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春花聽了這話,笑道。「這迎親隊伍可是要擺大排場?」若不然,這些人大清早的等着瞧啥?
「是大排場呢,俺跟你說,這等會子迎親隊經過這,還會撒銅錢,扔吃食,你這跟前也順帶這撿些不說多少,就是圖個喜氣!」
「這真是大排場,多謝了!」陳春花是頭一回聽了這說法,成親還撒銅錢扔吃食的!
秋菊和二嬸子聽了,麻利的忙活着將豆腐賣了,這豆腐做的少,昨兒就光是她們三忙活,沒個一陣便賣完了,等了半響也沒瞧着那迎親的隊伍打這兒經過。
二嬸子和秋菊等的着急啊,收拾了鋪子的木蒸,趕忙去鋪子門口站着。
陳春花也沒閒着,將鋪子門稍稍一帶,便和她倆一塊站着,好一會,才聽見從街道那邊傳來了嗩吶聲。
接着,便瞧見了那騎着馬兒走在前頭的新郎官,那新郎官胸前戴着紅綢,一身紅色的衣裳,慢悠悠的晃蕩着朝這邊過來。
那後邊跟着的迎親隊伍,前邊好好些抬這籮筐,旁邊都站這一人,手裏從籮筐里拿了物什,便朝周邊的人丟了過去。
這物什一丟,那些站着圍觀的人立刻搶了起來。
陳春花瞧着這情形,咋跟現代農村裏邊修新房子丟垛子一樣,房子修好後,便會丟垛,有些人是丟些零嘴,家裏講究的,還會丟些硬幣。
等到了這邊,陳春花才瞧見那新郎官的面貌。面貌到是不出眾,這氣勢不錯。
陳春花撿過不少垛子,等那些抬着吃食的人過來,陳春花趕緊低頭瞧着地下。
這人人都瞧着那人丟物什來。等物什一落下,陳春花手腳快,撿了好幾個油餅子,還有好幾個紅棗,那銅錢沒撒過來,手裏撿了吃食也拿不了,自然不眼淺的那幾分錢,由他們搶去。
等迎親隊伍過去,好些人也跟着一塊過去。二嬸子和秋菊一人手裏撿了個餅子,瞧着上邊沾了灰。陳春花也不曉得這吃食弄髒了咋能吃!
二嬸子和秋菊瞧着陳春花手裏拿了那般多。道。「大嫂子。你真成,撿的多呢!」
「這都沾了好些灰,撿了也不能吃!」陳春花剛說完。手裏的油餅子被秋菊拿了過去,道。「咋不成吃,拿這洗洗,放鍋里貼貼熱鍋就能吃了,若是你不吃,那成,俺和二嬸子給分咯!」
陳春花倒是忘了,這油餅子上邊有油,沾了的灰也好洗,道。「成。你們給分了,非吃撐你們不可!」
姨婆清早醒來,跟着身邊的婆子便弄了早飯,老二和老三許是沾了她的面兒,吃了個現成早飯。
「好些年兒沒回來了,俺等會子到村里走走!」這老大他們的娘本也是同村的,一個村這邊,一個村那邊,擱了好一陣的路。
老二和老三聽了,點了點頭,道。「成,這好不得回來一趟,是得走走!」
吃過早飯,老二和老三拿這鋤頭去地里給薯瓜松鬆土,那後山嶺的豆兒地似是長了雜草,也得去除草了。
這姨婆當年也是村裏的人,走走沒啥!他們也不緊着她!
姨婆本姓趙,後來嫁了人,這婆家也講究,冠上了夫家姓氏,現兒都稱她為吳氏。
吳氏領着倆婆子在村里轉悠,她是比二嬸子長了幾年,出嫁過後就來沒回來村里,頭一次回來還是來奔自個家姐的喪事。自然不認得二嬸子,就是見過那都是十幾年前了,哪裏還有那般記性。
吳氏對這塊還是有些記性,回娘家老屋那邊走了一趟,這老屋都倒了,周邊長了雜草,也沒人往這邊修屋住。
轉悠了一遍又給回來了,打從狗子嬸屋門前過,瞧着大門開着,吳氏瞧了瞧,便走了進去。
狗子嬸從屋裏出來,瞧見陌生面孔進了院子,穿着也貴氣,嘴角一扯,揚着笑臉,道。「你是?」
「俺打這過,瞧着門開着,便進來串個門子,俺是那趙平的姨婆,可是還記得俺?俺往年住在村那邊的趙秀呢!」
狗子嬸聽了,恍然道。「哎喲,俺就說瞧着眼熟呢,這不是秀妹子呢!」說着,上前親熱的拉住了吳氏的手,道。「來,擱屋裏坐,這麼些年沒瞧見了,倒是變了樣兒,瞧瞧這穿着,俺記着你比俺小了幾歲,俺倆一塊站着,你可是年輕的很!」
那跟着後面進來的倆婆子聽了這話,不禁瞧了瞧狗子嬸,心裏忍不住暗忖道,這鄉下人還真是會說話兒!
吳氏這被狗子嬸說道的,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被人說年輕自然是高興,道。「說道啥呢,人都老了,怕是沒幾個年頭好活!」
「秀妹子,你這話俺就不愛聽,咋就沒幾個年頭好活,俺瞧着你可是要享清福的很,你啥時候回來的,這過來,俺屋裏也沒準備啥玩意吃吃!」說着便朝屋裏喊道。「荷花,快出來,擱廚房裏去煮幾個雞蛋!」
荷花是聽着自個娘在外邊跟人說道啥,心想着又是拉着人說閒話呢,應道一聲便走了出來,瞧着是個沒見過的人,手裏拄着個拐杖,穿着花褂子,身後還站着兩婦人。
瞧了一邊,臉上扯起了笑容,喊道。「嬸子好!」
「唉,這是?」
狗子嬸瞧了荷花一眼,努了努嘴,荷花會意,立刻去了廚房,笑着道。「那是俺閨女荷花!」
「你這閨女摸樣長的好,可是許了人家?」吳氏這麼隨口一問,狗子嬸臉色一變,哀嘆道。「還許啥人家,秀妹子,俺這命苦呢!」
吳氏瞧着,拍了拍狗子嬸的手,道。「嫂子,這莫不是出了啥事?」
「可不是呢,俺這閨女成了老姑娘才嫁人,這嫁出去沒兩年,就給休了回來,俺這話也就擱你面兒說道說道,俺也不曉得找哪個說去,這人休回來了,擱村里哪有臉面喲!」
吳氏聽了這話,自然不想接狗子嬸的話,道。「俺瞧着你閨女挺好,那婆家怕是不好相處的很,若是這般,下回找個好人家!」
狗子嬸抬袖子擦了擦眼角,道。「秀妹子,這話是這般說道,那也是用來安自個的心,這好人家那裏還瞧着得上下堂婦?」
「唉,嫂子,你也別急,等往後俺若是有空兒,給你屋裏荷花打聽打聽!」吳氏這般說道,也是隨口罷了,狗子嬸聽了那是眼睛一亮,被那站着的倆婆子瞧了個正着,打心眼裏瞧不上這狗子嬸。
狗子嬸也是個能說的,曉得這吳氏是趙老大的姨婆,便道。「你這姨婆回來瞧上一瞧倒好,那趙老大屋裏前兒才修了新屋,鎮上又做開了生意,日子過的是一日比一日好,在村里長了臉!」
提起這個,吳氏就想着了陳春花,道。「俺外甥好自然好,這屋裏過的好,俺也高興,倒是那娶的媳婦,俺瞧不上眼,昨兒去了鋪子,這進門也沒個禮數不會說,那是連說句話都說不得,說道了她一句,那可是頂嘴的厲害!」
狗子嬸聽了這話,心裏暗喜,面上一副無奈,嘴裏說道。「秀妹子,這老趙大媳婦嫁來不久,沒個禮數也是正常,屋裏沒個公公婆婆,自然就這般過活,你這好不容易回來一趟,也別往心裏頭去!」
聽着狗子嬸為那不上眼的人說話,臉上一惱,帶着怒氣道。「嫁來不久又咋的,這新進門的媳婦都得受教,她婆婆不在,還有這姨婆在,俺就不信治不住她!」
吳氏這般反應,那可是樂壞了狗子嬸,聽了這話,道。「秀妹子,你可別說作氣話,趙老大這媳婦可惹不得,屋裏屋外都做着主,瞧着他們兄弟三是被管的死死的,任由她去了,前兒開鋪子做生意,聽說是好一陣沒回屋裏住,都是自個擱鎮上住着了,你說這婦人家晚上不回屋裏,哪裏像話?」
「啥?晚上不回屋裏睡?那她擱哪兒睡?」吳氏聽了這話,像是逮着了陳春花的小尾巴似的。
狗子嬸瞧了瞧吳氏,為難道。「這俺也是挺別人說道的,信不得真,莫怪俺多嘴,這事兒村里人個個都曉得!」
荷花煮了幾個雞蛋,端着出來,聽了自個娘這般跟人說道陳春花,心裏百般無奈,道。「娘,雞蛋煮好了!」
「煮好了就煮好了,還用的着說呢?」狗子嬸瞪了荷花一眼,荷花抿着嘴,將雞蛋擱到了吳氏面前,道。「嬸子,吃雞蛋!」
吳氏還能眼淺着這雞蛋呢,擺了擺手,道。「俺這會子飽着,你們自個吃!」
狗子嬸擱碗裏拿了雞蛋擱桌子邊上刻破剝開,遞給了吳氏,道。「秀妹子,你難得來一回,俺屋裏這般摸樣,曉得你是瞧不上,來吃個!」
「成,那就多謝嫂子了!」
「多謝啥,都是自個屋裏的人,就是好些年頭沒見着,這往日的情分可不都是還在呢!」狗子嬸這話說的,不曉得扯到哪去了。這吳氏光是嫂子嫂子的叫着,也不曉得這人是誰,又咋會是自個屋裏人,再者說了,吳氏可是要臉兒的很,這狗子嬸說話哪些好哪些不好,吳氏心裏清實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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