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里僅僅只傳來一聲「我馬上過去」,通話就被對方單方面中斷。茶壺小說網 m.chahu123.com
陳宴剛剛皺起眉頭,甲板上就傳來了腳步聲。
當陳宴愕然起身時,穿着一身工程師服裝,提着一隻遠行行李箱的園長已經出現在走廊盡頭。
在他出現的一瞬間,陳宴就想到這應該也只是園長的一個分身而已——早已被園長安排在此,等候陳宴好消息的分身。
他「呼哧呼哧」着來到陳宴面前,在看向陳宴的時候發生了一些小小的、幾乎微不可察的驚訝。
「嗯?他把那東西給你了?」
嗯?你上次不是見過我麼?這次才發現奧斯曼狄斯把亞人王之眼給了我?是因為那時候亞人王之眼中沒有發光物質的原因嗎?
園長自顧自的說道:
「他以為你有了這東西就能反抗我,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他根本就不知道我是靠什麼達到今天的成就。」
他朝着陳宴的眼睛——亞人王之眼,說道:
「我要開始了,你可看好了。」
他甚至從頭到尾沒有理會陳宴。
他從來都是這麼傲慢,這些年裏從未減少分毫,倒是增長許多。
按理說,見識越廣的人應該更加敬畏這個世界,園長完全是反着來,眼界越來越開闊,對世界上一切的敬畏反而越來越少,也真是奇葩的很。
只見他打開金屬質地的遠行行李箱,抓住最中央的握把向上一提,竟然拉出一整套摺疊工作枱出來。
接着他看向陳宴,左邊眼眶裏的眼睛和陳宴的右眼發生了自然對焦。
當焦點匯合的那一刻,陳宴眼前的視野稍微暗了一下。
荒野中得到的發光物質離他而去,進入了園長的眼睛裏。
緊接着,工程師模樣的園長低下頭,把眼睛從眼眶裏摳出來,被工作枱上的微型機械臂夾住,而後,園長在工作枱前端,從沒有紋刻字母的鍵盤上輸入了什麼指令。
指令讓工作枱運轉起來,激光、錘子、小型雕琢儀器和某種注入設備一同產生作用,不過片刻的功夫,眼睛已經被打造成了一枚由無數棱形晶體組成的規則多面體。
這……就是【穩定器】?!這玩意兒怎麼用?
只見園長拿起棱形規則多面體,將工作枱摺疊回去,然後從棱形晶體上拔出幾乎相當於整個晶體幾十分之一大小的那麼一小塊小晶體,遞給陳宴:
「喏,這是你的一份。」
陳宴直接炸了鍋:
「你踏馬逗我玩呢!這可是老子拿命換來的!」
為他解釋的竟然是奧斯曼狄斯:
『對你來說這就夠了,這一小塊足夠讓你的腦子發生足夠穩定精神的進化,這一大塊反而不能被全部使用……如果你用了一整塊,會變成怪物的……就像是苗水生那樣人不人獸不獸的怪物,那樣很痛苦的。』
奧斯曼狄斯言語中的懇切被陳宴感知到了:
『再說了,這種交易你不可能佔到便宜的,就算佔到了便宜,那塊晶體在你手裏也是沒用的,不如被他拿了去,還算欠你個人情。』
陳宴在怒火中燒的心態下產生了極端的質疑——園長這種人還會認別人的人情?!
這的確和園長的人設相差過於大了,所以奧斯曼狄斯當然知道陳宴心中所想,他竭力解釋道:
『威廉大師雖然不近人情,但的確是認人情的,我也很不想承認這個事實……你全當做他依然是人的憑據吧,我觀察了很多個世代了,沒錯的,相信我。』
陳宴沒有被他的話語打動,而是因他懇切的情緒而慢慢冷靜下來。
很快,陳宴認清了事實,從園長手中接過那枚晶體。
園長臉上臭屁的表情仿佛在告訴陳宴「你可真是賺大了」這個事實——陳宴自然而然的忽略了。
「那傢伙會告訴你使用方法的,我很忙,先走了。」
園長話還沒說完就轉身離開。
當他幾步來到走廊盡頭的時候,忽然扭過來對陳宴說道:
「你要不要跟我去星鏈。」
奧斯曼狄斯還沒來得及說話,陳宴的右手就已經抬起來,對着園長比了個中指。
園長顯然很少被人比中指,他甚至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隨即瞪了陳宴一眼,回給陳宴一個中指,而後轉身離去。
『哎你這是幹嘛!』
奧斯曼狄斯的聲音有些氣急敗壞。
『這世界上能被他看上的人太少了!這麼多世代過來都屈指可數!他看上你是好事!你成了他的跟班,好處可比你自己現在在島鏈瞎鼓搗要強上太多了!』
陳宴完全不理會他這番話,兩根指頭捻半個指節長度,幾乎和短針一樣的棱形晶體,問道:
「這玩意兒怎麼用?」
奧斯曼狄斯也是沒脾氣:
「放進眼睛裏就可以了,亞人王之眼是這世上最厲害的人造觸媒之一,只要你能持續不斷的提供能源,亞人王之眼就能持續讓那枚晶體生效。」
陳宴看着晶體,猶豫了片刻,用非常忐忑的心情將晶體送入亞人王之眼。
想像中的疼痛並未發生,晶體似乎在和視網膜相觸碰的一剎那就變成了一團氤氳的光圈,陳宴一眨眼一閉眼,光圈就成了瞳孔上的一部分——看起來就像是眼睛裏多了一層極其難以發覺的褐色斑紋,由於其顏色過於暗淡的原因,幾乎和陳宴接近於黑色的褐色瞳孔融為一體。
這樣……就行了麼……
陳宴心下激動,迫不及待要驗證【穩定器】的功效,便扭頭看向斯沃姆:
「我們去公司。」
來到公司,薇薇安等三人的改造還未完成,於是陳宴在烏鴉的幫助下,將手機里強尼·墨格溫的意識進行上傳,等待進行腦機人軀體的改造。
隨後陳宴來到辦公室,反鎖了門,打開電腦,開啟【清醒夢30】軟件,在輸入願望的坐標之後,點擊【運行】。
光暈流轉之間,陳宴眼前已經出現了新的視野——
只在中央有一盞小功率聚光燈的房間裏,願望站在角落的黑暗中,不聲不響。
直到房間另一邊的黑暗角落裏傳出聲音,陳宴才發現那角落裏的黑暗中竟然有人。
「你的密匙是一次性的,我會回答完你的所有問題,然後徹底斷開連接。」
他提到的密匙,應該就是上次願望從那個幫派老大腦機里搞到的東西?
但密匙不是車票嗎?用了車票,到達了這裏,怎麼會用到「斷開連接」這樣的詞呢?
也許……使用車票之後,願望通往的是某個虛擬的空間……就是這個房間?
無論車票和密匙到底是什麼關係,對面這人肯定就是bos里的陳長生了——這是願望之前告訴過他的事。
陳宴不明所以,只能繼續聽下去。
「那麼,我要知道他在你眼前經歷過的事情,我要知道……對你來說,他是個什麼樣的人。」
在願望提出疑問之後,房間對面沒有沉默太久:
「他是個……近乎完美的人。」
陳長生的回答依然讓陳宴十分意外。
bos里的陳宴似乎真的很厲害。
「我第一次遇到他,是在獵戶座參宿四的星雲中,那時候他剛剛憑藉前線軍功成為海軍少尉,統領一艘穿梭艦,還沒在聯邦內部站穩腳跟,所以被派遣來到此地啃硬骨頭。」
對方沉默了一下。
「我便從頭開始說:
獵戶座參宿四是事故頻發的區域,早些年常有恐怖故事傳出,說那裏曾經在聯邦大擴張的時代遭遇過原住民的反抗,死了很多聯邦士兵,原住民被全部剿滅,其首領臨死時以星辰之名下了詛咒,任何接近墓地者都會發生不可名狀之死。
路過的商船一般都會繞着走……可總有那麼一些倒霉蛋會在那裏出事。
我所在的大型商船——幾乎有一個白矮星那麼大的商船,即便在距離參宿四星雲較遠的地方行駛,也依然遇到了傳說中的恐怖事件。
當船長發現不對勁的時候,我們已經陷入參宿四星雲中,無法離開了。
人們都很恐慌,因為不但商船迷路,所有無線通訊也失效了,明明不怎麼大的參宿四星雲仿佛變成了無限,我們走了很多很多天,都沒能離開。
船上出現了很不好的事……一些人漸漸被恐懼擊垮了,他們出現了嚴重的恐懼症和其他心理疾病,即便船上的心理醫療部有十幾名心理醫生,也無法給人們帶來完全的慰藉——因為死亡在不斷發生着。
每天都有人死去,而死去的人又忽然在某個不確定的時間點,於船上的某個地方重生。
重生的人們變得神神叨叨,精神也出了很大問題,可他們的確擁有正常的生命體徵,對他們開槍就是謀殺,船長下不了開槍的命令。
恐懼在船上蔓延着……直到某個夜晚,精神出了問題的人忽然開始攻擊另外的人,他們手段血腥殘忍,且在受傷時會從身體裏蹦出蟲子來。
人殺人,蟲子咬人,死人渾身爆蟲的同時從地上爬起來攻擊生者,船上亂作一團。
在經歷了一個恐怖的夜晚之後,我僥倖活了下來。
我以為自己已經沒救了的時候,船艙里響起了槍聲——我聽出那是帝國海軍的制式突擊步槍。
直到這麼多年過去,那依然是我一生中最幸福的時刻——是的,幸福,我認為那是幸福,充斥着一切安全感的幸福。
『我是帝國海軍獵戶座哨所第三執行團的陳宴,你還好嗎?』——這是他跟我說的第一句話。
他帶着我和其他倖存者離開了那座該死的艦船,將我們送出了參宿四。
我那時問他,為什麼他能離開那片被詛咒的星雲,我們卻不行呢?
他告訴我們,那片星雲對無線電信號的干擾是能夠被預測的,他已經將那奇怪的電信號歸納總結生成函數,只要將函數在聯邦服務器中進行備份,日後經過參宿四的商船客船就都不會迷失了。
我問他為什麼之前不上傳,他只說那函數公式是剛剛總結出來的。
後來當我機緣巧合在聯邦內部擁有一些小小的地位之後,才知道,當時駐紮在參宿四的兵團內部鬥爭嚴重,他是頂着壓力來救我們的。
之所以頂着壓力,是因為參宿四兵團的兵團長需要一艘大型商船的嚴重事故,來向聯邦證明參宿四的重要性,以此來提高他們的工資待遇。
在參宿四兵團長原本的計劃中,連我們都是不能救的,因為一旦證明我們能被拯救,就代表着他們原本擁有拯救我們的能力,卻見死不救——這樣一來,兵團長和下面的一眾軍官——連同陳宴在內,都要上聯邦軍事法庭,在牢裏過完下半輩子。
當時的陳宴知道那樣的情況,但他還是來了。
那次事件的結局比我想像中還要糟糕——由於當時我們商船上有幾個聯邦官員家屬一同遭難,所以獵戶座的參宿四兵團整個被流放了——他們被裝在膠囊里,流放到星際邊緣難以生存的死亡地帶,終其一生都只能與戈壁和怪物為伴。
他為他的善良付出了代價。
我認為這是不對的,可當時的我無能為力,只能眼睜睜看着他被裝進膠囊,投放到星海無界的暗黑之中。
我沒想到的是,僅僅三年時間,我就再次在聯邦的主星上看到了他。
我很驚訝,上去跟他攀談,才知道他這三年間經歷了什麼——
他在星際邊緣的死亡地帶發現了一處可開採16兆年的礦產、俘虜並通過機器精神控制了一隻異形母體、使死亡地帶深處的一隻原住民歸化聯邦——他擴充了聯邦的版圖,讓聯邦得到了八兆億萬公頃的土地,他的罪責不僅因此得以被赦免,還恢復了軍銜,在原先的軍銜上更上一層樓,成了上尉。」
願望終於忍不住吐槽:
「這麼厲害的功勞也就是個上尉,聯邦也太摳門了。」
陳宴也這麼覺得。
角落黑暗裏的陳長生低聲道:
「那時候……聯邦過於龐大,前線的進展已經很緩慢了,後方的星球幾乎全都被開發,所以也沒什麼能拿軍功的地方……種種情況導致聯邦的軍官早就飽和,他上去了,就必定要有人下來,可那些早已有了權力和勢力的人怎麼可能放棄自己的軍銜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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