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自成要在困境當中稱帝,以此來激勵士卒,當即召集心腹們前來商議,當然還是得牛金星開口提議勸進。
程序還是要走一走的,哪有人像賀今朝似的,根本就用不着手底下的人勸進,直接對着全軍說出了自己的目的。
此舉遭到李岩的嚴厲勸諫。
都這個時候了,再給下面的人分封爵位,發散金銀珠寶,他們便更加沒有戰心。
莫不如待到脫困之後,按照脫困當中的作戰功勞,一併封賞,才能更好的籠絡人心。
再加上前兩日有傳聞河南全境都投降了錘匪,更是讓李自成大驚失色。
李岩想要主動請纓帶領兩萬人作為羊攻,衝出山東回到河南,以此來掩護李自成,吸引錘匪。
但是被牛金星給暗自攛掇攪和黃了,李自成也只是面上說知道了,並沒有採納。
畢竟李岩這個謀士的才華,嚴重威脅到了牛金星在李自成心中第一謀士的地位。
且因為李岩有些不善於搞交際,看不上這些陡然而富的人的作風習慣,在牛金星的鼓動下,他自是樹敵不少。
李自成被錘匪打的已經沒有了任何人提建議都可以接納的心思。
先前凡事大家商量着來的作風也不見了,完全變成了獨斷專行。
只有我說的才是對的,你們誰膽敢反對,那便是有了二心。
在一個即將瀕臨崩潰的團體裏,會出現越來越多不同的聲音,李自成自是要全力覆滅其他聲音,讓所有人都聽我的才行。
其實這也是南明的特色,外部環境越惡劣,內部環境就鬥爭的越緊張。
田見秀等人因為軍事上的挫折,搞得束手無策,只能附和牛金星,希望李自成能夠繼承大衛,以此來重整士氣。
李自成終於接受「勸進」,宣佈明日登基為帝。
在往年作戰當中,李自成始終充滿着昂揚的朝氣,認為自己能夠問鼎天下,特別是在河南同明軍作戰,大勝特勝的時候。
牛金星雖然沒有想出如何破解錘匪的攻勢,但是對於李自成稱帝這件事他是極為上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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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皇帝的旗幟來吸引錘匪視線。
這樣便能夠增加陛下突圍出去的機會。
牛金星便伺機進獻讒言,李岩他這這事看着情況不對,要帶着精銳士卒跑路,投降賀今朝吶。
對於李岩這個有本事的人,李自成以前一直都很欣賞,但如今大順遭遇了困境,他自是對任何人都提防。
除掉李岩的事便得到了李自成的首肯。
第二天牛金星以大順皇帝的名義叫李岩以及他弟弟一同來軍帳商議軍事,被刀斧手給砍死。
得知此事的大將田見秀以及李過異常憤怒,剛當了皇帝就殺了底下的大將,如何能行?
當然了他們不敢罵李自成,只能痛罵牛金星。
大順政權內部沒有因為李自成登基而變得更加穩固,反倒激發出來了更多的矛盾。
李岩的夫人紅娘子綁着三歲的兒子,帶着自己心腹立即逃走,向錘匪投降。
宋獻策發覺牛金星又把目標轉向自己,然後等着李自成詢問對戰錘匪是否有勝算的時候。
他便回答昨天恰巧夜觀天象,看見天狼星犯紫微。
對於這種說法,李自成極為不滿,他也懂得什麼是紫微星。
「天象當真如此?」
「陛下,今日還有白虹貫日。」宋獻策臉上頗為愁苦。
「什麼叫白虹貫日,我根本就聽不懂。」
於是宋獻策解釋了一遭,大抵便是人間君主會有遇害的可能。
李自成震驚的無以復加,心中已然失去了能夠戰勝的信心。
「陛下,臣還有一計不敢說。」氣氛都烘托在這裏了,宋獻策硬着頭皮道。
「軍師,你且說一說。」
「三十六計走為上計,陛下理應隱姓埋名帶領心腹脫離此處,迅速逃出錘匪的包圍圈,免得被龐雜的大軍拖累,方為上策。」
李自成揮揮手叫宋獻策出去了。
五月下旬,在李自成又一次接應人馬渡過萌水的時候,被曹變蛟抓住機會。
他對着麾下士卒大聲吼叫:「富貴就在今日,諸位隨我戮力殺賊,搏個封妻蔭子!」
眾人都明白曹變蛟的話。
兄弟們早就知道滅了李自成,大帥就攜勝入京師,當皇帝。
到時候便是分封有功士卒,該封爵封爵,該升官升官,賞錢那也是滾滾而來。
擊殺大順皇帝李自成的功勞,誰不眼紅?
「務須以一當十,奮勇殺敵,凡有畏縮不前的,立斬不赦!」
眾人皆是戰意昂揚,封妻蔭子誰不想啊!
曹變蛟親自挑選五千精銳士卒,隨他一同衝殺。
然後命令炮兵部隊,對着正在渡河的順軍進行炮轟,以此來擾亂他們的秩序,增加他們的混亂,從中取利。
轟隆隆的炮聲突然響起,自是把順軍打的措手不及。
紅夷大炮這玩意,在曹變蛟處於先鋒自然是沒有帶。
隨着他上報賀今朝請求支援,炮兵將軍趙達直接帶着精銳炮兵就來了。
現在炮兵三輪之下就把順軍擺出來的軍陣打的七零八落。
「殺!」
曹變蛟手舉錘匪的藍色旗槍,向前一揮舞。
「殺。」
噠噠噠的馬蹄聲響起,只不過被錘匪火炮的延申射擊壓制住了。
錘匪的五千精騎趁着風勢,對陣直衝順軍的軍陣。
順軍擺出的軍陣被火炮蹂躪一番,面對突然入眼來的箭失來不及躲避,便被扎進身體,紛紛慘叫着倒地。
錘匪除了中遠距離拋弓射弩之外,只有前排
士卒才會拿着三眼銃抵近射擊,以防止火銃等射殺自己人。
飛石如蝗,叮叮噹噹的落入人群盾牌上。
曹變蛟帶頭衝鋒,用旗槍挑飛膽敢攔截的順軍士卒。
順軍本就被火炮打的抬不起頭,見錘匪驟然而至,猝不及防下,陣腳大亂,前方傷亡慘重。
而曹變蛟也是個勇勐之人,率領精騎前往直衝軍陣,透陣而出。
錘匪士卒個個身上沾血,倒在軍陣當中的士卒不知幾許,被圍在陣中的士卒也大有人在。
曹變蛟扔掉手中殘破的長槍,又接過一把,擦了擦留到手上的血跡,折斷肩膀上的箭失,策馬迂迴調個頭,舉着長槍對着身邊的親衛大吼道:
「隨我殺回去!」
「殺。」
透陣而出的錘匪士卒再一次嘶吼着衝上去。
錘匪五盪五決。
在曹變蛟的拼命廝殺下,順軍根本就無法抵抗,陣型已經完全亂了起來。
李定國當即命令曾英、楊展等人擴大戰果,立即步卒衝鋒加入戰場。
作為護衛玉璽的武將之首的心腹田見秀被曹變蛟當場打死。
軍師宋獻策,李自成的兩位叔父趙侯和襄南侯,以及大批未渡過河隨軍將領的家屬也被錘匪俘獲。
萌水西岸的錘匪已經爆發出足夠的歡呼聲,甚至還有炮兵艱難推着火炮,擺在河邊,想要炮擊對岸的順軍。
歡呼聲足夠刺耳,一個時辰,沿河綿延數十里的軍寨除了被攻破,就是跪地祈求投降的。
身着皇帝服侍的李自成,在河對岸瞧着錘匪大發神威,己方無力抵抗,面無神色。
他頗為冷靜的調轉馬頭,對着麾下士卒命令脫離此地,迅速後撤。
他統帥的順軍接連遭到錘匪重創,實力損傷極大,士氣低落。
前期搜集渡河的船隻,運到半路上,也未曾派上用場。
牛金星見錘匪如此能打,帶着兒子牛全悄悄離開大順軍,跑路了。
什麼大順皇帝麾下第一文臣,到了這個時候,什麼都不管用的。
李自成自從崇禎二年起兵,至今已有十幾年,身經百戰,出生入死,很少有像今日這般心思沉重。
如此就仿佛被洪承疇打的丟盔棄甲,只剩下十八人逃進大山當中才躲過一劫。
儘管目前他所掌握的力量比以前還要多,但賀今朝送給他的那副地圖,始終都縈繞在他的心頭。
局面已經壞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
當年他在河南的時候,牛金星先來了,宋獻策以及李岩隨後就到,可如今一逃一俘一死。
李定國卻不着急派兵渡過萌水,而是叫人打掃戰場,清點人數,救治傷員,給麾下士卒記錄功勞。
待到宋獻策被送過來後,李定國瞧着這個衣服破爛的矮個子,開口道:「你便是宋獻策?」
「正是。」
「那你是想死還是想活?」
「誰不想活着,將軍年幼時跟隨賀大帥造反,不也是為了求活嗎?何必多此一問。」
李定國頷首,他早就聽聞宋獻策是個跑江湖的,嘴會說。
「你可願降?」
「這話不該你問,我要是投降,也得向賀大帥投降。」宋獻策變得越發大膽:
「我本就是個跑江湖的,無心功名利祿,當年李自成進河南劫富濟貧開倉放糧,誅殺貪官,我為了推翻暴明而追隨他。
如今順帝兵敗,我等被俘,只能說明天命不在大順而在錘。
賀大帥見了我,也得請我吃頓飯,我又有什麼可害怕的?」
李定國被懟
的無話可說,對於這種跑江湖的而言,他的話術還是太嫩了。
曹變蛟身上裹着傷坐在一旁,冷哼道:「你是什麼東西,也配需要我家大帥親自接見,老子就問你一句話,像不降?」
面前這個殺神的話一出口,殺字脫口而出,便讓宋獻策渾身發顫。
「降降降。」宋獻策連忙吐口,再也不見裝逼的氣息。
李定國撇撇嘴,揮揮手叫人帶下去,回頭一起送到大帥那裏處置。
「他就是個老騙子,欺負你是個君子。」曹變蛟身上散發着草藥味道:「李自成逃了,接下來我們還得繼續追擊。」
「倒是不急。」
李定國對於曹變蛟勇勐的程度認識更加深刻了。
因為在火炮火銃出來之後,個人的勇武很難在戰場傷發揮出來。
但今日曹變蛟雖說趕不上趙子龍,可能追上他一半的風采,已然是大放光芒了。
「我們不要追的太緊,免得跟着李自成逃亡的士卒,沒時間去思考接下來該怎麼辦的事。」
李定國坐在一旁嘿嘿笑了幾聲:
「順軍大敗,用不了多久便會全軍覆沒,我們不可逼迫太緊,興許還會有人主動搞事,想要擒了李自成前來投降呢。」
「話雖如此。」曹變蛟活動了一下臂膀道:「但是擒獲敵方皇帝的大功,你就想拱手讓給他人?」
說實在的,因為與李自成有着血海深仇,曹變蛟是非常不樂意李自成被生擒的,最好能夠在戰場上宰了他,以絕後患。
要不然自己心裏始終是有個結在的。
「嗯,你說的有道理。」
李定國也不想最後為他人做了嫁衣。
尤其是他舅舅給他擺了如此大的陣仗給他練手。
「嗯,今日慶祝一番,明日繼續追擊逃亡的順軍,套在李自成脖子上的繩索,可不能松的太多。」
曹變蛟站起身來:「我得親手宰了他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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