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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溫顏口中的「沒事兒」,當真是將自己保持在了生死一線的狀態。
失血過多所導致的暫時性虛弱,在溫顏看來,這都沒什麼。總的來說,只要是性命無憂,且不會導致臟器衰竭,那就可以了。
這是溫顏身為醫者對於自身的判斷,卻苦了顧澈整日裏看着心疼無比,又跟着提心弔膽。
終於,在第七顆藥物下肚之後,溫從林總算恢復了些許記憶,在面對着溫芸的時候,也能夠輕聲喚一句「芸兒」了。
但是對於溫顏,他依舊只是迷茫。
這個最小的女兒,他對她的記憶實在是太少太少了。
溫芸心中惦記着溫顏,生怕她因為這件事兒心裏難受,一連幾日陪在溫從林身邊兒的時候,都在與他說溫顏的事情。
然而溫顏對此卻不甚在意。
她懂得血脈鏈接,但卻更明白人腦的奇妙。
此時在溫從林的記憶之中根本沒有出現她這個人,又談何親昵呢?
轉眼,便到了吃下第十二顆藥物的時候。
溫顏站在外間,在她身邊兒,圍着顧澈還有溫家幾人。
溫芸看着面色蒼白,虛弱的連日常行走都比以往更加吃力的溫顏,不由得面色擔憂。
她扶着溫顏,輕聲開口道,「顏兒,要不然你還是回去吧……」
前幾次的藥物,都是溫顏做好了由溫芸餵給溫從林吃的。
可是這次……
溫顏堅定的搖了搖頭,安撫的看着溫芸,開口道,「阿姊,你放心,我自己的身體自己心中有數,只不過是施針罷了,很快就好。施針之後,我便去專心休養,一定沒事的。」
溫芸張了張嘴,有心想要再做勸說。
最終,還是最為心疼溫顏,卻也最為了解溫顏的顧澈開了口,與溫芸道,「阿姊,就讓顏兒去吧。十二顆藥物已經讓溫老將軍吃了,若是只差在這最後的施針上,導致療效有什麼不好,顏兒會更加難過自責的。」
說着,顧澈將手輕輕搭在溫顏肩上,將她朝着自己懷中帶了帶。
……
屋中無人,唯有溫顏和溫從林。
溫從林的神志此時已經比較清醒了,只不過智力始終還沒有恢復,依舊帶着些許小孩子的心態。
見着溫顏,他眨着眼睛,笑着問道,「今日芸兒怎麼沒來啊?往常不都是她來給我送藥的嗎?」
溫顏面色蒼白,只覺得身體虛弱至極,短期內大量失血,不是簡單的氣血丹就能夠補足的。不過面對着溫從林的問題,她還是儘量柔和了語氣,笑着輕聲道,「阿姊今日有事,便讓我過來了。爹,一會兒你吃了最後一顆藥物,我要為你施針,可能會有些疼,你忍着些,好嗎?」
聽着溫顏的話,溫從林先是往後縮了縮,似乎是有些害怕。
片刻之後,他才又坐回原本的位置,與溫顏點了點頭,「……行。芸兒說了,我現在還沒有完全恢復,每日吃藥都是為了我好。如今施針,也是吧?」
「是。」溫顏面上帶着溫柔的笑,輕聲道,「待得施針之後,您便會完全康復了。」
說着,溫顏也不再贅言,直接從懷中拿出一顆暗紅色的小小藥丸,遞給溫從林,溫和開口道,「爹,你先吃了藥吧,然後便躺下,閉上眼睛,很快就好了。」
溫從林順從的吃下藥物,仰躺在床上。
溫顏則是取出銀針,拉開溫從林的衣衫。縱然是此時身體虛弱,但是溫顏的手,依舊很穩。
周身幾大要穴,都被溫顏的銀針刺入。
隨着溫顏的輕輕捻轉,溫從林的面色上也露出了幾分痛苦。他本能的有些抗拒,連身上的肌肉都在輕輕顫抖。
但由着溫顏此前的叮囑,縱然有些難以忍受,但溫從林還是很好的克制住了自己的本能反應,微微咬住嘴唇,身體卻始終不曾亂動。
有這樣省心的患者,溫顏心中也是十分開懷的。
她手下利落的施針,約莫半刻鐘,溫從林便呼吸悠長起來,陷入了沉眠之中。
再過了小半個時辰,溫顏才收回銀針。
她剛收拾好銀針,想要站起來出門,卻猛地晃了一下,瞬間頭重腳輕,再也站不住,轟然摔倒。
「顏兒!」顧澈雖說在外間等着,卻始終都很關注着內間的情況。
這會兒聽得響動,直接便闖了進來。
待得看到溫顏倒在地上,他面上的心疼之色根本就難以抑制,連忙衝上前來,將溫顏抱在懷中。
溫顏此時的面色已經是極為蒼白的模樣,最近這段時間實在是太過疲憊,如今終究算是塵埃落定,她再也堅持不住,與顧澈勉強笑了一下,開口道,「幸不辱命。」
接着,便眼睛一閉,直接陷入了昏迷。
……
等到溫顏再次醒來,已經是兩日之後了。
這兩日的昏睡,是身體自身的修復機制起了作用。
是以,當溫顏再度睜開眼睛的時候,只覺得極為輕鬆。
顧澈正坐在她床頭看書,十分專注的模樣。
溫顏輕輕動了動手指,發覺無礙之後,便抬起手,直接將顧澈的書扯了下來,笑着道,「不是照看我的嗎?怎麼看書看的如此專注?」
「顏兒,你醒了!」手中的書被拿走,顧澈先是愣了一下,旋即便很快反應過來,十分驚喜的看着溫顏。
溫顏面上笑盈盈的,單手便撐着身子坐起來,旋即一個動作,便將顧澈壓在床上。
她用手指細細描繪着顧澈眼底的青黑之色,眉眼之中是顯而易見的心疼,輕聲道,「你也沒有睡好吧,如今我醒了,換我看着你睡,好不好?」
顧澈撐了兩天兩夜沒有入睡,這會兒確實是強撐。
他聽着溫顏的話,頓時也笑起來,反手又摟在溫顏的腰間,笑着問道,「不陪着我一塊兒?」
兩人已經做過了最為親密的事,如今相處之中,便更多了幾分隨意。
溫顏也不在乎顧澈動手動腳,當即往床裏邊兒滾了一下,給顧澈騰了個地方,笑盈盈的道,「你先好好睡覺,有什麼別的事兒,睡醒了起來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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