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冷曦這才鬆口氣,趕忙扶起奶娘:「奶娘今日被蛇咬的那般嚴重,我扶你回屋休息。」
二人走了後,蘇南枝換了個院子住下。
春盛憤憤道:「還是姑娘仁慈,這般輕饒了那嬤嬤!」
「給姨母三分薄面罷了。」蘇南枝指尖倦乏地抵着眉心,「娘與姨母關係不好,但爹娘從未說過姨母半分不是,常說要多幫楚家,姨母也從未辱罵過娘親,雖然言語刻薄,但人品尚可。」
「可今日放蛇……」
「我起初也以為是姨母所為。但從二人反應來看,姨母像是不知情,是奶娘自作主張害我。」
「這嬤嬤好大的膽子!」春盛咂舌。
蘇南枝頷首,淡淡道:「這嬤嬤仗着從小養育姨母,是想翻身做主子。」
甚至還有可能想將外祖母取而代之,讓姨母只孝順她一人。
換了衣袍的蕭沉韞從西廂房走來,蘇南枝蹙緊秀眉,趕忙福身致歉:「王爺,方才姨母潑茶,多有得罪,請您海涵。」
余曄面色鐵青,說話極重:「連陛下都不敢潑王爺茶,楚家算哪根蔥?若非微服私訪,楚家以下犯上早被押走吃牢飯了,若有下次——」
「夠了。」蕭沉韞瞥了他一眼。
余曄只好閉嘴,止住了滔滔不絕的批評。
蘇南枝唉了聲,替楚家暗暗捏了把汗,不該讓蕭沉韞借住楚家,旁人又不知他皇室貴胄的身份,思忖道:「我姨母這個性子,只怕還會衝撞王爺,要不然我重新給王爺尋一處宅院?」
「你趕本王走?」
「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為何需要換住所?」蕭沉韞屈指慢敲桌面,冷冷清清地看着她,「你還是怕別人誤會本王借住楚家,你我之間的關係?本王與你清清白白,都紆尊降貴扮成隨侍了,旁人再誤會,那便是惡意猜忌,合該割了嚼舌根的嘴。」
「……」
蘇南枝帶了三四十個奴僕來楚家,蕭沉韞余曄隱藏在其中,又鬧出放蛇之事,旁人哪有空觀察他們?但倘若過兩日,眾人難免不起疑。
畢竟蕭沉韞昂藏七尺、面如冠玉,舉手投足皆是與生俱來的至尊矜貴,就算他不說話,一身小廝打扮,也像個貴公子,他是不知道,今日在街上有多少姑娘偷瞧了他。
「王爺莫要為難我了,楚家這破廟,哪兒能裝下您這尊神佛?」
然而,蕭沉韞卻有自己的思路,見她避而不答,又重複了遍:「難道你在嵩陽有心儀公子,怕讓未來夫婿誤會我們的關係?」
蘇南枝不想讓蕭沉韞住楚家,就姨母那爆脾氣,還有奶娘的陰謀詭計,若是再衝撞攝政王,便是捅了天大的禍!楚家怎麼擔得起?
她硬着頭皮,嗯了聲:「算是有心儀公子吧,您外貌氣質那般惹眼,就算扮做小廝,也會引來猜忌,會給您徒添麻煩;楚家吵吵鬧鬧,也會影響您處理公務。」
合着蘇南枝講了那麼大一段話,蕭沉韞只注意到五個字:有心儀公子。
他指尖微蜷,脊背僵了下,嗯了聲,淡淡笑:「這樣一說,借住楚家,確實會給你添麻煩。待你確定心意,記得同本王說是哪家公子,嗯……本王好賜婚。余曄收拾行囊,去住客棧。」
余曄意識到辦砸事情,火速逃離現場,去收拾包袱。
蘇南枝連忙起身:「夜深了,客棧或許住滿了,倒也不用那麼着急,王爺今夜可留宿,春盛收拾好屋子了……」
「不必。」
蕭沉韞不容置喙地拒絕,墨瞳沉了下來,急步離開,臨走時還替她關了門。
「咯吱」一聲,門扉合上,那張俊美無儔的臉徹底消失。
「我是說錯了什麼嗎?」蘇南枝茫然,「他為何走的那麼急?都說了今夜可宿下,明日再走。」
春盛也不懂,撥浪鼓似的搖搖頭:「大抵是屋舍鄙陋,攝政王住不慣吧。」
蘇南枝點頭:「……既然住不慣,當初為何還說借住楚家?楚家就這條件,不比他金磚玉砌的王府。」
屋檐上,蕭沉韞心口有些悶,臉冷如寒霜,踩着清風飛出楚家。
「分明答應本王,允許借住七天,一天沒過,就想着法趕本王走。」
「啊?」余曄背着行囊,十分心虛,裝作聽不懂。
蕭沉韞刀子般鋒利的目光,看向他:「你該和洛雲崖一樣,把自己毒成啞巴。」
不會說話,就不要說話。
余曄驀然跪地,急得快哭了:「楚氏潑您茶,屬下着實動怒,便想敲打縣主,讓她管好自家人,別再衝撞了您。」
蕭沉韞冷冷看他一眼,摔袖寒聲道:「回船上住。」
余曄愁容滿面,大氣都不敢出,回了船就抓心撓肝地反省,該怎麼彌補錯誤。
……
深夜。
楚家別院。
屋內燭火搖曳。
楚冷曦坐在桌前,一邊埋頭處理賬務,一邊看了眼欲言又止的奶娘,嘆口氣:「奶娘有什麼話,就說吧。」
這一問不要緊,一問奶娘就像憋不住委屈似的,掩面哭泣,如數家珍般回憶:「曦兒剛出生就瘦成了皮包骨頭,我日日給你餵奶,甘願吃各種稀奇古怪的補藥,只為奶|水能好些,讓你吃飽長身體。」
「你一哭我就去哄,日夜不敢入睡,那年瘦了二十斤。夫人老爺說你沒二姑娘漂亮,醫術也沒她好,各種偏心,我就特別心疼你!更加悉心照顧你!那會兒別人說了好幾門親事,我都拒絕了!我不嫁人,只想把你照顧到大!」
「我為何會放無毒蛇嚇蘇南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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