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痣領着龍起雲在一排算命盲人面前來回走了兩次,蹙着眉疑惑地講,怎麼先前跟我丈夫算命的那個算命先生不在這裏?一個算命的盲人聽見了就搭訕,你說的哪個算命先生?
就是算命非常準,人稱神算的那個算命先生,他左眼盲,看不見,右眼不盲,看得見。
哦,你說的是曹半仙,他是一個假半仙,跟別人算得准,跟自己算不准,最後被人打死了,他葬在曹家山上的墳都長草了。另一個算命的盲人接話。
幹嗎要把他打死?美人痣瞅問道。
站着默不作聲的一排算命的盲人均不發言。站在美人痣身邊的龍起雲伸手把她一碰說,就隨便找一個算命的盲人幫我算算吧!
那又何必?估計這一排算命的盲人都算不准。
你這麼說,有何根據?
他們都沒有名氣,這就是依據。
那不見得。
二人相左的觀點不能統一。美人痣突發奇想地說,我不相信那個盲人說的話,說不定曹半仙沒有死,他們怕曹半仙壟斷了這一帶算命的生意,可能聯合起來,把他趕了。就對外人胡說什麼亂講,曹半仙死了。
龍起雲對美人痣想當然的說法,信以為真。他就說,那麼還是去找曹半仙,我們走出這條巷子,問街上的人吧!
可以、可以。美人痣一邊說着,一邊挽着龍起雲的手走出巷子,到那邊雜貨店門口向一個中年店主打聽曹半仙的情況。
那店主古怪地一笑,嘴裏露出一排金牙。他說,你莫提曹半仙,他遭孽哦!幫別人算命算得非常準,卻算不准自己,最後被人活活打死。
是麼情況?請你說說。美人痣還禮貌地望着店主一笑,要求他繼續講。店主講出曹半仙被打死的情況,美人痣聽了倒無所謂,龍起雲聽了卻大為震驚,最後還找理由把跟他做了多年情人的美人痣甩了。
這是怎麼回事?還得從店主所講的曹半仙的死因說起——曹半仙厲害,他給一個前來算命的男子道破了天機,說他的女人紅杏出牆了,要他注意。這男子是個粗嗓門,他氣惱地問,我能抓住那個與我老婆有事的野男人嗎?
曹半仙掐指一算,說我算出來了,我告訴你捉姦,你千萬不要鬧出事來。粗嗓門很不情願地壓低嗓音回答,你說,我不會鬧出事來的。
曹半仙沒有立即回答,感覺右眼在跳,那可是一隻看得出見的好眼,他伸手捫住,揉一揉才不跳了。正要說話,粗嗓門催促道,怎麼還不講?是怕我不給算命錢嗎?
不是。曹半仙還是沒有直接回答,卻趁機要價,說算一個八字30元,現在又告訴你捉姦的時辰,是另一個項目,加20元,這樣我告訴你之後,你一併給我50元錢。
粗嗓門是個小老闆,有錢,他不在乎,乾脆從錢包里掏出一張50元的錢幣塞進曹半仙那隻閒放在膝蓋上的半抓成拳頭的手裏。粗嗓門看他抓住了錢,就滿有把握地講,你現在該可以講了吧!
未料曹半仙又把那張50元的錢幣,退給粗嗓門講,算了,這張50元錢我不要,你只給30元就行,捉姦的事你就不要問了,我也不收你的錢。
粗嗓門見曹半仙反悔,不高興,繼而板起臉孔說,你要是不講,剛才算命的30元錢也不會給你。又將放在他腳邊的插滿彩條的簽筒一把抓在手裏要挾道,曹半仙,你要是不說,這抽籤的簽筒和彩條就別想要了,我要把這彩條和簽筒都丟進前邊的水塘里去。
曹半仙急了,鬆開揉右眼的那隻手,看粗嗓門樣子橫蠻,並非兒戲說。料想那裝彩條的簽筒不可放強地硬奪,便就範於他,說我告訴你千萬不要鬧出事來。
不會,不會。粗嗓門表態,心裏卻想:就算鬧出事來,也與你這個半眼瞎無關。
這時,曹半仙便說,我告訴你三個時辰,可以捉姦,其他的時間是捉不到奸的。
哪那三個時辰?粗嗓門迫不及待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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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申日、子日、辰日或申時、子時、辰時,這三個時辰。曹半仙邊說邊神秘兮兮地解釋,申子辰合成水局,有下雨的預兆。如果這三個日子,任何一個日子中的申時或子時或辰時正在下雨,那麼你捉住奸的可能性就非常之大。
好,我記住了。粗嗓門說着,一手將正拿着的一張50元的錢幣又塞進曹半仙的手裏;一手將那隻插滿彩條的簽筒放回曹半仙的腳邊。然後,拍屁股走人。
半個月後的一個陰雨天,也正是申日,由於這之前一直沒有下雨,
粗嗓門也沒有起念捉姦,擔心捉姦撲空,還會打草驚蛇。這樣,好不容易有了一個陰雨天,他就把握機遇,有了捉姦的打算。
他早晨出門之前,把行李包馱在背上,然後對屋裏的妻子說,我要出差,大概兩三天吧!今晚是回不了的。妻子說聲知道了,就低下頭去,再抬起頭,丈夫已打傘出門,拐個彎,院子裏的一棵桃樹就遮住了他的背影。
妻子輕聲說道,他走了好!然後有些激動,臉頰還悄然漲紅,原來她真有一個野男子,因為心裏惦記着他,也惦記着與之偷情的極其幸福的時光,所以那冠玉樣的臉頰自然就有反應,是那種熱血僨賁張的反應。
這些天,妻子礙於丈夫都在家,不敢造次,甚至不敢出門與野男人幽會。當然外面也不安全,只有丈夫出差的日子,幽會的地點就選在家裏,這可是最安全的地方。
自上次與野男人你噥我噥,靈魂與肌膚彼此快樂地融合在一起後,已過去半個多月了。她想這個野男人,野男人也想她。前幾天,許是野男人好久沒有與她見面,就在她的院門前站了許久,眼睛時而盯着看院內半掩的房門看。
忽然妻子出來了,沒有發現野男人;野男人故意咳一聲,這樣妻子也就發現了他,就走過去,朝野男人把手一搖,眼珠子一挪,壓低嗓門說,家裏有人,你趕快走,下次再會吧!野男人知趣地離開了。
眼下,丈夫出差,可是個盼星星盼月亮好不容易盼來的好機會。半個小時後,妻子打着一把遮風擋雨的傘悄然出門了了。再一會兒,她的雨傘下就是兩個人,一個是她本人,一個是她剛從外面帶回的一個野男人。
妻子開鎖推門,很快就把野男人讓進了屋,然後把門關上,靜悄悄的院內濕漉漉的,只留下一串甩向正門口的略帶泥星的腳印。
粗嗓門是附近磚瓦廠的一個小包工頭,他手下有十多個員工,應該說有一點威信。他的工作主要是到外面去聯繫業務,但是這天下起毛毛麻麻雨,他成心要捉姦,根本沒有心事干其它事。
很有城府的粗嗓門先來到磚瓦廠,向員工們打個招呼,佯說自己要出差。一個狼臉猴腮長着陰鈎鼻的男人,是他的員工皮卓,就問粗嗓門,戴老闆,今天下雨你也外出聯繫業務,真能吃虧。
戴老闆說,天上落鐵釘,我都要出差,何況落點小雨。皮卓豎起大拇指說,戴老闆,你真厲害。你這次出差要幾天?戴老闆說,大概兩三天。皮卓沒有再說什麼,見背馱包裹、手打雨傘的戴老闆走出生產廠房,他一直目送,直到廠區外的茫茫煙雨將戴老闆的身影模糊成一個黑點點,看不見了,他才轉過身,自言自語地說,戴路遙、戴路遙,你出差幾天好哦!他不再喊戴老闆,而是直呼其名。
皮卓心裏有事,他也想打傘離開廠區趕緊去辦,只和身邊的同事打個招呼,他就提前暫離工作崗位。正準備回到廠區的家裏拿傘,冒着細雨走在路上的皮卓,突然聽到有人叫他, 皮哥、皮哥。是一個女人輕柔而熟悉的聲音。掉頭一看,正是戴老闆的妻子向姣美。
她把打在頭上的雨傘一斜,冒着絲絲細雨,露出一張白皙的鴨蛋臉,微笑着走近中等身材長着一張娃娃臉的皮卓。皮卓桌微笑着地說,我正想回家拿傘出門去找你。
現在你不要拿傘了。向姣美說着。皮卓就走到她的雨傘下來。向姣美把他推開,責道,你好大膽,還沒有走出廠區,被人發現了亂說,就會惹出麻煩。雨不大,你略打濕一點兒會兒也不礙事。
皮卓「嗯」了一聲,與她保持距離走了一段路,出了廠區,到了外面,他又鑽到向姣美的雨傘下,見看周圍沒有外人,皮卓和她身子挨得身子,時不時,還把手環到向姣美的腰間去。向姣美說,這畢竟在外面不隱蔽,到我家裏去吧!今日老戴出差了,可能三天吧!皮卓無聲地一笑,笑得有些古怪,他說,我知道。
他們哪裏知道?戴路遙沒有出差,而是把背包放在廠里的單間獨宿舍里,便打着傘抄小路徒步走到鎮上,晃悠一圈,再返程回去。
約過去了兩個多小時,正值上午11時左右,天上仍飄着毛毛細雨,他把雨傘一歪,自己的腦袋就露天而出,一眼就看見隔着十多米遠的自家院內自家房門緊閉,但是沒有上鎖,顯然屋裏有人。
他踮着腳跟一步步走近,站在房門口。他沒有立即磕門、叫喊妻子,而是支楞着耳朵聽動靜,他還慢慢地從門口移到臥室的窗口外牆下。窗戶關了,這他是清楚的,一般情況下,他們家是不會關窗戶的,就算在夜裏,若不是寒冷的冬天,為了保持空氣流通,窗戶也是不會關的。
現在是暮春時節,窗戶關了,一定有鬼。果然屋裏有人說話,而且有男聲,也有女聲,由於說話的聲音小,他聽不清楚說的什麼,總之有一種竊竊私語的味道。
這時,他氣不打一處來,突然伸手把緊閉的窗扇拍得山響,還拼將他的粗嗓門大叫,姣美——開門,開門
屋裏陡然細小的說話聲戛然而止,出現死一般的沉寂,繼而有窸窸窣窣的響聲。戴路遙見沒有回應,便回到門口,發瘋似的用穿着皮鞋的一隻右腳朝房門狂踢,發出吱吱響聲的房門終被踢開。
他迫不及待地衝進屋去,徑直來到臥室門口,只見那個光着身子的男人不是別人,正是他手下的員工皮卓。皮卓來不及穿衣,甚至也來不及躲進幽暗的床鋪底下。他乾脆不躲了,一膝跪在兇巴巴的戴路遙面前,身子哆嗦,聲音顫抖着說,戴老闆,對不起,饒了我吧!最近轉碼嚴重,讓我們更有動力,更新更快,麻煩你動動小手退出閱讀模式。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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