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漆漆的房間內,安靜的幾乎能聽到呼吸聲。
冰珞三下五除二將自己應對的女兵綁起來,丟在了被夜千筱威脅後不敢有絲毫動彈的女兵身邊。
兩人站在她們面前。
無端的壓迫感迎面而來,就連掛掉的那個女兵,連呼吸都添了幾分小心。
「人質在哪兒?」
冰珞的話語冰寒至極、冷入骨髓。
「不知道。」
被綁着的女兵話語很僵硬,她死死地盯着冰珞的臉,似是要將這張可恨可憎的面容記在心裏。
她們都是些合格的兩棲偵察員,本以為只是次娛樂性的行動,卻沒想到一來就被兩個女的新兵給制服,而且幾乎是不要臉的秒殺。
於她們倆個來講,簡直里子面子都丟了個乾淨。
再如何心胸寬闊的人,此刻也怕是難以輕易同這兩個「罪魁禍首」心平氣和的相處、甚至於交流。
「不知道?」
冷若冰霜的臉忽的靠近,那冷的跟冰塊似的的字,一個個的砸到耳里。
生疼生疼。
激得人一個哆嗦。
那女兵下意識一驚,慌了兩秒後才算是鎮定下來。
「不知道,」她神色很快就恢復了平靜,直視着冰珞的眼睛,儘量讓自己的聲音平穩下來,「我們只負責攔截你們,人質被關在哪裏,只有人質和你們的教官知道。」
識時務者為俊傑。
一味地跟這兩個新兵賭氣,肯定沒有她們好果子吃。
在這兩個新兵不出門的前提下,狙擊手和其他救援不會破壞門、強行闖入,所以在這裏,她們可以隨意被威脅,因為不會有任何人來阻擾這兩個新兵。
目光相對,三秒後。
冰珞忽的直起身,視線掃向一旁的夜千筱,冷冷地吐出兩個字,「沒用。」
「嗯。」
將一切看在眼底,夜千筱點頭。
她本就沒想從她們嘴裏撬出什麼來。
在這種行動中,每個人都分配有任務,不可能誰都知道人質的地點,否則意外性就太大了。
輕不可見的皺了下眉,冰珞掃視着那個女兵,想了想,便一個手刀過去,砍暈了她
。
「誒——」
旁邊那位犧牲的女兵見此,下意識地出聲喊了句。
然而,緊接着四道警告的視線落到身上。
光線太暗,那兩個新兵都藏入黑暗中,看不清神色與情緒,莫名地令人緊張。
縱使心裏萬般憋屈,她也只得識趣地不再說話。
只是,當她看到夜千筱俯身拿過同伴的槍時,便怎麼也忍不住了,抬高聲音提醒道:「你們不能開槍。」
將槍提在手上,夜千筱橫了她一眼,皺眉。
踱步走過去。
那女兵心裏猛地一緊。
「你……」
伴隨着空中划過來的手掌,女兵緊張地開口,然只聽得聲沉悶的聲音,她便重重地跌倒在地。
夜千筱不喜聒噪之人,她應該早有自覺。
「你的計劃。」
人剛倒地,冰珞就攔在夜千筱面前,抬眼認真地盯着她。
「……」
夜千筱有些囧。
她沒有跟他人說自己行動的習慣。
有腦子的,總歸會明白她的意思,沒腦子的,也沒辦法跟上她的行動。
像這種直截了當地來問她的行動,目的則是為了增強兩人契合度的……
說實話,她實在懶得搭理。
「……」
緊緊盯着她,冰珞不肯事罷干休。
頓了頓,夜千筱皺眉道,「出去,找人質。」
冰珞眸光微冷,頗為不爽。
白痴都知道,她們要做的就是出去,然後按照任務找人質。
可,這頂多算目標,而非計劃。
視線從夜千筱手中的槍支掃過,冰珞掩去眼底的那抹狐疑,旋即便化作了一片冷清。
沒有再交談。
夜千筱悄無聲息地來到門邊,手掌抓住門鎖,在冰珞走近的剎那,就突兀的擰開。
「咔噠——」
門應聲而開,在寂靜的走廊上,異常清晰。
「砰砰砰——」
緊隨着,槍聲響起。
卻不是狙擊槍。
而是,夜千筱手中的95式自動步槍。
冰珞不能同夜千筱心有靈犀,可在面對一樣的情況時,反應卻是相同的。
所以,在看到夜千筱對準走廊燈光開槍的剎那,她便忽然反應過來
。
縱身向前,適應黑暗的雙眼在倏地暗下來的走廊,同樣能清晰地看清事物。
動作敏捷地靠近樓梯口,冰珞神色冷清地看着意識到危機往後退的狙擊手,沒有任何遲疑地伸出手——
手掌狠狠地抓在對方的肩膀上,對方錯愕的回過頭想要甩脫,可她另一隻手已經撐到了對方的肩膀處,在舉手的瞬間,被她抓住的人硬生生被提了起來,直截了當的被丟到了樓梯下方。
「啊——」
狙擊手悶哼一聲。
支撐着身子想要爬起來,可緊接着,冰珞已經一躍而下,俯身的剎那,不知何時到手裏的軍刀就已經橫在了對方的脖子上。
「你死了。」
冰珞冷邦邦的說着,不留任何情緒的語調,猶如暗夜中殺人不眨眼的死神。
狙擊手的視線仍舊沒有恢復,感受到橫在脖子上的匕首,他不甘心地嘆了口氣,只得放棄掙扎。
與此同時,夜千筱也走了過來。
「走。」
沒有任何遲疑,將手裏的槍支一丟,夜千筱就已經往樓上走去。
收回刀,冰珞站起身,隱約聽到從樓下傳來的腳步聲,便也不再停留,加快腳步往樓上而去。
*
監控室。
牧齊軒和祁天一,四隻眼睛都盯在三樓的監控上,臉上表情各異,卻都帶有幾分驚訝。
「真會鑽空子。」
良久,牧齊軒笑着搖頭。
不許開槍,不許向敵軍開槍,可卻沒有規定,不准向其它的地方開槍。
他們本意是想試探新兵的身手,順帶讓辦公樓不受過度的破壞,可沒想夜千筱不像敵軍出手,卻向公共設施出手,一瞄一個準,一發子彈都沒浪費。
如此刻意的破壞,他們倆白天可有得挨罵了。
「她的槍法……」
頓了頓,祁天一在牧齊軒身邊的位置坐下,死死盯着暗下來的走廊。
「很好。」牧齊軒接話道,偏頭看他,「比我們想像中的都要好。」
他們以前就見識過夜千筱的槍法。
可是,在戰鬥中的槍法,跟對着靶子、遊戲或比試,可是不同的概念。
剛剛那緊急關頭,夜千筱根本就沒有瞄準的機會,她估計是按照先前的記憶,憑感覺射擊的,在開槍的瞬間進行瞄準。
百發百中,萬無一失。
完美的槍法。
「她以前練過?」祁天一皺眉。
天生的神槍手,肯定是存在的,可頂尖的神槍手都是子彈餵出來的。
而,夜千筱每次開槍都會讓人覺得她是身經百戰之人……
「不清楚,聽說她是軍人世家,估計有練過幾手,」牧齊軒把玩着手裏的簽字筆,眼底淡淡笑意划過,「不知道你向楊栗打聽過沒,據說她先前在新兵連的射擊成績很差,經常都是脫靶的,以至於有時候她十發十環,都會讓人覺得她是運氣
。」
「嗯,」微微點頭,祁天一道,「她估計是裝的。」
「先前我還不相信,」牧齊軒眼底笑意更濃,「不過,跟她接觸過後……以她的性格,扮豬吃老虎這種事也不是做不出來。」
對於這點,祁天一深表贊同。
夜千筱是那種沒有到一定情況,就不會展示出自己能力的,她沒有二十來歲的年輕人的驕傲和虛榮,不會大肆的宣揚自己的功績和能力,更不會隨時隨地就跟人顯擺。
很多時候,祁天一在她面前都頗覺無力。
就跟被她耍得團團轉似的。
「對了,你聽小徐說了嗎,」祁天一沉思的看着屏幕,忽的道,「夜千筱似乎有當狙擊手的意願。」
「哦?」忽地抬眼,牧齊軒倒是有些驚訝,可旋即卻笑了,「挺好的,她性格也適合。」
「可,你不覺得,她很容易惹事嗎?」
「有嗎?」
「……」
「你放心,她知道輕重的。」
「……」
祁天一盯着屏幕上走動的人影,臉色微微的沉了下來。
事實上,他對夜千筱,一點兒都不能放心。
他可不會忘了,她剛進炊事班的時候,是怎麼給他添麻煩的。
他也不能保證,夜千筱今後在其他的地方,不會給人添同樣的麻煩。
明白他的擔憂,牧齊軒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卻也無可勸說。
不知為何,他就是相信夜千筱。
她或許確實囂張,可很多時候,她會比誰都更知道分寸。
*
辦公樓,五樓。
解決完四樓的巡邏的人,夜千筱和冰珞就順理成章的來到的五樓。
與四樓亮堂的燈光不同,一進五樓就感覺到迎面而來的黑暗,初入視野的皆是黑咕隆咚的一片。
視覺的消失,使得聽覺愈發靈敏。
夜千筱剛走上最後一階階梯,聽到那細微的動靜,瞳孔倏地一縮,下意識地眯眼調節視覺感官。
「呃……」
冰珞緊隨其後,難得的有些遲疑。
黑暗中,在攝像頭的死角處,只見得兩抹人影相擁在一起。
一個掙脫一個強硬,卻緊緊相擁。
身影朦朧,兩人都在角落處,可外人卻能一眼看出他們的動作。
在接吻。
只是看了兩秒,夜千筱便緊緊皺眉
。
劉婉嫣和宋子辰。
素來處於主動狀態的劉婉嫣,竟是處於被迫方,而素來溫柔的宋子辰,卻霸道的處於強迫方。
似是感覺到這邊的動靜,宋子辰餘光飛起,沒有任何退縮和緊張,那揚起的眼角,仿佛在跟夜千筱挑釁似的,邪氣而張揚。
他不是宋子辰。
這是夜千筱的第一直覺。
終於,劉婉嫣掙脫了他,面色赤紅的她微微喘氣,恨恨地瞪着眼前熟悉而陌生的人,想都沒有想,抬手就揚了過去。
「啪!」
清脆的聲音響起。
而,在這條空蕩蕩的走廊上,卻頗有幾分沉悶。
忽的被打的宋子辰微微偏着頭,俊氣的眉頭微微蹙起,可卻見不到任何的不滿,嘴角甚至揚起了淺淺的笑意,邪魅而惑人的笑容,在朦朧的光線下,莫名地有些詭異。
玩世不恭。
劉婉嫣的胸口微微起伏着,抬眼盯着眼前的男人,眼裏神色卻尤為複雜。
難以言明。
空氣似乎凝固了,空氣中有股緊張氣氛突兀的蔓延開。
夜千筱和冰珞都站在原地,視線卻落在走廊的另一邊,遠遠看着,不動聲色,不驚起絲毫的動靜。
「噠噠噠——」
腳步聲忽的從身後的樓梯間傳來。
在下面時不時響起的槍聲中,這特地放輕的腳步聲,斷斷續續的被掩蓋了下去。
與此同時,宋子辰有意無意地望這邊掃了一眼,緊接着直接抓住劉婉嫣的手腕,轉身就往另一邊的樓梯往下而去。
劉婉嫣用力的甩了一下,卻沒有掙脫開。
在被拉走的瞬間,她偏過頭往這邊看來,正好與夜千筱的視線遙遙相對。
窘迫,尷尬。
短短瞬間,劉婉嫣就刻意避開。
兩人的身影,在轉眼間便消失在拐角處,隱約還能聽到他們下樓的聲音。
「上去。」
偏過頭,夜千筱低低地同冰珞說着,轉身便加快速度往上面的樓梯走。
猶豫了一下,冰珞抬眼掃了下上面的樓梯,可這時候夜千筱已經走出好幾個階梯了。
無法遲疑,她便只能跟上。
這裏是五樓,再往上面去,就是空曠的天台。
而,她們才剛走到樓梯盡頭,就見得被死死封閉的門。
「門被鎖了。」
掃了一眼,冰珞沉聲着說道。
正巧此時,五樓的腳步聲愈發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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