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櫻田門前跪着的學生們沒有離開的意思,宮內靜悄悄的,也沒有人出來的意思。伏魔府 www.fumofu.com衛兵們一度有所期待的心也再次變得冰冷,看來宮內不可能有任何回應了。
與那幫傻學生不同,近衛師團的士兵們每天看到貴族、元老重臣們進進出出,也看到天皇與攝政皇太子身邊的文武隨從進出於皇宮。若是說天皇與攝政皇太子被這些人蒙蔽了,近衛師團的士兵們雖然不敢做出判斷,但是說天皇對日本現狀一無所知,定然是謊言。
天皇與皇太子的隨從已經好幾次前來遠觀請願的學生,天皇與皇太子肯定知道外頭發生了什麼。既然到現在還沒有派人出來,定然是天皇不想見學生。
天色昏暗下來,櫻田門的衛隊要換崗了。大冬天的,衛隊要換崗了,那群學生還跪在櫻田門外,看來這些人即便跪在門外凍死,宮中也不會有人前來安撫。
與接班的衛隊交接後,這隊人剛回到宮門內列隊。軍官們黑着臉,嚴厲的呵斥着這些人竟然敢對軍官頂嘴。這指的是軍官下令驅散學生的時候,低級軍官與士兵們以不能擅離崗位為理由,拒絕行動。
但這理由毫無問題,軍官也沒辦法以此為理由。不過看軍官那兇惡的神色,憤怒的咆哮,想來大家以後小鞋是免不了的。
軍官怒斥完部隊,才讓部隊返回宿舍。剛走出去十幾米,突然聽到宮門外隱隱傳來慘叫聲。軍官與士兵們都愣住了,停下來腳步。櫻田門外竟然突然發出這樣的聲音,也不知道是敢擾亂。
顧不上別的,軍官立刻讓士兵們停下腳步,自己直奔宮門而去。沒多久,軍官急匆匆跑回來喊道:「都跟着我到宮門外加強防守!」
士兵們再次跑出宮門外,卻見不久前跪了一地的學生們竟然跑散了不少。雪地上躺了不少人,正在掙扎。雖然光線昏暗,但是那些學生們的確受了傷。而且呼痛慘叫聲音中恐懼絕望,也絕非偽裝出來。
沒多久,大批警察前來,把學生們拉起來扔到一起起來的汽車上帶走了。夜色降臨,昏黃的路燈亮起。再看雪地上,除了一片狼藉的腳印之外,再看不到任何一人。
4天後,1727年1月14日,石原莞爾乘坐的船終於抵達了東京。當天晚上,石原就見到了數位校官,從中佐到大佐都有。這些人臉熟,只是姓名生疏了。經過介紹,這些校官分別來自駐紮在日本東京以北的各師團,都是未來社新進成員。他們前來東京開會,聽聞石原歸來,立刻前來相見。
校官們帶給石原了一個消息,從印度回來的3個師團還沒回來,參謀本部就開始製作這些人員的調動計劃。石原聽完之後只是點點頭,看來陸軍省以及參謀本部是把這三個師團當成了威脅。不過這也好,人員調動反倒給了石原機會。
見石原胸有成竹的模樣,幾位校官當即問道:「閣下,我等都認同日本社會未來大綱,自願加入革命。但是閣下確信革命成功後,何銳公一定會支持我們麼?」
石原看着這些校官目光中的忐忑,爽快的問道:「只要革命成功,我等立刻在全日本推行日本土地大綱。大家覺得日本有救了麼?」
校官們一愣,隨即答道:「至少農村得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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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原繼續問道:「農村得救。我等開始整頓城市經濟,光是東京重建,要招收多少人員,提供多少就業機會。光是這等經濟政策,就足以穩住日本經濟,使得日本經濟不再衰退。」
校官們眼睛一亮,紛紛點頭。但是這些校官不少都上過陸軍大學,這些年日本政府大罵中國中斷中日貿易,導致日本經濟衰退。這幫校官們都能讀懂其中的經濟原理。
日本過去幾十年都是通過贏得戰爭來獲取經濟利益,然而何銳只靠東北一地就擊敗了日本。現在何銳掌握了整個中國,連英國都不得不承認戰敗。日本將校們很清楚,如果再對中國用兵,完全是死路一條。徹底絕望之下,大批日本校官才轉而選擇未來社。
讀了日本未來社的革命規劃後,校官們對於中日經貿關係的理解更深刻了不少。日本現在若是不能得到中國的支持,斷然不可能快速恢復經濟。
即便知道自己的問題很可能讓石原不快,依舊有一位大佐繼續問道:「閣下,若是革命後經濟不能快速好轉,我們定然會被反撲。」
石原心中的確非常不快,但這些校官本不在石原拉攏的範圍內,既然連他們都選擇了革命,也不能讓這樣一股很大的力量失望。石原答道:「一旦日本革命成功,沿着中國革命開闢出的道路前進,日本定然得救。諸君應該考慮過中國與日本的貿易關係,過去3年,政府難道發表過對華開戰的威脅麼?如果沒有,中國為何始終不肯與日本恢復貿易?」
校官們聽到這話,只能點頭稱是。自從戰敗後,日本民間對中國頗為敵視,但是日本政府反倒極為克制,再沒有發出軍事威脅。可嘴上不說,日本政府所作所為依舊無法從之前的國策中擺脫出來。何銳又不是傻瓜,幾句話怎麼可能騙的了他?
石原趁熱打鐵,「諸君,日本並非沒有未來,我一直認為日本有着光明的未來。我們所要的做的就是把日本帶到那樣的未來去,我們並非是要殺戮,而是清除所有阻攔在日本未來道路上的障礙。至於日本的未來該是什麼樣子,未來社早已經說的足夠清楚,我就不再贅述!諸君,你們還有什麼問題麼?」
校官們對視了一番,都看到了對方心中的掙扎。如果可以的話,他們也不希望對日本上層進行徹底的清洗,但是當下的日本已經沒有別的選擇。
就在此時,相澤三郎開口說道:「諸位聽說了櫻田門前的屠殺事件麼?」
幾位校官到了東京之後就開會,並沒有刻意打聽東京發生了什麼。而且報紙上也沒有任何消息,所以自然不知道。不過櫻田門是皇宮大門,在皇宮大門口發生了屠殺,着實令這些校官們十分震驚。
相澤三郎就將櫻田門前的屠殺事件簡單講給這些校官。愛國的日本學生們前往櫻田門前請願,跪了幾個小時依舊沒得到任何回應。傍晚時分,突然衝出幾十個持刀的黑衣人對學生發動了襲擊。學生們跪了幾個小時,哪裏有力氣躲避。死傷慘重。相澤三郎也沒能打聽出準確數字,只是了解到當場被殺的有近10人,受傷數十人。傷者被送到醫院後,又因為傷勢過重死了近10人。
校官們聽到居然發生了這樣無法無天的慘案,一時不敢完全相信。相澤三郎拿出一份名單,「諸位可以看看裏面有沒有自己認識的人,若是有的話,一打聽不就知道了麼?」
校官們連忙接過名單仔細閱讀,還真的找到了幾個認識的名字。如果不是同名同姓的不同人,就校官們對這幾人的了解,他們都是極為溫和的人。對日本皇室與政府極為忠誠,絕不可能參與到任何反政府行動中。
相澤三郎繼續說道:「諸君,日本已經陷入絕望。當下的政府以及權貴們不僅不憂心國家,反倒只想着鎮壓殺戮愛國人士。諸君以為殺戮會到此為止麼?在那些權貴看來,只要日本民眾還不肯乖乖餓死,他們就要繼續殺下去。」
校官們此時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相澤三郎已經是向眾人明示,抓捕與鎮壓不僅不會結束,還會更激烈的進行。也就是說,按照現在的局面發展下去,日本沒救了!
幾人遲疑片刻,向石原問道:「閣下,我們到底要怎麼做?」
「找出各師團中阻礙日本未來的人。」石原用寒徹透骨的聲音命道。
幾名校官都打了個寒顫,卻立正敬禮,「是。」
等幾人離開後,相澤就向石原報告了近期的進展。英國與中國恢復和平,對於日本軍隊的衝擊極大。而日本政府面對財政枯竭,不得不提出裁軍計劃,這個方案還沒落實,就已經使得更多日本官兵完全轉變了態度。在絕望中,日本必須革命的觀點開始成為了軍中主流。
民間革命力量在日本上層進行了數月的抓捕、打擊後被迫沉寂下來,但民間的憤怒正在不斷聚集,尤其是在政府發動輿論工具,拼命將民間反餓死的想法描繪成『暴亂』。至於勉強堅持的那些尚未失業階層,雖然不敢有絲毫的異動。但是他們對於現在的局面同樣絕望了,如果日本爆發了革命,這些人即便談不上歡迎,也絕對不會反對。
真正開始組織起來反對革命的是權貴與日本地主階層,權貴們很清楚日本的絕境,地主們則是受到了日本土地維新大綱的刺激,看到了中國革命中土改政策後,對於任何革命都保持着強烈的恐懼與反對。
聽完了相澤三郎的詳細介紹,石原說道:「相澤,我接下來很可能會被監視。所以,就讓同志們趕緊做準備。你告訴同志們,革命時機已經快到了。讓同志們儘快發展同志,只要明確了敵我,革命就可以發動!」
相澤三郎依舊沒自信,「閣下,此事還需要你居中指揮。」
「不。」石原搖搖頭,「人民已經知道日本的未來該是什麼樣子,現在唯一欠缺的只是情緒。到底是凍死,餓死,還是為了奮鬥出一個新日本而死,從櫻田門屠殺來看,日本民眾還有幻想。但是權貴自己的庫房裏有着大量的財貨與食物,但是國家的庫房裏即將一無所有。現在抓緊明確敵人,庫房裏一無所有的日本很快就會到來。相澤,根據情報顯示,最多兩個月,日本經濟就真的要頂不住了。」
相澤三郎還想多說幾句,外面卻傳來敲門聲。相澤警覺的提起軍刀,小心的開了門。敲門的是負責給此次會面警戒的同志,「相澤支部長,特高課內的同志傳來消息,特高課已經派人前來見識閣下了。」
連石原這樣的中將都要被監視,相澤明白此時局面已經緊繃到了何種地步。他向石原躬身行禮,「閣下,我先離開了。閣下吩咐的事情,一定會全力執行。」
石原也向相澤躬身,「全都靠相澤君與同志們了!」
等相澤等人離開後一陣,石原走到二樓窗邊,推開了窗戶。就見街對面已經有了幾個明顯是監視的人站在屋檐下,聽到窗戶推開的聲音,幾人不僅不躲藏,反倒回望向石原。他們臉上的表情陰冷,與陸軍中將對視的時候也沒有絲毫掩飾。
石原與幾人對視片刻,才拉上了窗戶。若是說完全不在意自己的生命安全,石原還沒修心到這種無懼無畏的地步。但石原也因為這些人幾乎肆無忌憚的舉動想起了在印度的時候聽英國司令部高層咒罵何銳的一句話,『上帝若要其滅亡,必先使其瘋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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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那些人依舊能夠掌握局面,完全可以把石原免職,甚至是下獄。現在採取如此公開的監視來恐嚇陸軍中將,只是證明那些人已經走投無路,再無其他手段。
永田此時一臉冷漠的看着雪景,他聽說石原歸國,卻完全沒有再針對石原做什麼。因為永田自己此時也已經遭受到了相當的挫敗。之前永田想聯絡陸軍中將,期望能夠組織起維新來。
但陸軍中將們思考後都沒有選擇加入,而校官們原本意氣風發的認為搞掉老東西們,他們就能真正為國效力。然而大裁軍的消息散播開之後,校官們也都謹慎起來。如果搞掉老東西之後接管的是空空如也的國庫,那還不如先讓老傢伙們在台子上再坐一陣,好歹等到英國給日本的無息貸款到位後再動手。
看着窗外的雪景,永田突然想起5年前的那個雪夜。自己與石原在陸軍大學的校園裏談論日本的未來。永田很清楚,自己現在無法動手,但是石原卻不會。以石原要走的道路,他的時機已經到了。
這就是日本的未來麼?永田除了絕望之外,一時不知道自己還有什麼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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