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傳言,施陽跟宋子辰打起來,只是兩人互相的切磋,只是宋子辰下手太狠,施陽又是死不認輸的性子,這才導致施陽死扛着打鬥,直到需要進醫院的重傷時才倒下。
總而言之,他們兩個都有責任。
但——
就劉婉嫣看來,事情絕對不簡單。
當下,她就放棄了象棋,跟室友打聽了下情況,就直接跑去了醫院。
至於夜千筱,看着那盤下到一半的象棋,微微沉思了一下,然後挑了挑眉,看向在一旁站着看棋的冰珞。
「來試試嗎?」夜千筱饒有興致的問道。
「好。」
看了她一眼,冰珞點了點頭,便順勢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來。
而,一盤下來,夜千筱納悶地皺起眉,難免錯愕地盯着她。
先前還處於上風的自己,不到十分鐘,就被冰珞逼上了絕路,連續幾次將軍,令她根本沒有迴旋餘地,被她吃的死死的。
「深藏不露?」挑眉,夜千筱嘴角揚笑,算是認輸了。
「還好。」
冰珞誠實的說道。
她從小就學象棋,這是夜千筱這等業餘的無法比的,當然,她也不知道,夜千筱下象棋的次數屈指可數,贏劉婉嫣純粹靠的是腦子,根本沒有經驗可談。
不過,一個打發時間的象棋活動而已,冰珞並沒有對此多說。
「我出去一趟。」
瞥了眼結束的棋盤,夜千筱從椅子上站起身。
明白她要做什麼,冰珞也無心參與,便應聲道,「嗯。」
將收拾攤子的任務交給冰珞,夜千筱穿了件外套,就出了門。
……
醫院。
劉婉嫣來到施陽的搶救室外。
一到,就見到在外面守候的幾個蛙人,掃了一圈,沒有見到造成施陽如今情況的宋子云。
「怎麼樣?」
看到個眼熟的,劉婉嫣走過去,朝那蛙人問道。
「不知道,應該沒有生命危險。」蛙人下意識答着,可瞥見劉婉嫣緊皺的眉頭後,想了想,又補充道,「你放心,他皮糙肉厚的,沒事兒。」
他們哪個沒有在訓練場被摔得個遍體鱗傷過?
只是宋子云下手有些狠,可還不至於到將人弄死的地步。
反正他們將施陽送到醫院時,施陽還是保留着一絲清醒的,怎麼着也不會危及到性命。
「嗯。」
劉婉嫣心事重重地點頭。
有關施陽被送入搶救室的事,實在是一場誤會,因為他渾身都是血、看起來慘不忍睹,才會被送過去的,其實傷的最重的,也就是斷了幾根肋骨,左小腿骨折。
需要修養一段時間而已。
只是——
就算是這種蛙人們覺得「沒事」的狀態,出了搶救室後,搶救的醫生還是將外面的蛙人狠狠批評了一頓。
就一個訓練而已,你們都是訓練,對着那小伙子下這麼重的手,你們到底是怎麼想的?!
這不是欺負人呢嗎?!
一行人被訓的啞口無言,根本不知該如何解釋,心裏只能將罪魁禍首「宋子辰」劈頭蓋臉的罵了一頓。
媽的!
將人打成這樣,都不來醫院看一下,他還是個人嗎?!
「現在能看看他嗎?」
等到醫生義正言辭的批評完,劉婉嫣這才走過去,朝對方詢問道。
見到是個女兵,醫生古怪地打量了她一眼,似是在懷疑他們的關係,但也沒有八卦,而是直接道,「人被打得太狠了,見他疼得有些慘,就給他注射了點麻藥,現在已經睡着了。待會兒還得去拍片子,等着吧。」
「……」
劉婉嫣傻了眼。
她急着趕過來,除了擔心施陽的傷勢外,還想追問下他們倆打起來的原因。
說實話,她也不覺得,宋子云會向施陽下死手。
畢竟這裏是部隊,在外面打死一個人,有手段的話或許可以擺平,可這裏卻不同,光是將施陽打到醫院,就足夠宋子云受一段時間的思想教育了。
所以,劉婉嫣更想知道的,還是原因。
直到傍晚左右,有幾個蛙人已經離開,最後只剩下兩個,一起等着施陽被送到新的病房。
給施陽安排的是雙人病房,不過隔壁床沒人,足以充當單人病房,可以讓他們放鬆的交流。
倆蛙人只是問了下他的身體情況,跟他說了下接下來這段時間有可能的安排,倒也沒有對施陽跟「宋子辰」切磋的事情追根究底。
沒多久就離開。
只剩下一直沒說話的劉婉嫣。
「幹啥呢,哭喪着張臉,」施陽眉飛色舞地看着劉婉嫣,主動的活躍着氣氛,「我這不是沒死嘛!」
「誰管你死不死啊。」冷不防失笑,劉婉嫣露出不屑的神情。
失望的「啊」了聲,施陽眨了眨眼睛,試探地朝她探出頭,低聲詢問道,「真不管啊?」
「……」
面對如此期待的疑問,劉婉嫣的神情頓時僵住。
頓了頓,劉婉嫣嘆了口氣,「得了,別耍嘴皮子,老實說吧,你跟他……到底怎麼回事?」
「沒怎麼。」
提及此,施陽收回了視線,頗為掃興的回答道。
「那我換個問題,」抿了抿唇,劉婉嫣眉頭一皺,「他還是你認識的那個宋子辰嗎?」
「不……」張了張口,施陽剛想回來,便意識到什麼,轉而納悶地盯着她,「不對,你問這個……不是,你為什麼會這麼問?」
「沒為什麼,」淡淡的回答,劉婉嫣吸了口氣,認真地盯着他,「我只是想知道,你們倆怎麼會打起來。」
「那麼,你關心我,還是關心他?」
施陽的眼神很執着,緊緊盯着她,生怕錯過任何細微變化。
劉婉嫣登時一噎。
她是在關心施陽,還是在關心宋子辰?
平心而論,她更惦記着宋子辰。
她不是傻子,也不是情竇初開的少女,雖不如夜千筱那般理智,但好歹也知道自己在想什麼。
相對於施陽的身體情況,她下意識的擱在一邊,而佔據她大部分思想的,則是宋子辰是否還存在的問題。
施陽還在,好生生的活着,他一受傷,那麼多人跟過來,照看他的傷勢。
可是——
宋子辰呢?
如果沒人發現,那麼,就只有幾個人,知道他是真的存在過。
一旦被徹底的取代,沒幾個人會去懷念他,他可以消失的無影無蹤,甚至會讓人產生錯覺,他是否真的存在過?
可,如此清晰的答案,劉婉嫣卻無法回答。
叩。叩。
病房門被敲響。
兩人的注意力被吸引過去。
沒等人應聲,夜千筱就將門推開,從外面走了進來。
「千筱?」
詫異地抬眼,劉婉嫣下意識地喊她。
「不歡迎?」
進了門,夜千筱反問一聲,順勢將門給關上。
劉婉嫣無言以對。
施陽情緒低落,看了夜千筱兩眼,卻連打招呼的勁都沒有。
先前注意力都集中在劉婉嫣身上,倒是沒怎麼在意,可現在精神分散,便明前感覺麻藥的藥效過了,各種傷口淤青處的疼痛感,都一陣陣的擴散開來,瞬間疼得他齜牙咧嘴的。
「你先出去一下。」
走近,夜千筱看着劉婉嫣,淡聲開口道。
「我?」
偏了偏頭,劉婉嫣指了指自己,似是在確定夜千筱的話語。
「嗯。」夜千筱點頭。
「好吧。」
想了想,劉婉嫣無奈應聲。
她無條件的相信夜千筱,對於夜千筱的話語,基本都是聽從的。
並且,習慣了追問也問不到結果,劉婉嫣已經放棄對夜千筱刨根問底了。
答應後,劉婉嫣就快步出門,正好躲開了施陽的尷尬問題。
待到病房門被關上後,夜千筱才走至床邊,居高臨下地看着躺在病床上的施陽。
看樣子傷的不輕,能見的地方都綁着繃帶,原本還算帥氣的臉,現在是鼻青臉腫的,從頭到尾一臉的狼狽,也不知當初被揍得有多狠。
「慫。」
淡淡的掃了幾眼,夜千筱冷冷地評價了一句。
「喂!」
被這般明目張胆地貶低,施陽頓時怒火升起,沒好氣地喊了聲,眼裏滿是警告的意味。
可是——
這氣勢還沒有架起來,席捲而來的疼痛感,就讓他沒力氣發飆,只顧着疼去了。
「什麼情況?」
只手放到褲兜里,夜千筱淡漠地看他,直截了當的問他。
離開宿舍有段時間,夜千筱在基地逛了一圈,也見過了宋子云,之所以來這裏,主要還是想問問施陽的情況。
儘管,她對這件事,其實沒多大興趣。
「什麼什麼情況啊?」施陽佯裝不懂地問。
主動發下戰書,可轉眼的功夫,就被打在地上爬都爬不起來,再怎麼有理由都是丟臉的,施陽的面子雖說不怎麼值錢,但留着也不是壞事。
可——
他剛反問完,夜千筱的眼神就冷卻幾分,眸光閃爍着似有若無的威脅。
「行行行,我說好吧。」
僵持了不到三秒,施陽立馬妥協。
他跟夜千筱接觸不算太多,但兩人背地裏還是有所聯繫的,畢竟夜千筱是唯一支持他從宋子辰那裏搶走劉婉嫣的人,這份人情他必須要收下來。
該說的,那還得說。
「其實也沒太大的事,就是他最近太氣人了,具體什麼原因我就不說了,反正就是我一個人跟他吵了起來,他剛開始還沒理我,後來我下了戰書後……啊呀,反正我也沒想到,他下手這麼狠。」
嘀咕的說完,施陽撇了撇嘴,神情倒是有些許莫名。
施陽實在無法理解,宋子辰的變化為何這麼大,以前他會儘量避免跟你起爭執,就算迫不得已動手了,也只是處於防守階段,很少會主動朝別人出手的。
除非——
對方是真的惹惱了他。
可,也不會下狠手。
「哦。」夜千筱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頓了頓,轉而問道,「他最近一直都這樣?」
「差不多吧。」
施陽不耐地回答道。
他現在不怎麼想提起宋子辰,光是想想,他就覺得極其丟臉。
「沒有正常的時候?」夜千筱又問。
「有啊,」施陽立馬道,「前兩天,他晚上出去了一趟,回來還給我蓋了被子呢。」
「……」
夜千筱頓時打量地看他。
施陽被她盯得心裏發憷,眸光不自覺地閃爍着,沒好氣都質問她,「你那眼神,什麼意思?!」
什麼鬼!
那麼看他,搞得他跟宋子辰有什麼見不得人的關係似的!
「你沒記錯?」收斂了眸光,夜千筱揚了揚眉,問道。
「當然!」
施陽理所當然道。
想了想,夜千筱似是想要確定什麼,再次問道,「你睡着了,怎麼會知道?」
「你當我這幾個月白練的,他一碰我,我當然就醒啦!」施陽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誒,」挑眉,夜千筱笑眼看他,「疼嗎?」
「……」剛剛情緒還激烈的施陽,一聽到她這麼問,頓時回過神來,臉色頓時疼得扭曲,咬牙開口,「疼!」
眯了眯眼,夜千筱笑了笑,「你繼續疼。」
「……」
施陽瞪大了眼,啞口無言。
啥?!
幹啥?!
她這是幹啥?!
存了心挖他痛處?!
這女人,真特麼混蛋!
與此同時——
一直站在門外偷聽的劉婉嫣,終於長長的鬆了口氣。
還好,他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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