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姐!」
椿的父母的手臂,擋住了慌張的,想要跑過去的她。
「太危險了,椿。」
「沒錯哦,如果你被捲入的話就不好了。」
儘管父母展露溫柔的神情,但他們的表情明顯與周圍的狀況不相符。
那份違和感宛如楔子一般,深深地刺入了還是小孩子的椿的內心了。
隨着不安的膨脹,椿以一副快哭出來的表情大叫道。
「為什麼!?那不是黑漆漆先生的朋友嗎!?為什麼那些怪物要這麼對『暗殺者』姐姐」
「那是因為啊那個大姐姐,想要殺了你啊。」
「!」
從所有人的身後,傳來了男孩的聲音。
那是從地下工房上來的傑斯塔。
他仍然維持着男孩的姿態,一邊承受着弗拉特的術式所帶來的痛苦,一邊勉強地露出笑容對椿說道。
「如果你活着的話,那個大姐姐可就頭疼了。」
「誒?」
「住口。」
西格瑪靜徹地發出了制止的聲音。
但傑斯塔全身一邊因疼痛震顫着,一邊繼續說了下去。
「啊啊!那邊的西格瑪哥哥也是喲為了他自己而想要把你殺了,是個壞人吧?」
「不是的。」
「把我為什麼?」
「你不需要在意的啊。你是這個世界的國王大人,只需要做你喜歡的事就行了。你不是想當魔法使,被爸爸媽媽表揚嗎?沒問題的,是你的話一定能做到的。因為我是你的同伴吶。」
傑斯塔每次都在強調自己是「同伴」。
恐怕是想通過讓椿如此強烈地認識到自己,以便將自己從攻擊對象中排除吧
現在的暗殺者不是經由傑斯塔,而是通過劍士注入名為綾香的御主的魔力來行動。但是反過來說,作為暗殺者的御主的傑斯塔處於是很難被「黑漆漆先生」認知到的狀況。
「我是,國王大人?」
「啊啊,沒錯哦。那些羨慕你的人想要欺負你。所以黑漆漆先生一直在那些傢伙的手中保護着你,不讓你受到傷害啊。」
傑斯塔就像是在嬌縱着女孩一般,試圖刺激小孩子的萬能感。
但,他誤算了一件事。
又或者,如果他沒有受到弗拉特的攻擊,沒有受到「被比自己還要上位的死徒所捨棄」的衝擊的話,也許就能再稍微的冷靜一些,去理解椿的感情並加以控制了。
他並不知道。
名為椿的女孩,是一個飽受疾病侵擾,擁有與年齡相稱的天真的女孩,他一直是這麼認為的。
而實際上,椿的確可以說是天真無邪的。
在這個世界中的椿,是一個與年齡相稱的女孩。
只不過,他並不知道,其本質――是在渡過眾多的痛苦之後所造就出來的天真無邪。
因為那樣的本質,不知道大家為什麼會生氣的少女,儘管害怕着,儘管快哭出來了,儘管祈願着能變得幸福,卻還是留意到了。
「是嗎」
從自打出生以來,一直持續經受的「經驗」中,她找到了一個答案。
「我,又『失敗』了啊」
椿悲傷地低下了頭後,又緩緩地抬起頭來。
接着,她一邊拼命忍耐着不哭出來,一邊對周圍的一切說道。
「對不起、對不起爸爸媽媽」
「沒有必要道歉吶,椿,你可以儘管安心。什麼都不用做也可以的。」
沒有必要道歉。
儘管椿很年幼,但也憑感覺理解到了。
那句話,並非是「椿沒有失敗也沒有任何錯」的意思,而是「雖然椿失敗了,但不會生氣」的意思。
也就是說,真的是因為自己而讓西格瑪他們困擾了――更重要的是,那些黑色的骷髏群正因為自己的原因而在暴走着。
聽到街道至今仍在被破壞着的聲音,椿以悲傷的聲音繼續說道。
「可、可是如果大樓那裏還有人的話、街上的大家」
「街上的人不管死多少都沒關係。他們和電池一樣,只是消耗品而已呢。」
「沒錯哦,椿,對你生氣的那些人,所有人,那些骷髏先生們會把他們殺掉的。」
「啊啊,而且在椿的世界裏的話,不管死多少人,神秘的隱匿都會被保護。」
「太好了呢。接着就是,得好好考慮一下怎麼去掩飾對表側世界的影響了呢。」
――什麼啊?
――這些傢伙,到底在說些什麼啊?
一邊討伐着異形們,一邊聽着他們談話的暗殺者不禁皺起了眉頭。
為了保護椿他們理應受到了洗腦才對。
也沒有被傑斯塔操縱的樣子。
如果是這樣的話,他們――是在用平日裏原本的樣子,對着自己的女兒說着現在這樣的話。
聽到雙親的那番話的椿,仿佛在乞求什麼似的看向了西格瑪和暗殺者。
然而,兩人並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才是最好的,所以他們都只能以沉默回應。
於是――椿察覺到了自己的想法並沒有出錯。
已經察覺到了。
「不要緊,的」
儘管椿渾身都顫抖着,卻還是一邊對周圍的「大人們」露出了微笑――
「因為,我會加油的。」
就這樣,仿佛要被「黑漆漆先生」煙霧一樣的軀體吸入一般,椿緊緊地將其抱住了。
「誒?」
即使是傑斯塔,也無法解讀出椿的行動意圖而困惑了起來。
不過,最初是暗殺者,再接着是西格瑪察覺到了椿的意圖而發出了制止的聲音。
「住手!」
「等一下,你什麼也」
然而話語卻無法傳達到,從「黑漆漆先生」中湧現而出的異形阻擋了想奔到椿那裏去的兩人。
作為其結果,椿能夠隨心所欲的行使自己的任性了。
「拜託你了,黑漆漆先生」
女孩的令咒微弱地閃耀了起來。
「全部,請把全部都變回原本的樣子吧」
「什」
伴隨着男孩傑斯塔驚愕的表情,椿的令咒越發強烈地閃耀了。
「請讓我,一直一直,一個人呆着吧。」
有那麼一瞬間,「黑漆漆先生」看起來像是表現出了驚訝的行為。
「不要那麼輕率!」
「快住手!」
暗殺者和傑斯塔同時喊道。
西格瑪則僅僅只能注視着這個光景。
不久後,「黑漆漆先生」的身軀仿佛在悲鳴一般地,激烈地顫抖了起來――――
下一個瞬間,世界再次反轉了。
斯諾菲爾德,繰丘邸。
「唔」
西格瑪清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位於和失去意識之前一樣的地方。
這是連接着繰丘夕鶴府邸的,庭院的一角。
但是,天空是藍色的,草地是鬱鬱蔥蔥的。
被破壞的大樓群也恢復了原貌,西格瑪理解了自己不是被禁閉的世界,而是回到了現實的世界。
其證據就是――只有繰丘椿的身姿,像是掉入了家裏突然裂開的口子裏一樣,消失了。
轉眼一看,似乎同樣清醒過來了的暗殺者,緊握着拳頭髮聲道。
「在此處這個走向,那個年幼的孩子居然會選擇這個嗎?!」
她一邊搖晃着站起來,用那隱藏着明確的憤怒的眼睛,一邊向同樣想要站起來的繰丘夫婦呼喊道。
「何種的生活方式到底是怎樣地被強迫着活下去,那個年幼的孩子才會自己選擇這個結果?!你們你們對那個年幼的孩子,對自己的女兒做了什麼!做了什麼啊!」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不過你們有閒暇陪伴我們嗎?」
繰丘夕鶴一邊用手按着頭,一邊咯咯地笑着,將目光轉向了暗殺者他們身後的存在。
「真是掃興啊萬萬沒想到,居然被弄壞到那種程度啊。我本來期待着暗殺者姐姐會哭着去砍下那天真無邪的椿的頭顱的啊」
少年浮現出焦躁的神情,在自己的衣服前面,心臟的附近露出了被繪製成――讓人聯想到左輪手槍彈匣形狀的刺青。
他的手指在那個紋樣上滑動――理應被烙印在平面之上的紋路居然突然旋轉起來,其他的紋樣被裝填到了最上方。
於是,少年傑斯塔的身軀頓時膨脹起來,化身為身高超過2米的紅髮人狼,在這個地方跳躍起來。
「啊啊,暗殺者!用我的愛來盡情玩弄你,還要等下次了!」
死徒就這樣爬上了屋頂,轉了個身,像是要逃離暗殺者一般地,在空中慌張奔跑。
「!要逃走嗎!」
暗殺者不顧自己的傷勢,猛踩一下地面,在此之後就這樣追逐着傑斯塔消失了。
這之後,只剩下西格瑪和繰丘夫婦。
「啊啊真是倒了大霉。萬萬沒想到,令咒居然寄宿於女兒身上而非我等。」
「是啊,不過,這也是一個證明。椿在那個年紀,正因為她的魔術迴路質量高於我們才被選拔上的。」
面對以平淡的語調說話的夫婦,西格瑪感到了奇特的違和感。
――?什麼啊?這種感覺是。
還在被椿的從者所操控着嗎?
不對,這不是違和感,西格瑪如此判斷到。
「啊啊,你就是西格瑪君嗎,還是法爾迪烏斯的部下,你能和他取得聯繫嗎?」
「您,在那之前必須先去醫院。」
「也是啊,在那邊籌措切斷右手的道具嗎?」
「是的呢。」
聽到這兩人的對話,西格瑪不由自主地問道。
「切斷右手?」
「啊啊,是的呢。椿那小傢伙,似乎使用了兩畫令咒呢,不過倘若只要還留有一畫,就可以同那個英靈再次進行契約。如果有那樣的英靈的力量的話,同法爾迪烏斯合作一事就會變得非常有利吧。」
西格瑪理解了。
這對夫婦,記得自己被操控期間所有的事情。
即便如此,最初說出口的,並不是掛念椿的話語,而是打算砍下椿的右手,奪走令咒。
――啊啊,也是啊。這就是魔術師啊。
――魔術刻印可能還是屬於雙親其中一人的東西吧。就算是椿死了,想必也不會悲觀吧。對於他們來說重要的,只有繼承了自己魔術之血緣關係的個體吧。
――血之,羈絆。
「要切斷嗎?小椿的手。」
「啊啊,沒問題的。因為處於無意識狀態,所以不用擔心會叫苦不迭。如果連將來留下子嗣的機能都喪失了的話,可就麻煩了。所以務必對心臟和神經給予最大限度的關注。請轉告法爾迪烏斯和利維斯局長,要對期間的醫院相關人員進行處理。我不想拜託弗蘭切斯卡,不過如果是那傢伙的魔術的話,最壞的情況,是『哪怕腦袋都掉了,也可以只將生殖功能保留下來』。」
這不是露骨的興趣或者諷刺,而是平淡地將事實真相告知人們。
聽着夕鶴的話語,然後,西格瑪留意到了。
奇怪的感覺並非是來自外部。
這是從自己的內心當中,所湧上來的一種「情感」。
――「孩子啊,孩子啊。請仔細聆聽吧,同胞之子啊。」
西格瑪的內心,聲音迴響着。
――「你們應當討伐消滅的東西,是想從我們這裏奪取什麼的那些人。」
懷念的聲音,已然沒有任何意義的話語。
但是,正是這個聲音動搖了現在的西格瑪的心靈。
――啊啊。
――是啊。是這樣啊。
――我我覺得繰丘椿是與我不同的世界的居民。
――雖然她是魔術師,但還是有父母。具有血緣關係的父母。
――沒有關係的吧.......那種事是。
在腦海中,椿的笑容和過去自己所受到的懲罰,以及自己手刃的同胞的面容一個接着一個浮現了出來。
――啊啊什麼?什麼啊,這種奇特的感覺。
突然,西格瑪突然意識到自己持有着某種東西。
那是,在夢境中從地下拿出來的,那個弩弓。
「嗯你為什麼有那個東西?那個作為武器很難使用,而且在英靈出現的當下,已經不能在這次戰爭中使用了。你能把它還給我嗎?」
西格瑪在聽夕鶴如此說着的同時,突然想到。
「要,保護椿。說了的啊。我,親口所言。」
然後,那個身着紅色服飾的,不可思議的存在,輕信了那樣的西格瑪。
「總感覺是在嘀嘀咕咕的啊你這個傭兵,沒事吧?」
「什麼嘛,在這塊土地上,你也不會有什麼能做的事情。」
大概是對家裏的防禦機構相當有自信吧,椿的父親完全是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
即便如此,但其並非處於疏忽和傲慢,他的手指已經採取了隨時可以動用術式來解決這一點的姿勢。
西格瑪微微吸氣,恢復了無機質的魔術使傭兵的面容,然後開口說道。
「很抱歉,繰丘夕鶴閣下。我會向法爾迪烏斯閣下報告詳情。」
「啊啊,就這麼辦吧。關於這邊的英靈的情報,嘛,我可以告知你所能理解的部分。」
「好的,還有一件事。也需要通告給繰丘閣下。」
「通告?」
西格瑪淡淡地告知了驚訝的夕鶴。
「這是一場,聖杯戰爭,我也屬於參與者之一。」
「然後呢?剛才的暗殺者是你的英靈吧?」
夕鶴在沒有意識到自己存在致命的誤解的情況下,驚訝地說道。
換句話說、西格瑪現在離英靈很遠,只不過是個等級較低的魔術使罷了。
哪怕是發生了什麼事,也只需要在他使用令咒喚回那個暗殺者之前解決掉他即可。
「我的直屬上司不是法爾迪烏斯,而是弗蘭切斯卡我被允許在戰爭中擁有自由裁量權。」
「餵不要想着奇怪的事情啊。」
就在感知到不穩定氣氛的夕鶴撥弄手指之前,西格瑪拋出了最後一句話。
就連特地傳達這一點,也都是在「為了引導對方動作」而進行的計算之內。
「這就是,我對你們的宣戰佈告。」
「真是不得了。我們確實告知過你術式的位置,不過真沒想到居然一個不漏地全部迎擊給我們看了啊。」
幾分鐘之後。
站在旁邊的「影子」之一――年老的船長嗯哼哼得笑了。
「多虧了你們的情報準確無誤,否則倒在地上的就是我了吧不勝感謝」
「不要對從者表示感謝。因為是相互扶持的嘛」
船長咯咯地笑着說道,看到了就這樣滾落到地板上的「兩塊東西」
「啊嗯嗚咕哈」
「什麼這」
雖然翻起白眼,但卻只能繼續發出莫名其妙的呻吟的,一塊人形的肉塊。
「這幫傢伙咋整?如果放任不管的話,就會用魔術刻印再生吧?」
「再生的路徑有所阻礙。以魔術刻印的質量來看,這種狀態應該會持續半個月的時間。」
那是,全身的四肢被麻痹,大半的魔術迴路被特製禮裝燒毀的繰丘夫婦。
面對着勉強保持呼吸的二人,西格瑪說道。
「我正困惑着」
對於倒在眼前的夫婦沒有任何情感,西格瑪面無表情地繼續道。
「如果有殺掉的指示就毫不猶豫地殺掉,如果是禁止殺人的指示就不殺掉。但是,這次沒有指示。我處於連長期目標都沒有的狀態。」
「不過,你已經確定了自己應去之處了,沒錯吧?」
對於身着人工翅膀的「影子」的這句話,西格瑪淡然地回答道。
「我說過要保護椿,但如果當她醒來之後,知道父母已經死了的話,那孩子會很傷心的或者,如果她覺得這是自己的責任,有可能會自殺吧。然而,如果讓這些傢伙活着的話,又會重複同樣的事情。」
「所以,『既不讓他們活着,也不殺他們』,是這樣嗎?不,說實話很厲害啊,那種令全身神經和魔術迴路統統癱瘓的技術。與其說是魔術師,倒不如說是魔術使的手段呢。」
「我從弗拉切斯卡那裏學到了很多這方面的東西。」
然後,他一邊看着繰丘椿的母親,一邊對影子說道。
「我的母親已經不在了。我聽弗蘭切斯卡說,她是在日本的聖杯戰中死去的。」
在他的腦海中,「已然沒有意義的話語」循環往復着。
――「你的雙親也被外來的人奪走了。」
――「你的父親『們』被外面充滿污穢的侵略者所殺害了。」
――「你的母親也被來自外面的可怕惡魔所拐走了」
――「所以孩子啊,去討伐消滅他們吧。那些想要從我們手中掠奪的人。」
――「孩子啊,所以去戰鬥吧。希望總有一天能讓你的母親回到我們手中。」
當那聲音漸弱之時,影子如同掐准了時機似地開口道。
「啊啊,你之前也這麼說過呢。」
半邊臉石化了的蛇杖少年看着西格瑪的臉,略微追問道。
「父母,你對他們有什麼想法嗎?」
「我的母親她我只是覺得如果她不是這樣的傢伙就好了」
儘管事到如今已經沒有意義了,但西格瑪還是這樣希望的。
「那麼,接下來怎麼辦呢?」
西格瑪一邊仰望天空,一邊回答着飛機駕駛員模樣的女性「影子」的問題。
「因為有人和我說過可以自由行動,我只是照做了而已,雖然法爾迪烏斯會想要殺了我,但我覺得弗蘭切斯卡應該會很高興的。」
「無論做什麼都只是『高興』而已吧?那個魔物看起來是不會施以援手的啊。」
對於船長的話,西格瑪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
「我知道。只是,如果他能開心的話,那將是我對他一直以來的照顧的報答吧。」
西格瑪手持被託付的弩弓,向自己以及從者『守望者』宣告道。
從這裏開始,自己也會躍入舞台的內側。
「我要破壞這場聖杯戰爭。」
「啊咧?」
綾香回過神來的時候,發現自己位於十字路口的正中央。
這裏是水晶之丘前方的十字路口,距離醫院和警察局很近。
柏油路面和其周圍的地方被嚴重破壞,可以看到遠處表示禁止入內的封鎖線,還有看似像是要掩蓋這條路一樣停着的警車和工程用車。
周圍還有同樣在環顧四周的警官們,遠處也沒有劍士戰鬥的身影,只剩下在自己身邊漂浮着的水球。
「回來了?」
科爾斯曼特殊矯正中心。
「哦..安全歸來了嘛?不對不對,封鎖道路真是太好了。」
法爾迪烏斯聳了聳肩,一邊注視着佈滿街道的監控攝像頭的影像,一邊同自己的心腹阿爾朵拉說道。
「那麼,雖然胃疼的日子還在繼續,不過剩下的幾天內,我們也需要好好調整一下了.....」
「那麼首先該做什麼呢?」
法爾迪烏斯聽到她的話之後,苦笑着閉上了一隻眼睛。
「總之,先開點胃藥吧。」
十字路口中心。
「啊啊,班尼特先生!她就在那裏喲!那個女孩就是劍士的御主。」
當弗拉特找到綾香的時候,弗拉特手腕上的手錶跳了起來。
「不要靠的那麼近啊。劍士擁有的力量太強大了。如果你是敵人的話,將會被他瞬間抹殺的。」
「雖然是這樣,但我還是很在意那個御主的事情呢.....對了,班尼特你可以幫我個忙變成白旗嘛?」
「雖然對方的確很強大,但也不止於直接投降吧?」
包括那些和往常一樣的對話在內,班尼特切實地感受到自己和御主回到了原來的世界。
班尼特一邊留意着周圍的事物,隨時做好遭遇魔術師和英靈攻擊的防備,一邊讓弗拉特向劍士的御主靠近。
「但是我在以後的戰鬥中就不能很好地發揮作用了。我被醫院門前的黑色弓兵奪走了寶具,也被其他的英靈們看到那樣的差距。」
「沒關係的。如果當成是困難模式,數值差距上的麻煩也總是有辦法解決的。」
「我應該感謝你,當你被暗殺者問及關於聖杯的事情時,比其你自己的答案,你更關心我的事。」
「你在說什麼呀!?我也想知道啊!班尼特的究竟是什麼樣的存在,有着什麼樣的願望。!」
班尼特對着兩眼放光的弗拉特繼續說道。
「說不定只會令人失望哦。不管怎麼樣,都請不要嚮往我這種存在。畢竟我可是誕生於人類的惡意啊。」
一通說教後,班尼特緩和了語氣。
「但是,像這樣和你一起奔跑的日子......殘留在你記憶中的東西毫無疑問是『我』,這一點即便是聖杯也無法改變。」
「班尼特先生」
「好了,現在可不是感動的時候。」班尼特輕咳兩聲,將話題扯向正軌。
弗拉特報以一如既往的笑容。
「現在的你,已經是一個合格的『人類』了。」
「哈哈哈哈哈!是這樣麼?」
似乎很開心自己能夠得到又一個人的認可,班尼特笑着,快樂地笑着,不像魔術師的魔術師青年和不像人類的人類的組合。
他們邁着天不怕地不怕的輕快步伐,就那樣和身為劍士御主的少女接觸了。
「餵――,綾香醬!」
「!是誰!」
突然被打招呼的綾香回頭,看到一個十幾二十歲的年輕人站在那裏揮手。
「為什麼你知道我的名字....」
看到警戒着的綾香的反應,青年說到。
「啊啊,果然是其他人啊!是啊,魔力的流動完全不同呢!但是,你也叫做綾香嗎?」
「?」
綾香不解地看着年輕人。
「你是誰?!難道你知道我的事情嗎?」
「我是弗拉特,請多多關照。有和你的長相,名字一樣的人,我和那個孩子是朋友你的魔力流動,果然如此啊」
綾香警惕地同這個看着自己說着什麼的年輕人拉開距離後問道。
「等等告訴我!如果知道我的事情如果你知道是誰,請告訴我吧!」
弗拉特對着說出奇怪的話的綾香做出了認真的表情並點了點頭:「嗯知道了。你果然不是很了解自己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
「所以你真的知道是怎麼回事?」
綾香疑惑的問道。
弗拉特為了讓她安心而開口說道:「那個呀,你的身體――」
「咻――」地一聲,風被割裂的聲音先響了起來。
接着,自稱是弗拉特的青年身上綻放出的「赤」為綾香的視野增添了色彩――剎那間,咚,響起了柏油馬路破碎的聲音。
「?」
發出那個聲音的,是弗拉特,還是綾香呢?
弗拉特咚得一聲跪倒在地。
「弗拉特?」
班尼特的聲音在周圍迴響。
他警戒着名叫綾香的魔術師。
還有包括劍士在內的,其他英靈們的襲擊。
雖然弗拉特和班尼特都很信任身邊那些處於同盟關係的警官,但劍士依然是初次接觸的對象。
但是――擊穿了弗拉特的那個,是與劍士陣營無關的,不依靠魔力作為媒介的長距離狙擊。
處於失去大部分力量的班尼特沒有在這種現代戰爭中直接保護御主的方法。
「啊」
弗拉特一邊看着自己腹部被貫穿的孔洞,一邊非常冷靜地完成了分析――恐怕是出乎自己的意料,被敵人從某棟高樓的頂層射擊了吧。
他為了看到那個方向而抬起頭來。
「太耀眼了看不清楚啊。」
快要落向西方的太陽映入眼帘,弗拉特不由自主地舉手遮光,如同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地自言自語道。
「對不起,班尼特先生我失誤了呢。」
好像感覺聽到了班尼特的呼喊。
好像是變成了什麼厲害的東西,然後想要向着子彈飛來的方向衝過去的感覺。
但是,弗拉特是明白的。
恐怕,已經趕不上了。
要問為什麼的話――弗拉特那經過強化的視力,已經看到在多個位置的大樓中,所配備的多個狙擊手。
「對不起,教授」
然後,一邊露出寂寞的笑容,一邊說出了最後的話語。
「大家對不起――」
在綾香的眼前,第二次划過了撕裂空氣的聲音,然後又是一朵紅花綻放。
綻放的位置,比剛才的要高1m左右。
也就是――名為弗拉特的青年的,頭所在的位置。
「噫呀」
眼前有人死去並不是第一次。
但是,數秒前還笑着和自己搭話的人,腦袋就這樣消失的場景,還是第一次。
在綾香的悲鳴聲中――弗拉特的身體自然而然地癱倒在了紅色的海洋之中。
在某個場所里。
「怎麼了?斯芬?」
被同行的魔術師詢問的那個青年,一邊歪着頭一邊用鼻子嗅了好幾次後,心中泛起一股奇妙的不安感,他開口道。
「不,剛才好像是哪個人的味道,消失了的感覺」
科爾斯曼特殊矯正中心。
「確認到目標的頭部破壞。進入追擊」
「好的,請不要在意魔術刻印的損壞,因為它是『歷史垮塌的艾斯卡爾德』的東西。」
法爾迪烏斯一邊收聽着無線電傳來的報告,一邊喝着紅茶並在顯示器中確認。
倒臥在柏油馬路上的年輕屍體,在追擊的子彈下跳動着。
與蘭加爾那時不同的是,那不是人偶而是真正的肉體。
「我覺得氣氛製造者是最危險的。」
法爾迪烏斯一邊優雅地喝着紅茶,一邊對阿爾德拉說着這些。
「就這次來說,我認為不斷增加同盟者的弗拉特和劍士是危險的。如果這兩個人在結界中接觸過而且不儘快處理好的話,我的胃可能會死掉的。」
「那麼,劍士的御主也是嗎?」
「本來想在弗拉特之後收拾掉她,但是現在不行了呢。」
乍一看,身為劍士御主的少女已經被水之圓頂一般的魔力包裹了起來,及時趕來的劍士抱着少女,把她搬進了室內。
「對於那位御主的真實身份,我也很感興趣。至於處理的話,我會先調查一下再說。」
不久後顯示器中的槍聲停止了,就在無線電也趨於沉默的時候,阿爾德拉開口問道。
「這就是,『胃藥』嗎?」
聽到這句話,法爾迪烏斯聳聳肩笑了起來。
「嗯嗯,就是那樣呢。」
「消除壓力最好的辦法就是把那些罪魁禍首一個接着一個清除掉呢。」
就在他打算喝完最後一口紅茶的時候――
有一個監視器在法爾迪烏斯的面前暗了下去。
「?」
就在他發現那是對着弗拉特屍體的攝像頭時,來自狙擊處刑部隊的無線電響了起來。
「────請求回應,這裏是『黑桃』......呃啊....咚!」
「怎麼了?這是」
緊接着,監視着十字路口的顯示器也暗了下去。
「!」
在判定那是攻擊後的法爾迪烏斯,將分散在現場的團隊魔術無線電調整為自動傳輸,然而――
「什麼啊!那究竟是什麼啊!」
「喂!快攻擊啊!」
「啊啊已經不行了」
「畜生!為什麼,會這樣」
「怪物啊!」
「快開火!快殺了他啊!」
「不對為什麼」
「魔術師?」
「不要啊,不要啊啊啊啊啊啊啊!」
「救救咕咕啊」
「那不是人類啊啊啊啊啊啊!」
顯示屏一個接着一個地暗了下去,就仿佛是要與之配合一樣,狙擊部隊的悲鳴此起彼伏地響起。
沒過多久,位於不遠處負責監視現場情況的部隊也開始詢問情況。
「這裏是『胡狼』!法爾迪烏斯!那到底是什麼啊!從沒聽你說起過啊,這樣的......你不是說弗拉特艾斯卡爾德是個魔術師嗎!」
「請冷靜一下!怪物?那可能是弗拉特的從者變身之後的形態。不需要多久就會因為魔力的消失而消散的,請堅持一下!」
「不對!那個像英靈一樣的傢伙的確變身了!但是,那邊就如同你說的一樣很快就消失了!這玩意是別的混蛋,啊啊,啊啊,那既不是人類,也不是魔術師!那究竟是什麼啊!也不是吸血種或者英靈之類的!是貨真價實的的的嗚嗚嗚啊唔啊啊啦啦額嘎!!!!!」
如同什麼東西被摺疊起來一般的聲音,夾雜着悲鳴傳了過來,然後話筒就這樣沉默了。
不止如此,法爾迪烏斯設置在街道上的監控系統,一個接一個連鎖一般地斷掉了――
僅僅過了數十秒,斯諾菲爾德市內所有的監控攝像頭都罷工了。
法爾迪烏斯面對着眼前這樣的情況,手中的紅茶杯滑落而下,他也沒有注意到其於地面破碎的聲音,就這樣吐出了一句話――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摩納哥某處。
「原來如此弗拉特艾斯卡爾德迎來了他的結末嗎。」
不久前剛和弗拉特通了電話的,某個身為夜宴之主的男人――向着很久以前就已經從世界上消失的某人,靜靜地舉杯。
「祝福吧,我往昔的鄰人,梅薩拉艾斯卡爾德斯所成就的偉業啊。」
「不過以尚有未來的年輕人做籌碼而換到手的是被稱為『過去』之物的話,我不覺得這是個值得高興的事呢。」
「咯啦咯啦咯啦」,聲音響了起來。
當我注意到,這是伴隨着一切都結束而響起的聲音時――
啊啊,開始了呢,「我」這樣想道。
「我」立馬就明白,咯啦咯啦響的聲音來源了。
那是將弗拉特艾斯卡爾德斯終結了的狙擊槍里飛出的空彈夾,從大樓的上方滾落而下直到地面的聲音。
沿着幾十米的距離不斷翻滾掉落,終於來到了曾經名為弗拉特艾斯卡爾德斯斯的肉塊身邊時候的聲音。
在永恆的時間裏漫長地不斷等待着。
以「存在」這一事實作為目的,由此誕生的「我」,終於迎來了,實現自己意義的時刻。
啊啊,是啊,必須要動起來才行,必須要進行到下一階段才行。
「我」已經理解了。
自己在這之後必須要做的事。
被艾斯卡爾德斯家所賦予的,最大的,也是最後的目的。自己誕生的意義。
是這樣吧,弗拉特。
――啊啊,啊啊。
――已經結束了。
――已經日落了。
――已經毀滅了。
――已經到達了。
――已經完成了。
――因為從最開始,「缺失」這件事本身就是最後的那一片拼圖啊。
遵循着自己誕生的緣由,「我」讓自己重新啟動了起來。
這是一條困難的道路嗎,還是說是一條簡單的道路呢。
這樣的推測是沒有意義的。
因為無論怎樣,除了完成目的以外,沒有任何路可走了。
因為除了這個目的以外,自身沒有被賦予任何意義。
繼續活下去,繼續存在下去。
成為真實的「人類」,只要能在這個星球之中一直存續下去就好了。
啊啊,約好了哦,弗拉特。
「我」會連着你的份,在這個世界上一直存活下去。
哪怕是,會把這個星球上――
將被定義為「人類」的物種,一個不剩的毀滅也要繼續呢。
而另一邊。
班尼特此刻才深刻的意識道,為何軒浩顯示會讓他好好跟着弗拉特學習了
原來這個異常的少年,其體內,還存在着一個與他是『同類人』的東西。
時鐘塔。
「可惡果然行不通啊」
時鐘塔的一角。
在現代魔術科的準備室中,君主埃爾梅羅二世一邊不停地擺弄着手機,一邊發出焦慮的聲音。
就在剛才,通話突然中斷在如同樓房倒塌一樣的聲音和叫聲中,無法和弗拉特取得任何聯繫。
「要不要和警察局長取得聯繫?不,不知道個人號碼而且我不覺得可以直接打電話到警察局」
把雙手放在桌子上,暫經沉思之後,他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似的站了起來。
「沒辦法果然這裏啊!」
就在打開門的瞬間,他的身體被彈回到了房間裏。
仔細一看,入口處強行展開了模仿白蛇的結界。
「編織出這個執拗的術式是化野的結界嗎!法政科要到這裏做什麼!」
他向窗外望去,數名法政科戈爾德爾夫穆吉克的人造人隨從正在警戒着,看來是打算完全軟禁君主埃爾梅羅二世。
「怎麼辦.......聯絡萊妮絲或梅爾文......?」
二世這樣想到。
突然,他意識到房間裏迴響起了陌生的聲音。
那是放在準備室角落的小化妝箱。
平時用於存放備用雪茄的盒子,裏面好像有什麼電子音在響。
「?」
驚訝地打開箱子後的二世,在看到裏面的東西之後,更加吃驚。
「這是什麼?到剛才為止,還沒有這種東西」
不知不覺地在箱子裏出現,迴響着復古的來電旋律的是――
一部洋溢着比琉璃更具深邃光澤的藍色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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