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藥桶幫的獵人對陳宴流露出一些興趣。
「你並不是普通的凡人……我並未感受到【不戰之約】的提醒。」
【不戰之約】的提醒?
【不戰之約】,難道不是超凡者之間的某種共識嗎?不是靠【自覺】來遵守的嗎?
陳宴意識到,【不戰之約】可能是真正存在的一種超凡的協約,也可能是覆蓋了整個亞楠市的一種超凡的【規則】……
陳宴越想,就越覺得靠譜。
是了,&nbp;【不戰之約】,是某種規則!
火藥桶幫的獵人沒有說太多廢話。
「【不死人的遺囑】,你可以理解為一種規則:這種規則使某種因果關係生效——
【只有遺囑的委託人,才能做到遺囑中的事】。
也就是說:
【只有被委託的你,才能接受強尼·墨格溫的遺囑,找到傑克·巴爾多】。」
火藥桶幫的獵人笑了笑,露出一口大黃牙。
「實際上,我們不知道這樣的委託是如何產生的,更不知道【不死人的遺囑】為何會對你生效。」
那牙齒不知道多少年沒洗過,&nbp;陳宴站在他對面,就能聞到那股濃重的口臭氣。
「你身上有更多的故事,對嗎,這位亞裔先生,那是你和強尼·墨格溫之間的故事。」
「我們並不想打探你的私隱,也沒興趣知道你們之間的故事。」
「我們只想找到傑克·巴爾多。」
陳宴恍然:「所以你們在私自翻看了強尼·墨格溫的錄像帶之後,就一直等待着……等待着真正的被委託者到來,你們就可以通過這個人,找到傑克·巴爾多。」
火藥桶幫的獵人打了個響指,算是承認了他所說的話。
「做這件事並非沒有報酬。」
「等你拿着遺囑,找到傑克·巴爾多之後,我們會把強尼·墨格溫的遺產悉數奉上——你將得到那遺產的全部。」
「你還會得到火藥桶幫的善意——請你明白,這是這個街區最值錢的東西了。」
他說這些話的時候,手臂鏈接的手炮在轉動。
那手炮中似乎有某種離心裝置,內部離心裝置轉動的速度,和外部手炮炮身轉動的速度有所不同。
陳宴在思考,&nbp;沒有說話。
倒是克勞德·穆恩的聲音在他腦袋裏響了起來。
『不要相信他的話,&nbp;佛郎機人做生意不講任何信用,他們最擅長的就是翻臉不認人。』
『等你找到那個不死人之後,強尼·墨格溫的遺產,就再也和你沒有半點關係了。』
『用意念回應我的話,我可以聽到——我們可以商量出一個可靠的對策。』
陳宴意識到,克勞德·穆恩始終在誘導他,想讓他用意念和其溝通。
之前在高街格林家的診所時,巫師獵人格林曾警告過他,不要輕易相信克勞德·穆恩。
陳宴認為,克勞德·穆恩現在這樣的舉動,一定有什麼內在的原因。
他意識到,和克勞德·穆恩之間意念的溝通,一定會產生什麼無法想像的後果。
他內心篤定,自己不能用意念溝通克勞德·穆恩。
他看着火藥桶幫的獵人,開口道:「你如何保證你說的那些話呢?
畢竟,在剛剛,你們已經證明了自己的信用。」
火藥桶幫的獵人呵呵笑着,知道陳宴指的是他們私自查看顧客儲藏物這件事。
那已經是最嚴重的違約,以及對火藥桶幫信用的無情踐踏。
「那並非火藥桶幫的意願。」他說。
陳宴臉色有點黑。
這個傢伙,他甚至不願意為之辯解。
「有時候,你要在社會上混生活,&nbp;就必定身不由己。」
火藥桶幫的獵人抬起左手,再次打了個響指。
「不如這樣。」
他指着陳宴的影子。
「我們讓他來做這份合約的公證人……嗯,雖然他已經不算人了。」
克勞德·穆恩的聲音終於出現在密室之中。
「火藥桶幫的獵人,傳說中凡人英雄的子嗣們,工匠宗師的代理人,你們辦事的方式,就是把其他人拉入渾水?」
他的聲音里充滿了氣急敗壞。
「我為你們感到羞恥!」
火藥桶幫的獵人冷笑一聲,陰陽怪氣的說:
「哦?月之眷族的代理人,傳說中【篡神者】的後裔,就整天猥瑣的呆在別人的影子裏,隨意出入他人神聖不可侵犯的住宅嗎?」
陳宴的影子晃動了一下,一團蠕動的陰影差點脫離他的影子。
「我可以做這份合約的公證人,可我覺得你們火藥桶幫給的條件太差了!你們需要付出更多!」
陳宴意識到,他們所說的【合約公證人】,似乎也是某種規則。
他迫切想要知道這種規則。
一是因為他必須了解一切,才能保證自己不至於掉進坑裏。
二是因為他對這些東西……探索這些隱藏在正常社會之下的、超凡世界中的東西,有着超乎尋常的渴望。
眼看火藥桶幫的獵人要和克勞德·穆恩起衝突,陳宴及時開口問道:
「他為什麼能夠成為【合約公證人】呢?
我是說:他有什麼資格成為一名公證人呢?」
他的話吸引了火藥桶幫獵人的目光。
陳宴繼續說:「據我所知,所謂【公證人】,大都是聲名顯赫的神父,或是被政府許可的公職人員,亦或是公認睿智且被公眾普遍承認的德高望重者。」
陳宴說完這段話的時候,明顯感覺從地面上的影子傳來了尷尬的氣息。
火藥桶幫獵人哈哈大笑:「你說的不錯!克勞德·穆恩的確什麼都不是!
但他依然符合身為公證人的條件。
用你的話說,他符合成為一個公證人的規則——
他是月神在人世間的代理人之一,是擁有千年前獸化病狂潮中,最終勝利者之血脈的傳承者。」
火藥桶幫獵人用非常鄭重的語氣說出了一個單詞。
「血。」
帝國語中的血,也許是指血液本身,也許是指血之源起,也許是指……來自血液的其他東西。
「他擁有足夠高貴的血脈,這血脈擁有足夠的力量,可以承受【公正合約】的規則,並承載【公證人】的身份。」
陳宴張了張嘴,但沒有發出聲音。
他沒有問出下一個問題。
他的下一個問題是:為什麼克勞德·穆恩必須要成為合約的公證人呢?他為什麼不直接拒絕這檔子麻煩事?
他已經想明白了這個問題的答案:
克勞德·穆恩,對他另有所圖。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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