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謬讚了。」何良娣說着又讓下頭人拿了一摞喜字過來,親自交給了喬文芷,「本宮聽聞你們的事,昨個剛剪的,就當應個景吧。」
成親當日,侯府老太太去了,新婚沒多久,夫君又被貶了,好不容易見面,讓這紅色顯露出相逢的喜悅。
「謝過良娣娘娘。」喬文芷雙手接過,趕緊謝恩。
何良娣嘆了一口氣,隨即又看向喬故心,「我瞧着你這幾日,瘦的厲害,萬事看開莫要累垮自己。」
囑咐完喬故心,何良娣又看向太子妃,「臣妾也幫不上什麼忙,但求娘娘保重身體。」
周茗趕緊擺手,「誰說的,若是良娣能騰出空來,想來這內務的事,定然會得心應手。」
看着周茗說的急切,何良娣撲哧笑了起來,「娘娘莫要緊張,臣妾只是想說娘娘辛苦。」並不是要奪權的意思。
太子沒在跟前,何良娣終於說了個痛快。
她溫聲細語的,將每個人都照顧到了。
待何良娣離開,周茗還自己感嘆了一聲,「怪不得太子殿下喜歡溫柔鄉,我也喜歡。」
旁邊的婢女趕緊拉了周茗一下,「娘娘慎言。」
即便是在外頭,也不能無法無天的想說什麼就說什麼。
周茗趕緊揉了揉胳膊,「我這不是在夸何良娣?」
若是周茗的性子,後院都是女眷,怎麼也得閒聊一會兒,可看着喬文芷的臉色不對,何良娣說完話後,她也沒敢多說一句,免得喬文芷情緒繃不住。
另一邊喬文芷跟着喬故心進了屋子,將那一摞喜字隨手放在了一邊,而後靠在喬故心的身上輕聲哭泣,「阿姐,他受苦了。」
整個人瘦的都脫了相不說,臉也比從前黑了,看着好像身子還有點往前傾,一點都看不出從前那意氣風發的探花郎模樣。
跪下給太子見禮的時候,喬文芷分明瞧見了馮兆安褲腿上露出來的補丁。
看着這街上人鋪子少,便猜到了是個貧瘠的地方,可卻沒想到能窮到這個地步。
喬故心一下下的順着喬文芷的後背,卻也想不出什麼話來安慰。
她雖然沒瞧見什麼補丁的,可是馮兆安的樣子確實是差的厲害,自己都瞧着心酸,更何況是喬文芷。
喬文芷哭了的一個多時辰,這才慢慢的抽噎。喬故心趕緊讓念珠給添上熱茶,先讓喬文芷喝點。
看着喬文芷哭的眼淚把頭髮都打濕了,喬故心心疼的為她擦了擦,「苦過便剩下甜了,等着妹婿回了京城,一切都會變好的。」
到時候,在大家心裏,他還是探花郎。
喬文芷吸了吸鼻子,「但願能順利回京。」
不然,在這個地方熬着,怕是連四十都熬不到。
等着喬文芷心緒平穩了,喬故心讓念香將何良娣剪的喜字送過去,貼在窗戶上,應應景。
這地方貧瘠,衙門不大,幾位主子也都安頓到後頭的歇息了。
褚翰引過來的時候,一眼便瞧見了窗戶上貼的喜字,「嘖嘖,我這又可以鬧新房了?」
他看到馮兆安的樣子也心疼,大概着就叫是苦中做樂吧,莫不得得讓一群人,抱着頭哭?
說起鬧新房,褚翰引一直有遺憾,喬文清這個小舅子不好鬧,若是此刻喬文清在這,他們兄弟倆一定得好好鬧鬧馮兆安。
說起從前,很自然的就要喊喬大姑娘,只是喬字卡在嘴邊,回頭看了喬故心一眼,隨即改口爽朗一笑,「沈少夫人可不能護着。」
喬故心站在門檐上,聽了褚翰引點名,便笑着點頭,「好,我定然不會護着她,褚大人可莫要手下留情才是。」
馮兆安一眼眼的看向喬文芷,聽了大家打趣,眼裏的淚才收了回去,「大姐姐慎言,胳膊肘定然是要往裏拐的。」
從前褚翰引是喬文清的兄弟,連着同喬故心的關係也近了些。
可現在不同,親妹妹和妹婿,怎麼能不向着呢?
一聽馮兆安回嘴,褚翰引大約是太激動了,一時忘了太子殿下還在這,突然跳起來攬住了馮兆安的脖子,「哎呦,幾日不見你都學會頂嘴了?」
嘴皮子的功夫,見長啊。
「兄長饒命,是我錯了。」馮兆安趕緊抱起拳。
看着弟兄倆鬧起來了,喬文芷也忍不住擦了擦眼角,換上了笑顏。
「那今個本殿,也要瞧瞧褚卿如何鬧新房?」趕了這麼久的路,太子也想要熱鬧熱鬧。
太子都親自下令了,大家自然要遵循。
一眾人說說笑笑的,尤其是褚翰引是大嗓門,就覺得院子裏就跟有百十來號人一樣,耳朵根都嗡嗡的。
在大家沒注意的時候,太子突然握住了何良娣的手,「你辛苦了。」
本來趕路都很累了,何良娣還親自為喬文芷剪了喜字,這麼多未假他人之手,說什麼這樣才能送去祝福。
何良娣自並不擅長剪這些東西,剪壞了不少,等着剪完了太子發現何良娣手上都磨了個血泡出來了。
何良娣笑着搖頭,「也不全為她們,自己看着人家情深義重,也覺得感動。」
周茗聽見了太子跟良娣低語,側頭一看,原來是自己站的離着她們近了。周茗趕緊往一邊挪了挪,絕對不能礙太子的眼。
正好湊在喬故心跟前,「鬧新房的事,我定然比褚大人還擅長。」
喬故心聽了,趕緊拉了周茗一下,「娘娘慎言。」眉頭不由皺起來,生怕周茗真的跟褚翰引一塊鬧新房。
雖說她也瞧出來了,太子跟周茗之間肯定是有名無實,可是畢竟有太子妃的名號在這擔着呢,你要是跟個外臣鬧在一起,讓人知道了對周茗不好。
周茗吐了吐舌頭,「我悄悄的去鬧。」
「不成。」喬故心立馬拒絕。
雖說這話有些大膽,可卻也是真的為周茗好。
何良娣側頭看着喬故心同周茗耳語,隨即輕笑一聲,「瞧着弟妹同太子妃娘娘投緣的很。」
太子也看了一眼,「秋河這個夫人,討喜的很。」
正好周茗此刻還跟喬故心念叨,聲音有些大了讓何良娣聽去了,何良娣隨即掩嘴輕笑,「不如娘娘做了鬧喜房的東西,讓褚大人去試試好不好用?」
這樣,便可以不必跟外男接觸,周茗也可以熱鬧了。
周茗眼睛一亮,「良娣這法子甚好。」
雖說句句夸着何良娣,可周茗始終是站在喬故心跟前的,無論什麼時候,也不會去打擾何良娣跟太子。
看着這麼多人打趣自己,難得喬文芷的臉又紅了,只能像從前一樣,悄悄的看着馮兆安。
馮兆安這邊確實貧瘠,給太子也做不了什麼稀罕的吃食。不過太子也不在乎那些,交代馮兆安,平日裏他們吃什麼,太子便吃什麼。
本來,好不容易湊來的白面,廚屋都準備和面了,得了吩咐後,趕緊放在一邊,做起了野菜窩窩。
這面,就等着過年的時候,衙門給下頭的人發下去,百姓們雖然一家也發不了多少,可也總能沾點白面的味,過的喜慶的年。
本來,這菜窩窩是要蒸出來,再在鐵鍋上煎的,可是油這個東西太缺了,既然太子都吩咐要跟下頭的人吃的一樣,那就按照他們平日裏的做法,鍋底放點水別將鍋燒紅就成。
喬故心拿到菜窩窩後,吃着還有點糊味。
「這裏比我想像的還要差。」吃完後,喬故心擦了擦嘴說道。
沈秋河點了點頭,「原來的惡霸喜歡做木炭,良地都用來種樹了,現在惡霸是除了,可是百姓們的苦日子卻一絲沒有改變。」
主要是地少糧食也就少了,下頭的人都吃不飽。
這邊離京城遠,馮兆安送去請工部出馬的消息,估計也就剛到宮裏。
最早也就是趕在明年春天開荒了,今年秋天種冬麥都難。
這些就算太子知道了,也無可奈何,頂多是調人調工具過來幫他們開荒。
可是還有個問題,種過的樹的地,基本都不肥了,三年內估摸也沒什麼好收成。
而且這打惡霸打的急,燒木炭的窯被人壞了,下頭的人不能賺銀錢。
馮兆安的意思是,將這些樹木分給下頭的人,這樣一來褚翰引還得跟京城稟報,還要等着吏部商議出結果。
現在太子殿下親臨,倒是省去了很多時間,問題是,太子也得看看旁邊的郡縣都是什麼情況,這些樹木是給下頭的人還是屬於衙門,一樣的得深思。
說的再直白了一些,其實就是一個爛攤子。
而且,下頭的百姓們因為之前衙門的人不可信,現在對於新上任的馮兆安心裏也是懷疑的,不怎麼配合。
上面的府衙門,只求平穩不犯錯,反而不利於馮兆安大刀闊斧的改治。
聽沈秋河這麼一說,喬故心都替馮兆安愁的慌,「如此一來,妹婿他過了年還能回京城嗎?」
沈秋河微微擰眉,「暫且不好說。不過,妹婿的想法先提出來,吏部重新調動,只做活的人多了去了。」
沒必要將個探花放在這,死耗。
那麼褚翰引這一趟也就是相當於歷練了,這樣等回到京城,更能提出於民於國的好策來。
總之,還是要先爭取着瞧,此刻也不能保證,馮兆安一定能這麼快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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