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玉也不招呼別人,站起身來向着老太太正房而去,探春皺眉,王夫人道:「我的兒,你也去吧!」
「是的,母親!」探春忙着答應了一聲,這才退了出去,向外走去。
賈珍和賈璉相視一笑,也向王夫人告辭,退了出去,原來王夫人是找他們來商議老爺回府,如何瞞過老太太一事,如今既然寶玉準備告訴,自然也沒他們什麼事了。
丟個官途怕什麼,只要還有這個世襲的爵位在,將來總還是有法子再起的,再說了,賈珍心中也很是不以為然,賈政本身就不是當官的了,迂腐耿直,不懂變通,估計是在任上得罪了上司,被參了一本,丟官罷免。
賈璉渾不知已經得罪寶玉,猶自沾沾自喜,不用天寒地凍的去江南跑,他知道,寶玉的話可以不聽,可是只要寶玉向老太太面前撒個嬌,他這趟江南還是免不得了的。如今倒好,那林丫頭自己回來了。
「太太!」看着眾人皆已經退去,寶釵滿臉哀怨的看着王夫人,剛剛叫了一聲「太太」,嘴唇動了動,卻有低頭弄着衣帶,默默無語,眼眶中含着淚水。
「鶯兒出去!」王夫人吩咐道。
鶯兒是寶釵的貼身婢女,聞言忙着福了福,退了出去。襲人和麝月本就在外面侍候,自然不知道裏面的事情,只是聽得小丫頭們說起,林姑娘回來了,又見着寶玉和探春都望賈母房中而去,想來是真的,心中都是百般滋味,酸澀得很。
「我的兒,你放心,有我在絕對不會讓那孽障委屈了你!你只管先去老太太那邊,免得老太太不高興。」王夫人拉着寶釵的手,安慰道。
「是,太太,媳婦省的。」寶釵低頭答應着。
王夫人含笑道:「我知道你是好孩子,不是那刁鑽古怪之人,你先過去吧,我換了衣服就來。」
「是!」寶釵點頭,告辭王夫人出來,帶着鶯兒等人過去不提。
卻說那林黛玉在江南自然是另有了驚人發現,心中驚訝之餘,正好年關將至,趙裕意圖回京,於是約了黛玉同行。黛玉也沒有推遲,將江南事匆匆的交給揚州知府傅晚燈和封縣令打理,自己卻和趙裕回到京城。
趙裕在距離京城不到十多里路的時候,就先一步進城,黛玉的馬車放緩了行程,故意在路上耽擱了幾天,這才進城。
兩人一路之上隱瞞行蹤,自然是人皆不知,趙裕倒是也顧着她的救命之恩,加上兩人在江南相遇之後,一路之上頗為談得來,趙裕更是敬佩她的不凡學識以及如仙美貌,她進城過後,就讓人給她在賈府附近安排了府第宅院,丫頭僕役自然妥帖,不用她操一點心。
黛玉也半推半就的接受了他的好意,讓趙裕着實高興了一翻。黛玉在京城安頓好行禮車馬之後,才帶着禮物過來見賈母王夫人等人。
賈母見到黛玉,自然是異常高興,摟在懷裏,兒一聲肉一聲的就哭開了。
琥珀和鴛鴦機警,怕哭壞了賈母,忙着遣人請了三姑娘和寶玉等人過來。以前碰到上場面,自然是請鳳姐兒過來極為妥當,但現在,聰明的鴛鴦和琥珀都發現,老太太可是不待見鳳姐兒得很,否則,大太太要她過去,老太太自然是會阻攔的。
「給老太太請安!」黛玉等着賈母稍安,忙着重新見禮,早被賈母攔住,拉着坐在身邊,問長問短。
黛玉忙着笑着撿一些路上有趣事情說說,卻決口不提別的。賈母忙着命去請姑娘們,吩咐整理房舍。
黛玉笑道:「老太太不用忙,我這次雖然來京城,但想來不久還是要去江南的。」
這時候,寶玉和探春、惜春都已經過來,黛玉忙着和眾姐妹相見,獨不見寶釵。
「林姐姐,你去了一趟江南,不知道可有什麼好東西帶給我們啊?」探春挽着黛玉的說,兩人說了幾句閒話,不禁玩笑問道。
「我這去了一趟江南,要是不帶那麼一點點的好東西回來,姐妹們還饒了我?」黛玉一邊笑着,一邊道,「等下我就讓人送過去。」
「這探丫頭近來怎麼也學得貧嘴賤舌的?」那邊的刑夫人笑道。
「大太太取笑了!」探春臉上一紅,不禁後悔,本來早就和黛玉鬧慣的,倒也沒什麼,只不過被刑夫人一取笑,臉上不禁有點擱不住。
「我的兒,都是一家子,還害羞?想來也是,你一個姑娘家從來沒有出過門,想要一些江南的玩意兒看着新鮮,也是有的,這也是我們疏忽了。」刑夫人笑道,說着忙吩咐跟過來的丫頭,道:「前天江南送來的那些小玩意還在不?你去跟大奶奶說了,讓她趕緊打點出來,三姑娘、四姑娘都等着玩個新鮮呢。」
哪裏賈母聽見,一疊連聲的問道:「是什麼東西?」
刑夫人忙着站起來回道:「是一些江南送過來的給姑娘們洗臉、洗頭用的香水兒,前兒送了過來,我年下事忙,原本要給姑娘們送過來,結果就混忘了,要不是今個兒三姑娘提起,就我這記性,還不知道擱到什麼時候。」
賈母聽了,只是笑笑點頭,黛玉心中明白,那些玩意只怕都是林氏化妝品公司的產品,不知道是誰順路帶來給賈府的。
而探春卻深感詫異,刑夫人素來是小氣的人,有東西也不會花到她們面上,老太太跟前也不過是個人情兒,今天怎麼如此大方?
寶玉幾次想要找林黛玉說幾句話,無奈房中人多,而且現在他畢竟是成了親的人,行動自然不能如小時候那邊隨便,只能在賈母跟前坐着。
「老太太……老太太……」眾人正說着話,突然聽得門口小丫頭一疊連聲的叫道,「二姑娘回來。」
「什麼?」賈母和眾人都吃了一驚,迎春嫁給孫紹祖,上次王夫人遣人接了回來,那等光景,眾人看着都是心焦難受,如今賈府沒有派人去迎接,怎麼就好好的回來了?
難道說是——
賈母和刑夫人都不禁你看着你,我看着你,一時說不出話來!
到底是賈母久經變故,忙着道:「還不請進來?」
鴛鴦揭起帘子,只見迎春披着一件銀貂大毛外衣,裏面是紅色的對襟小襖,襖上襯着一顆顆手指粗細的珍珠,雖然是在大白天,卻也散發出淡淡的柔光,腳下卻是蔥綠盤錦裙子,頭上插着五尾金鳳,一支金步搖來回擺動,卻是上佳的紅寶石鑲嵌,越發把迎春襯托得面如傅粉,唇似含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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