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三聽了這話,抬頭瞧了瞧來人,道。「啥姑娘?」
「那是俺姨婆的侄女,剛瞧着是來了?」老二聽了吳氏的話,自然曉得。
「唉,剛瞧着進了你屋裏!」
等那人一走,老三擱下鋤頭,瞧着老二道。「二哥,這是咋回事?」
「啥咋回事,俺出門那會,姨婆跟俺說道,這秋兒表妹過來瞧瞧,俺便應下了,總不得說,不讓她來罷?」老二心思直,哪裏會想到這吳氏喊秋兒過來,便是瞧他,這若是瞧上了,便將事兒定了,也沒問問這老二同意是不同意。
老三聽了這話,直覺不妥當,拿着鋤頭繼續埋頭幹活。
等兩人下地回到屋裏,這一進院子,便瞧見了秋兒手裏端這木盆。秋兒也是這般定定的瞧着他們。
他們還是頭一回瞧着這般好看的姑娘,老二心裏一動,道。「秋兒表妹?」
老三聽了這話,悶聲的回屋裏去放鋤頭,秋兒瞧着這老二和老三,當下覺着還成,這過日子的也不圖個啥,道。「唉,你是二表哥,還是三表哥?」
秋兒這說起話來,軟綿綿的,倒不是嬌氣,讓人打心底的舒坦,老二瞧着,便有些慌了神,憨厚的笑了笑,道。「俺是老二!」
吳氏聽着外邊的動靜,從裏屋出來,道。「秋兒都做好了飯,二娃你也洗洗手,該吃飯了!」
「唉,那就麻煩秋兒表妹了。這來屋裏是客,還得讓你整飯給俺們吃!」
秋兒搖了搖頭,道。「沒事兒!」
婆子去接秋兒,順道買了好幾日的菜。這肉拿回來便給醃上了,秋兒從小受着教養,除了沒下過地以外,這婦道人家該會的都會,饒是也煮的一手好菜。
桌上擺了四五個碗,個個碗裏都帶着葷,老二和老三瞧了,不好意思的開口道。「姨婆,這咋好讓你破費,今兒忙活着地里的事兒也沒趕得急去鎮上。若是想吃些啥。給俺說聲。俺去買便是!」
吳氏就喜着這話,道。「啥破費,這好不容易上自個外甥屋裏一回。啥物什也沒帶,這買些個菜算個啥!」
老三打從響午出門,回來一句話都沒說,臉色也沉着,瞧着老二一個勁的盯着秋兒表妹傻笑,恨不得一巴掌拍在他腦後邊。
秋兒被老二時不時瞧着也羞紅了臉,細聲細語道。「二表哥,三表哥,吃飯罷,要不得擱一陣這飯菜都涼了!」
這表妹在。老三自然不好意思說啥,坐上桌,婆子便端來了盛好的米飯。
老二響午沒吃夠,這大米飯自然比玉米糊糊白面饅頭滋味好,瞧着是白花花的大米飯,道。「姨婆,這俺們吃啥都成,咋還去買了大米呢!」
這話說的,他倒是成了客人,好似這姨婆才是這屋裏的主子,老三聽的直皺眉頭,道。「姨婆怕是過慣了自個屋裏的日子,吃不慣俺們那粗糧!」
吳氏剛想接話,聽了老三這話,臉上的笑意僵了半響,道。「吃罷,這吃啥都一樣!」
老三這頓飯吃是很不是滋味,難以下咽,心裏是覺着對不住自個媳婦,倒是老二吃的歡暢,秋兒時不時給他碗裏夾個菜,他也沒拒。
等晚飯吃完,老三早早的進了裏屋歇着,老二留在堂屋裏,和吳氏說道啥。
兩婆子麻利的收拾碗筷進廚房忙活,剩着吳氏、秋兒和老三三人在堂屋坐着,瞧着兩人這般,吳氏心裏樂開了花,還是覺着這老二好,道。「二娃,明兒可是得空?」
老二抓了抓腦袋,道。「空倒是空,地里今兒忙活的差不多了,姨婆可是有啥事?」
「沒啥事,這秋兒是頭回來鄉下,對周邊那些自然瞧着稀奇,你明兒若是得空,領着她在周邊走走,讓她過了這稀奇勁!」
「成,明兒俺帶秋兒表妹在村里轉悠轉悠!」
秋兒在邊上坐着,點了點頭,道。「這姐姐咋沒有回來?可是鋪子裏忙活的很?」
秋兒嫁過一回,夫家也是個大戶人家,但這事兒說起來是個奇怪,那花轎還沒進門,便給攔住了,事後才曉得,這新郎官要連同兩房進門,這秋兒爹娘得了信兒自然是不同意,兩家鬧開了也僵了。
無奈的,秋兒最後還是進了門,是和二房一起的,新婚當夜,這新郎官上了二房屋裏,正經的夫人給冷落了,第二日便給了一紙休書。若不是這事兒鬧了秋兒的名聲,倒也不至於擱這兒找婆家。
老二聽了這話,疑惑道。「姐姐?」
「秋兒說的可不就是你那媳婦,這鋪子裏擱大娃打理就成,哪還用得着她一個婦人去管!」吳氏想着是這般,男人是屋裏當家做主的,做生意自然由男人出面,她一個婦人不好好在待在屋裏忙活,儘管着外邊的事兒。
老二聽了這話,連忙解釋道。「這鋪子可是俺媳婦一手做起來的,若是她離了鋪子,這豆腐也沒人做。忙活是忙活的很,俺平日不在,也就是擱這兩日回來待着,明後日便要去縣城!」
吳氏瞧見過陳春花忙活,也打聽了這鋪子是豆腐鋪子,倒是沒瞧見過這豆腐長啥樣,自然不曉得咋做。
秋兒聽了這話,道。「豆腐?可是長的白白嫩嫩的摸樣,做菜吃的?」她吃過這豆腐,上回跟着自個的娘去宴食,宴食上就有這道菜,沒想到這姐姐還有這般手藝。
「是,秋兒表妹吃過?」
「吃過,好吃的很!」
「好吃就成,趕明兒俺讓媳婦做了豆腐給你吃吃!」
吳氏瞧着老二和秋兒說的上話,心裏自然高興,道。「秋兒既然這般稀奇這豆腐,若不然明兒和二娃去鎮上鋪子一趟,瞧瞧那豆腐咋做的!」
秋兒正是有這意思,道。「唉,那就麻煩二表哥了!」
老三在炕頭躺着沒睡,聽着他們的話兒,沒作聲,等老二進屋裏歇着了,老三這才瞧着老二道。「二哥...」
「咋了?」老二說着,脫鞋上了炕,忙活一天了,也累着了,吹滅了燈,扯被褥蒙頭便睡。
老三想了想,還是沒說啥,怕是他給想多了。這姨婆和秋兒表妹就睡在隔壁屋裏,有些話自然不好說道。
陳春花想着老二趕着就要去縣城了,挑燈將衣裳做完,瞧着自個的做的衣裳,心裏可高興了,倒是老大看她這般晚了還不歇着,有些吃味道。「媳婦,俺就沒瞧見你給俺忙活!」
「二哥不是趕着呢嗎,等明兒俺就給你做衣裳!」陳春花難得瞧見老大這般神情,收拾好衣裳,等明兒早上那陣忙活完,便回去,順帶着讓老二試試這衣裳合身不合身!
「媳婦,夜了,該歇息了,明兒再整!」老大說完,將陳春花拉扯到了炕頭上,湊上去便吻了她,陳春花臉色一紅,連忙推來了老大,細聲道。「秋菊和二柱子就住隔壁屋裏呢!」
老大點了點,道。「那成,俺們歇着罷!」曉得自個媳婦臉皮薄,便不整那事兒。
等第二天陳春花忙活完鋪子裏的生意,拿着包袱便準備回村里,想着順道去菜市那邊砍兩斤肉回去。
這還沒出門呢,老二便來了,身邊跟着一個長相清秀,穿着鵝黃色羅裙衣裳的姑娘,那神態似笑非笑,好看的打緊。
陳春花回過神來,老二領着秋兒進了鋪子,瞧着她手裏拿着物什,道。「媳婦,你這是要去哪?」
秋兒瞧着陳春花,這兩人一瞧,那明顯的對比了出來,陳春花一身粗布青色衣裳,洗的褪了色,一頭長髮用布帶子綁着盤在腦後,巴掌大的小臉有些發乾,手裏挎着灰色包袱,那雙杏眼正愣怔着的神情。
陳春花回過神來,不曉得是錯覺還是啥,心裏有些發酸,道。「俺準備回村里呢,你咋來了,這位是?」
老二這才想起給陳春花介紹,道。「這是姨婆的侄女,秋兒表妹!」
「原來是秋兒表妹,既然你們都來了,俺就不回去了,來來,擱屋裏坐坐,俺去給你倒水喝!」說完,挎着包袱進了院子。
看陳春花轉道回來,老大瞧了瞧她,道。「咋回來了?」
「二哥來了,俺就不回去了!」回裏屋放下包袱,又進廚房倒水給拿出來,老二領着秋兒進了院子,道。「這是俺大哥!」說着又瞧着老大道。「大哥,這是姨婆的侄女,秋兒表妹!」
秋菊和二嬸子聽着外邊的話,趕忙走了出來,瞧着院子裏站着一個摸樣姣好的姑娘,這心裏想了別的。
陳春花端了水擱桌上放着,道。「表妹坐坐,你今兒來,嫂子也沒準備啥,可別介!」
秋兒聽了這話,笑了笑,臉上露出一個淺淺的酒窩兒,很是好看,道。「多謝姐姐!」
陳春花一愣,不止是她呢,秋菊和二嬸子也是愣了,半響這才緩過來,該是叫嫂子,咋是叫姐姐?
老二也沒注意這茬,瞧着陳春花道。「媳婦,秋兒表妹想瞧瞧這豆腐咋做的,若是不忙活,你給她說說!」
「瞧豆腐的做法?」陳春花閃了閃神,心裏很不是滋味,道。「現兒大哥在磨豆兒,這豆腐也是先磨好了,第二日摸黑起來才做,這會子怕是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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