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瑜手上起着紅豆大小的紅疹,又疼又癢,眼底卻漾起笑,凝視蘇南枝:「隨你,你開心便好。看書否 m.kanshufou.com」
下刻,他轉身,臉色一變,神情驀然變得有些痛苦。
那紅疹像木刺扎進肉里,又像辣椒粉抹滿了全身,又疼又癢。
他疾步騎上駿馬,額前冒着豆大汗水:「回京,尋醫。」
看着洛城和蕭瑜騎馬越走越遠的背影,蘇南枝唇角微微一翹。
第七天。
蕭沉韞和溫言斐、蘇南轅各派一隊人馬,都快把全京城翻了一個底朝天,還是沒找到蘇南枝。
蕭沉韞總不能強硬地殘害太子,逼蕭瑜說出蘇南枝下落吧?
所以,蕭沉韞只能瘋了似的,不分白晝地找。
蕭瑜此人陰晴不定、卑劣極端,雖不會殺蘇南枝,可蕭沉韞卻怕,南枝會被傷害。
蘇南轅自請衛戍邊疆,距離動身的日子越來越近,蘇南澈護送和親後還沒回來,蘇南轅又不敢讓身體不好的蘇正知道,只能謊稱枝枝前去禮佛、歸途未定的說法,暫時糊弄一下蘇正。
雅間內。
鄒沐暖端着水壺,給溫言斐添了一盞茶水,蹙眉寬慰道:「師父你別着急,南枝姐姐吉人自有天相,遇事必定能逢凶化吉。何況南枝姐姐本來就冰雪聰明,必定不會出事的。」
溫言斐接過茶水,眉頭緊皺,淺淺飲了一口。
蘇南轅一拳狠狠砸在桌上,震碎了桌面,罵道:「氣死老子了,那崽子,居然擄走了小妹還死不承認,真是氣煞我也!若枝枝有個三長兩短,老子就算舍了這一身官名,也要和他同歸於盡!」
蘇南轅口中的「他」,眾人都明白是誰。
被找來當幫手的風清琅,一邊理智地鋪開京畿地圖,用毛筆圈出還沒尋找過的地方,一邊蹙眉,清潤的嗓音平緩勸道:「蘇南轅你別急,尋人之事,越急越容易自亂陣腳。」
「老子能不急嗎?那是老子唯一的妹妹啊!」蘇南轅氣的一口一句罵娘,連爆粗口。
風清琅脾氣很好,聽着他一句句比爆竹還爆的話,秀眉略微一皺,平靜地直視他,就像大人在看一個鬧事的小朋友:「急,有用嗎?」
也不知怎的,他平靜的語氣像是有感染力一樣,在那清潤溫和的目光下,蘇南轅心中暴躁也消去大半,如被捋順了毛的雄獅,不再咋咋呼呼。
蘇南轅嘆息。
風清琅將圈過的地圖遞給蕭沉韞和溫言斐:「我們已經逐步排查了京城東南西北各百里的郊外,但唯獨城南百里外還沒仔細搜尋。」
風清琅指着地圖道:「因為這裏有一處寬闊的長江阻斷山脈,我們並未渡江,去搜長江對面的山脈。」
「這江對面的山,是鎮國侯軍隊常駐之地,太子殿下與鎮國侯有仇,難不成他還能把郡主藏到仇家地盤去嗎?也不怕被仇家揭穿,落一個私藏准王妃之罪?」余曄搖頭。
「蕭瑜,一向不按常理出牌。」蕭沉韞劍眉皺的很緊,「他會把南枝藏在一個我們都認為不可能的福,藏在一個我們都找不到的地方。而你方才認為不可能藏人之地,便極有可能是蕭瑜藏人之地。」
先前他倒是漏了長江對面。
蕭沉韞看着外面濃黑的夜色:「今日天黑,不宜渡江搜山,明日天一亮,是便喬裝成商隊渡江進山。」qδ
蘇南枝食過晚飯沒多久便睡了,睡到後半夜,睡足了精神,又吃完兩碟桂花糕,吃飽了飯,掐算着時間,天微微亮時,她躡手躡腳推開後窗
,翻窗走出門外。
自從被帶到山裏開始,那些護衛就日夜提防着她逃跑,但蘇南枝卻一反常態,不逃不跑,一連八天都非常安分。
這種安分,恰巧讓護衛丫鬟們以為,蘇南枝認命了。
深山老林,又多野獸,她被點了丹田氣海穴,連武功輕功都沒有,怎麼可能走得出大山?充其量就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罷了!
漸漸的,護衛們也放鬆了警惕。
蘇南枝觀察過,護衛是三班倒,而天亮前一刻,正是換值時間。
換值前護衛們會吃飯喝水,是防衛最為鬆懈的時候,比如西牆角那高個子護衛很愛偷嗑瓜子,每次輪值前,都愛去找北牆角的護衛討要吃食。
「餵元兄,今日你帶甜瓜子沒?我用咸瓜子給你換。」
「帶了帶了,喏,給你。」
兩護衛在北牆角小聲說話,西牆角便無人值守。
趁此機會,蘇南枝翻出窗戶,貓着身子鑽進草叢。
她早已觀察過環境,此處草叢最為茂盛,足足五尺高,人弓着身子在其中行走,剛好遮住頭頂,不會被發現。
而那去換瓜子的護衛,也只是耽擱半盞茶時間,很快就回去值守了。
天剛蒙蒙亮時,草尖掛滿晶瑩露珠,穿梭在其中,衣衫難免被潤濕,冷的蘇南枝打了個寒噤。
在草中躬行了一刻鐘,覺得走出了護衛範圍,她才站直發麻的腰,沿着小溪朝前走。
小溪自木屋一直朝北延伸,水面漸漸擴大,周邊土地越發濕潤,腳踩着會陷進去,她不敢挨着溪邊走,便鑽進山里,以溪水流淌方向為指引,繼續朝北邊走。
她有個預感,這條溪水逐漸擴大,極有可能匯入阻斷山脈的那條長江。
山中時而有團霧,還有驚心的狼叫。
叢林深處,一陣陣嗷嗚嗷嗚,聽的蘇南枝頭皮發麻。
不知此處離那條長江有多遠,她走到天光大亮,走到巳時,走到接近午時還沒走到盡頭。
像有一條毒蛇爬上脖子,蘇南枝渾身泛起一層雞皮疙瘩,腦子轟然炸開驚響,她覺得自己……好像走錯路了。
不對,她沒有走錯!她確實是一直沿着溪水流淌的方向,朝着北邊行走!
她猛然回頭,發現山下的溪流憑空消失了!
對,是憑空消失!
而她置身在一個伸手不見五指的迷霧中!
她朝前走了幾步,腳下傳來枯葉嚓嚓聲。
這迷霧太過濃稠,眼前所見全是一片白茫茫,與黑夜不能視物無異,她緩慢蹲下來,撿起一張濕潤的枯葉,手一抓,抓到一把土。
也就是說,她還在山上。
這是怎麼回事……
蘇南枝不敢輕舉妄動,渾身如被冰凍,僵立在原地。
而不遠處的某個方位,再一次傳來滲人驚悚的群狼嚎叫。
「嗷嗚!!!」尖利到仿佛能刺破耳膜的狼叫,在迷霧裏越來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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