洋沫的衣袖,看着她。
「就是你想的那樣!」洋沫將高高的上衣領子立起,將腦袋縮在衣領里,甚至遮住了自己的臉,讓人看不到臉上的表情。
「你有了?」說着詫異的看了看洋沫扁平的小腹,一臉的不可置信,因為她眼中的洋沫很謹慎,無論做什麼,再何況她心氣高,一直都對她說沒有中意的,才幾個月不見,怎麼事情變成這樣。
「別大驚小怪,成不成。」洋沫不滿的丟過一個眼神,只有她自己知道在說這段看似不輕不淡的話,她的心被什麼揪的撕裂般痛楚,從傷口處溢出血來。
「好吧」婷婷收了收自己的情緒,手向下壓,緩了緩自己的心情,看了看洋沫的肚子,有些惋惜的又說道「怎麼不留下?」
「留它幹嘛,我還沒活夠呢,才沒空管它」嘴裏仍然如刀子般說着狠毒的話,卻是一下下的扎着她的心口。
「那為什麼不小心點呢?」婷婷有些埋怨的一直喋喋不休的問着,絲毫沒看出洋沫那臉上微妙的變化,眉已然皺了起來,眼中也被潤的明亮了一分。
「你傢伙有完沒有,安全期不安全成嗎?哪那麼多話呀。」洋沫也知道婷婷是關心她,可是聽着婷婷的話,腦袋一怔怔的疼,特別難受,眼眸也漸漸蒙上一層水霧,於是止住了婷婷不斷的口,婷婷也覺察出一絲異樣,緊緊的抿上了那張多話的嘴,靜默的走着。
低頭走路的洋沫突然被婷婷拉了一下,抬頭時,面前已然是醫院,洋沫只感覺到還沒走多久,就已經走到了盡頭,呆呆的望着醫院的門。
婷婷看不懂洋沫的晦澀,小聲的說了句,「現在後悔還來的及,沫兒。」
洋沫含痛的眸眨了眨,微閡了下眼眸,毅然走上前推開了轉門,婷婷急忙跟上。
醫院裏面排隊的人很多,洋沫掛了號,呆呆在坐着等着,將小包遞給了婷婷說「婷婷,,,」正準備出口的後半句,被婷婷堵了回來。
「我知道了,我幫你去交費什麼的,你在這裏等手術的。」婷婷嘴角勾起一抹苦澀的弧度,看到一向自傲的洋沫現在的樣子,她也替她難過,儘管洋沫什麼都沒說,婷婷也能猜到什麼,因為那個不負責任的男人沒有陪她。
"謝謝!」洋沫清淡的飄出一句感謝,垂下了眼眸,現在的她已經不想多說話。
「請 25 號洋女士到。。。」播音已經在喊着洋沫的名字,而她卻像游離在另一個時空,全然不在狀態。
旁邊好奇的女士聽着一直沒有人應,探了探腦袋,看到洋沫手上拿到掛號,用手肘推了推她,洋沫才從游離中回過神來,眼眸空洞的看着旁邊的女人。
「在喊你了。」女士看到洋沫痴痴的樣子,指指屏上的不停過着的號碼,沖她笑了笑,「喊了你好幾聲了。」
洋沫從等候處站起身來,向婦科慢慢走去。
「剛剛坐我旁邊的一看就是打胎的。」剛剛提醒洋沫的那個女人對着一起來的伴說道。
「你怎麼知道?神了你還?」伴笑着問。
「你沒見剛剛喊她,她都沒反應,走神的了,而且我看的時候,她正捂着肚子。」女人有些驕傲的說着,像是炫耀的公雞,高傲着頭,看着洋沫離開的方向,腿也隨着自己的話語,翹起了二郎腿。
兩個女人坐在等候室,閒着無聊,說着別人的閒話,淺笑着。
婷婷交完錢,走過等候廳時,聽到了兩人在說着洋沫,臉上的表情一下子變了。
婷婷快步走到了兩人面前,兩人還在拿洋沫說着現在的年輕人,對孩子不負責任什麼的,嘀嘀咕咕的,快步的走到了兩人面前,站住了。
正在談話的兩人感覺到面前的黑影,止住了話題,看着眼前的女人。
婷婷生氣的剜了兩女人一眼,什麼也沒說,向手術室快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