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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聞言,直接倒吸了一口涼氣。
女子退親,前無古人啊!
聽到這話,蕭逸塵思慮起來,眼神微妙起來,他不自覺地看向了棠泠。
畢竟,這句話,他們去找桑嫻的時候,棠泠對他說過。
而桑嫻這等受到「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婚姻觀念良久,是斷然不會說出由女子退親這種話來的。
果然,蕭逸塵的眼神剛剛看過去,棠泠就慌張地撇開了視線。
棠泠自然是心虛的,她回來的路上和桑嫻也聊了許多。
其中就包括了她想到的解決辦法,她原以為桑嫻會猶豫,沒想到桑嫻直接就採納了她的意見。
桑嫻跑出去一陣後,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一般,看待自己和林端的婚事也淡然了許多。
棠泠問她,桑嫻回答,自己見到了一位故人。
那位故人是桑嫻的髮小劉氏,也是和她一般幼時被定親。
但是忽然有一日,桑嫻聽聞劉氏感染了惡疾,不幸離世。
但今日,桑嫻竟然在林子裏見到了劉氏!
原來,劉氏並沒有感染惡疾,而是劉氏在外郊遊,偶遇了獵戶,並和獵戶一見鍾情,所以劉氏逃了婚。
劉府的人覺得劉氏逃婚很丟人,於是對外宣稱劉氏染病,並將劉氏逐出家門。
桑嫻在獵戶家中與劉氏暢談許久,當她看見劉氏與獵戶恩愛不已,又想起棠泠對她說的,婚姻是自己的事情,要自己做主。
桑嫻承認,她的心有些動搖了。
而此時,林端聽到桑嫻的提議,顯然是震驚的。
「桑姑娘,桑府退親…」林端有些為難,「此事與我而言,並不是不可,但對於我的家族來說是蒙羞。我不能因為我一個人,而讓家族蒙羞,所以此事…」
桑嫻也不逼林端,輕聲道「林公子,你的顧慮我都清楚。但林府去退親,對於桑府和我來說,也是要被眾人非議的。所以…我想我們的婚事可能還需要從長計議。」
「從長計議?」林端犯難。
「對。」桑嫻輕輕點了點頭。
林端低垂着眼眸,思慮一陣,只好先應下「好吧,那就從長計議。我會儘量拖延林府這邊對於婚事的催促,桑府那邊,還需要桑姑娘多多上心。」
「我會的。」桑嫻抿着嘴唇,微微一笑。
一陣鬧騰。
桑嫻和林端的婚事,總算解決。
眾人也都打道回府。
蕭逸塵正欲上馬車,哪知被棠泠叫住。
「塵先生。」棠泠站在蕭逸塵身後。
穆陽識趣地先去一旁牽馬。
「棠先生可是還有什麼其他的事情?」蕭逸塵正對着棠泠。
棠泠的眼睛卻掃了眼蕭逸塵一直背在身後的雙手,「其實從林子裏回來的時候我就想問你了。你一直背着手,是因為手受傷了,不想讓我們看見,然後擔心嗎?」
蕭逸塵聞言,心裏「咯噔」一下,他還沒有想到棠泠竟然觀察如此仔細。
棠泠看蕭逸塵不說話,心想這個人可真是要面子!受傷了都強忍着不說。
「今日落入陷阱,多謝塵先生相助。」棠泠微微頷首,接着又從身上拿出了一個小瓶子,「若是塵先生不嫌棄,就收下這瓶藥丸吧,這個治療內傷外傷都有很好的效果。」
蕭逸塵猶豫了一下,伸手拿過了小瓶子,「多謝。」
棠泠餘光又瞥見了蕭逸塵劃破皮的手心,又從懷裏拿出手絹,「包紮一下吧。」
「好。」蕭逸塵接過手絹,目光微微停滯了一下,不知在思考什麼。
「公子,我們回去吧。」穆陽牽着馬車走了過來。
蕭逸塵忽然有點心虛似的將小瓶子和手絹放入了袖中,「嗯。」
說罷,蕭逸塵抬手作揖朝棠泠告別。
等到蕭逸塵離開,棠潯這才悠悠地走了過來,順着棠泠的眼神望去,悠哉悠哉還有點心疼似的開口「阿姐,這瓶藥可是我們棠家壓箱底的寶貝,你就這麼給那個塵先生了?」
「塵先生於我有救命之恩,一瓶藥而已,不足掛齒。」棠泠往回走着。
「不足掛齒?」棠潯驚呼出聲,「阿姐是真不知道這一瓶小小的藥丸要賣多貴!千金難求啊!」
棠泠沒心思去搭理棠潯,她現在只想趕快收拾了回棠府睡覺!
棠潯跟在棠泠身側,又忽然想到什麼驚詫道「姐!你說塵先生對你有救命之恩?他怎麼你了?」
棠泠無語地翻着白眼。
看棠泠不作聲,棠潯更是驚異。
「阿姐!你和那個塵先生到底怎麼了啊!」
「你們剛才去林子裏是不是發生什麼了?」
「阿姐!你說話啊!怎麼都不回答我?」
……
皇城,寢宮。
蕭逸塵正寬衣。
張士則在一旁伺候,忽然他瞧見蕭逸塵的衣服竟然劃破!手心也有傷痕,嚇得趕緊想要宣太醫!
「來人吶!」張士則話音未落。
蕭逸塵抬了抬手,阻止了張士則「不必,這麼晚就不要驚擾太醫們了。」
張士則一臉的擔憂「陛下宅心仁厚,可陛下乃九五之尊,需得好好照顧龍體啊!」
「朕的身體,朕自己清楚。」蕭逸塵語氣果決,「皮外傷而已,並無大礙,再者朕已經服了藥,你不必過度擔憂。」
張士則垂着頭,輕輕應了句「是,陛下。」
「退下吧,朕乏了。」蕭逸塵說。
「是。」張士則躬着身子慢慢退了下去。
蕭逸塵坐在床榻邊,他望着自己還泛紅的手心,出了神。
一瞬間,他又想起在陷阱里,棠泠下意識地跑過來抱住他,仿佛把他當成了唯一的依靠,他的心裏仿佛被什麼東西給填滿,暖暖的。
而臨走之時,棠泠又給了他藥,還給了他一條手絹。
所以,棠泠是有在關注他,關心他?
他還看見棠泠偷偷向棠潯要來了那瓶藥,而且看棠潯不情不願的表情,想來這瓶藥一定價值不菲。
不自覺的,他的嘴角竟然揚起,露出了一個淺淺的笑容。
我在想什麼?
蕭逸塵愕然緩過神,他怎麼在笑?!
他有點慌神了,不由得他細細思量,他只得趕緊躺下,把腦子裏那些奇怪的思緒拋出去,強迫自己進入夢鄉。
……
有人一夜輾轉反側,有人一夜好眠。
「哈——」棠泠又忍不住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
她坐在馬車上,手撐着一旁小桌子,眼皮上下打架,看起來疲倦不已。
「小姐,你昨夜為了桑姑娘和林公子的事情,忙到那麼晚才回去,今天又那麼早就來趕路,你身子會吃不消的…」柳鳶擔憂地看着睏倦且疲憊不已的棠泠。
棠泠閉着眼睛,擺了擺手,「我沒事。」
柳鳶抿了抿嘴唇,欲言又止地看了眼棠泠。
「昨夜能把桑姑娘和林公子的事情處理完就好,也免得日後又因為他倆的事情憂慮。」棠泠一邊閉目養神,一邊說。
「這樣就算處理好了嗎?」柳鳶有些擔憂,「可是昨夜林公子也沒有明面上答應桑姑娘說的讓桑府去退親這件事呀…」
「但至少他們兩個人都一致同意了退婚這件事,那就沒什麼好擔心的了,他們兩個人肯定能夠去想辦法應對桑府和林府。」棠泠一邊說,一邊又輕鬆抬起眼皮,掀開窗簾看了眼外面。
怎麼才剛剛出城?
哎…
「我先睡會兒,等會兒到了孺子室再叫我。」棠泠已經困得不行,頭靠在馬車上,昏昏沉沉地便睡了過去。
她是真的沒想到,昨天會因為桑嫻和林端的事情忙到那麼晚。
她也原以為,給桑嫻支招讓桑府去退親,林端會答應,誰曾想,林端還是沒辦法孑然一身,不顧林府。
不過林端這樣做,棠泠也理解。
總之,棠泠是覺得她已經做了她該做的事情,至於桑嫻和林端日後怎麼樣,那就看她們二人的緣分了。
想着,棠泠迷迷糊糊地進入了夢鄉。
哪知,她進入了淺睡,馬車忽然停下,一下的顛簸,直接把她給弄醒了。
「嗯?」棠泠瞬間叫醒,身體因為慣性朝前面晃動了一下,「已經到了嗎?」
「棠先生是不是在裏面呀?」是祁莫羽的聲音。
棠泠疑惑地掀開窗簾,「郡主?你怎麼在這兒?」
「我去孺子室教書呀!」祁莫羽騎着馬,旁邊還跟着穆陽。
棠泠恍然,她真是睡糊塗了,竟然忘記昨天已經把祁莫羽留在孺子室教書。
「怎麼沒有看見塵先生?」棠泠又張望了兩眼,在尋找蕭逸塵的身影。
「我家公子在府中處理事情,公子特命我來轉告棠先生一聲,他今日不能來孺子室了,還望棠先生擔待。」穆陽抱拳,畢恭畢敬。
其實,蕭逸塵是在處理邊關事情,鎮南侯祁莫寒與長公主蕭逸雲不日就要回京,他需要好好準備準備,迎接鎮守邊疆的鎮南侯。
「又不來?」棠泠皺了皺眉。
柳鳶卻在一旁小聲埋怨着「這個塵先生也真是的,三天兩頭請假不來孺子室,還真是沒見過這麼不負責的先生呢…」
「鳶兒,不得無理。」棠泠側過頭,低聲呵斥着。
柳鳶後怕地低下了頭「是,小姐。」
聽着柳鳶的花,棠泠心裏也不免感慨了一句塵一要處理的事情可真多。看來,侯府的管家也不好當呀!
「棠先生,那我們現在去孺子室吧!」祁莫羽興致勃勃的,她還是第一天以教書先生的身份去孺子室呢!
挺有意思,挺特別!
祁莫羽期待地朝着孺子室進發~
哪知,一到孺子室,棠泠和眾人都驚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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