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冰涼的五指,插入他指縫間。
月色與雪色之間,她姣好面容浮上一層緋紅。
路過分岔路口時,明明前方便是蘇府,蕭沉韞猶豫一步,還是腳尖踩進另一條繞遠路的長巷。
她看出來蕭沉韞繞路的心思,卻並未點破。
雪靜謐落下,無風的時候,四周靜悄悄,蕭沉韞總感覺自己的心跳聲震耳欲聾。
沿着無人長巷,他緊張地一次次深呼吸,他感覺到牽着的手,如此溫軟,像將他堅硬的心化成了一灘水,連着他也柔軟了。
蘇南枝忽然止住腳步,映着清輝明月的眸子,水靈靈的,直視他。
「嗯?」蕭沉韞溫柔地看她,「怎麼不……走……了……」
蘇南枝踮起腳尖,將他後面的溫柔問話,輕輕吻進唇齒間,她伸手輕推蕭沉韞一把,將男人推到牆壁處。
蕭沉韞眼底閃過一絲慌亂,卻也端的從容成熟,他怎麼能被小四五歲的姑娘拿捏呢?
他,是不能慌的。
可他被推到牆壁處,脊背抵着角落時,俯首凝視女子越來越近的美麗面容時,他清俊無邊的面容還是染了層不對勁的微紅。
那抹微紅,爬上他眼角眉梢,點燃眸底的情動。
他,確實是被蘇南枝霸道的強吻,愣得一時無措。
蕭沉韞站在那裏,倚靠着一半月光一半陰影的角落,看着女子瓷白的鼻尖,輕輕蹭過他臉頰,他心裏仿佛掀起無數震顫。
蘇南枝雙手滑過他冰涼絲滑的綢緞華袍,抱住他的腰,在無人空曠的長巷,踮起腳尖,還是有些不夠高,便輕輕踩在他的黑靴上,如吻玫瑰上的凝露,小心翼翼且珍視。
蕭沉韞從來都經不起她的撩撥,薄唇劃開一抹淺笑,反客為主,吃干抹淨,不留餘地,更為霸道,更為肆意。
如品嘗美食般,舌尖不甘心於淺嘗輒止。
越吻,也越上癮。
越上癮,也越瘋狂。
失控,與欲望,像是破籠而出的野獸,叫囂着霸佔。br>
他是很想,霸佔懷中的玫瑰,佔有眼前的美人。
但殘存的理智卻讓蕭沉韞,依舊如正人君子,他尊重她,愛護她,甚至膽怯於碰她,指間蘇南枝的如瀑青絲中,鼻息都是梔子發香。
香的要命。
香的勾人攝魂。
「你是不是給我下蠱了?」蕭沉韞嗓音暗啞曖昧,指腹摩挲着她濕潤的唇角,將她攔腰抱起。
「我也想學巫蠱之術,好讓以後你都不看別的姑娘。」蘇南枝笑着回他。
「不必學,本王也從不看別的姑娘。」
蕭沉韞抱着她,一路走到蘇府附近。
天色真的很晚了。
她若再不回家,蘇家人該着急了。
蕭沉韞將蘇南枝放下,替她理了理微亂的青絲:「明日除夕,宮宴見。」
蘇南枝般般入畫的眉眼微彎,攢出溫柔至極的純淨笑意:「好呀,王爺。」
蕭沉韞站在拐角處的牆桓陰影處,負手而立,眼底全是快溢出來的柔情寵溺。
是該盤算着,怎麼把她娶回家了。
他的愛,並不是以紓解下半身為目的,所以他不會在成婚之前,去剝她的衣裳。
越對她虔誠,便也越多了尊重。
蘇南枝一邊走回蘇府,心中依舊如小鹿亂撞般甜蜜,剛走到家門口,步子卻猶疑地遲緩駐足,她雀躍的眸光一點點沉下
——
只見前方,七八個醉醺醺的乞丐,正圍毆一個衣着破爛的老人。
那老翁約莫六旬,已是冬末臘月,卻還穿着夏日的單薄長衫,髒污不堪,像是包了漿,單薄的布鞋也磨破好幾個洞,腳拇指漏了出來,懷中死死抱着三個乞討來的牛肉餡餅,死死不放。
「把吃的交出來孝敬咱們哥幾個!」
「城南都是咱們哥幾個要飯的地兒,你明日自己滾去其他地方!否則見你一次打一次!」
老翁一路乞討至此,已是不易,連着幾日都沒吃飽飯,如今好不容易討來懷中的牛肉餡餅,自然死也不肯放過這口葷腥。
畢竟吃了上頓,還不知道下頓在哪裏呢。
見他如此執拗——
「打死他!打死這老東西!」
七八個乞丐又是一頓惡狠狠的拳打腳踢!
死了一個老乞丐,偷偷找個地兒賣了便是,只要沒人報案,便不會有人追究!
打的那老翁口鼻出血,眼見快奄奄一息之時,蘇南枝一喝:「住手!」
清脆悅耳的嗓音,極具威懾力,阻斷乞丐們的動作!
順着這道聲線看過來,乞丐們見華服女子站在蘇家牌匾之下,便隱約能猜到她身份不凡,惡狠狠指着老翁威脅道:「就不信你天天都能遇見貴人!你給老子等着,遲早打死你!」
老翁在惡言威脅下,本能蜷縮了下身子,倒在牆角。
他口鼻的鮮血流進雪地里,格外刺眼。
明日便是除夕……
蘇南枝緊蹙黛眉,同正巡視府上的江源管家說道:「給他一個住處,等過年初六,送他一筆銀子,從賬房走賬,再請他離開。」
鄒虎長得人高馬大,兩尺的身量,卻心智如同少年,憨憨的,見不得悲苦,當即從鄒虎身後走了出去:「郡主,我那、那偏院空了一件東廂房,不若給、給老伯住下吧!」
「好。」這等小事,蘇南枝便也沒再管,提裙走上台階,剛要進蘇府時——
身後卻傳來一陣激動的咿唔聲。
「唔、唔唔!」
蘇南枝蹙眉側目。
原是江源和鄒虎一同扶着被打傷的老伯走來,那老伯頭髮白了大半,見到蘇南枝面容那刻,忽然口齒不清地吚吚唔唔,舌頭就像被割了似的咬字不清!
老伯一見蘇南便激動不已,疲憊蒼老的眼睛迸射出喜悅光芒!
不顧腿上的傷,連跌帶摔地走去,激動到難以言表,一同胡亂比劃!
蘇南枝有些詫異,指着自己問:「老伯可是認識我?」
「……唔唔!」老伯忙不迭點頭。
他能發聲,但卻吐字不清,蘇南枝無法聽清楚他說什麼,有些遲疑地揣測:「老伯的舌頭……可是有疾?」
老伯眸中光芒瞬間暗下去,張嘴,果然——
他舌頭被割了一半!
先前離得遠看不清,如今廊里銅燈下細看,老伯十指也被斬斷了一半,只剩下一半掌心。
饒是蘇南枝也驚詫的心口一跳,頗有疑慮地緩緩道:「老伯何時認識我的?我對你怎麼沒半分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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