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縣。
青雲鎮並不是陳縣最大的鎮子,但以山清水秀而聞名楚州。
除此以外,也因古代文人眾多,出過不少舉人,進士而名動江南。
雖然比不過關賢縣的狀元鎮,但青雲鎮也是出過一位狀元,兩位榜眼與十幾位進士的。
那位狀元,鄉試中解元,會試第二,殿試中狀元,距離三元及第僅僅差了一步,最終官至宰執。
他出生的地方叫作解元村。
解元村村口,林易安在幾個西裝革履手下的攙扶下,從一輛嶄新的賓利汽車後排慢慢走了下來。
十幾米外,一棟前後三進佔地極廣的古宅院深深吸引着他的目光。
大宅門前古樹參天,綠植遍佈,在宅子的右側還有一條波光粼粼的小河繞宅向北流去。
若是用風水玄學來說,此宅坐北朝南,背山靠水,屬人興財旺之地。
林易安面相儒雅,上身穿一件白襯衫,下身穿一條黑西褲,皮鞋擦得逞亮一塵不染。
臉上那副頂級品牌的無框眼鏡讓他更添三分書卷氣,再加上手裏的公文包,完全是一副大學教授的模樣。
他望着面前這棟大宅足足十幾分鐘,突然指着院門對身後的幾個手下說道:「這宅子的大門上好像缺了點什麼,你們說呢?」
一個光頭手下連忙點頭,「感覺缺了個拆字,要不等會買些白漆寫上?」
林易安扭頭看了對方一眼,有些恨鐵不成鋼的說:「你腦子壞掉了?這種古院落是隨便拆的嗎?
「你以為是在城鄉結合部騙那些建築工地的工人或者貪財的小商販?
「這大門上缺一副對聯,等咱們租下來,就寫一幅:一門九進士,七代三解元。
「那些掏老宅子的看了,還不把門檻都踩爛?」
「對,安哥你這主意絕了。」#b......合作過,押金就減半吧。
「但宅子裏面的仿古家具與瓷器字畫,你要給我保管好了,尤其是那幾副清代佚名畫。」
聽到每月的租金高達三十萬元,林易安的臉部肌肉不受控制的動了動。
他呆了幾秒後方才重重吐出一口氣,「老哥,你也太黑了吧?一個月三十萬,這價去楚州市區都可以買套五十平米的一室一廳了。」
「嘿嘿,三十萬對別人來說算是一筆大錢,但對於你來說,你這賣出一個贗品去,怕是得翻十倍,百倍吧?
「比起你賺的來,老哥我收這點錢,真不算多!」
老陳頭說完,在衣兜里取出一根自己卷的旱煙,放在鼻下輕輕嗅了嗅又放了回去,嘴角也微不可察的露出一絲輕蔑。
「每月二十萬。」林易安說了一個價。
「三十萬一分也不少,上次你用兩幅宋畫騙了一個姓藍的字畫店老闆兩百多萬,讓對方心臟病發作一病不起,才四十多歲就撒手人寰。
「十年不見,你現在已經坐上幾百萬的豪車,若我沒猜錯的話,這次你至少準備賺個千八百萬吧?」
老陳頭一雙混濁的眸子直直看着林易安,他的面部表情似乎在告訴林易安,我吃定你了。
林易安輕輕嘆了口氣,把手往後一探,有手下馬上拿了十五沓鈔票放在他的手裏。
林易安接過來遞給老陳頭,「拿錢快走,在之後的兩個月內,我不希望再在這棟宅子周圍碰到你。
「另外別人問起這間屋子的主人,希望你能把周圍鄰居打點好。」
老陳頭接過錢極為淡定的聳了聳肩:「房子,誰的房子?村里人都知道老頭子我是癌症晚期,腦子也糊塗了,我哪裏知道這房子是誰的?
「至於鄰居,這一點你完全不需要擔心,大家都知道這是我的祖宅,沒人會多嘴,若因為......我的原因讓你露了餡,還是老規矩,租金全退。」
聽到老陳頭的這番話,林易安的表情方才稍稍緩和了些,「我就喜歡與老哥你這種聰明人合作,雖然廢些銀子,但省心省力。」
老陳頭略有深意的朝林易安笑了笑,「一會就有人來收租金,我只要現金。
「另外勸你一句,虧心事做多了終歸是有報應的,錢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夠花就行了。
「對了,收租金的一共有三人,一個帶錢走,兩個當作啞巴留下來看宅子,你就當他們是空氣好了。」老陳頭說完,旋即騎上自行車揚長而去。
看到老陳頭走遠了,林易安一口唾沫吐在地上恨恨道:「呸,比老子還黑,出了事就全特娘的推到我身上,真是窮山惡水出刁民
「不過嘛,你十年前就得了胃癌,現在估計也沒幾年活頭了。」
想到這裏,林易安的心情方才漸漸好轉起來。
林易安這個名字他已經用了十幾年了,他自己也逐漸把自己當成了林易安。
其實他的原名叫做:李拴住,是關賢縣張家村人,當然叫張家村不一定全是姓張的,而是個雜姓村。
老李家三代單傳只有他一個兒子,取名拴住,就是怕他沒了。
只是李拴住好吃懶做,小的時候偷雞摸狗,大了就坑蒙搶騙。
終於在九十年代中期的一天,他騙人騙到了硬茬上,被人狠狠修理了一頓。
不過他也硬氣,被打斷五根肋骨愣是不求饒,也不喊疼。
對方的頭是一個叫作風爺的人,留着大背頭戴一副黑墨鏡,直接丟給他一萬塊錢,問他願不願意加入他們。
當時是九十年代中期,一萬塊對於李拴住來說無異於一個天文數字。
這夥人自稱「擔山太保」,也叫土夫子。
當然,這是自己往自己的臉......上貼金,說白了就是一群倒斗的地老鼠,土耗子。
不過風爺這夥人在倒斗的裏面也不是一般人,平時的身份雖然是走南闖北到處收古董的小販,但他們專倒大斗,一般的墓根本看也不看。
李拴住跟着下過幾次大墓,甚至還有一位明代郡王墓。
只是他終究屬於是半路「出家」,雖然少年時隨鎮上的武師學過一套不知名的野拳,幾個壯漢也能輕鬆放倒,可等他到了地下墓中才知道,根本就是兩眼一抹黑。
每次下墓他都是小心翼翼,百般小心,還是在一個滿是機關的將軍墓里受了傷。
當時他挖土挖累了,背靠石壁想休息一會。
哪知道腳下的青磚突然就陷了下去,一根拇指粗的鐵箭自機簧中飛出,先是將他手裏的長明燈擊碎,然後直直從他的腰間穿了過去。
這一箭力道十足,將他的右腎直接攪碎,導致他大出血休克。
後來被送到相熟的無證診所做了腎臟摘除,命雖然保住了,但身體也垮了,成了一個廢人,再下墓根本不可能。
好在風爺沒有放棄他,扔給他一筆錢與十幾件贗品,讓他轉行做起了古玩仙人局。
同時給他起了一個很是文雅的名字:林易安。
可惜李拴住,不,可惜林易安的騙術很低級,風爺最初給的那些贗品也都是些一眼假的物件,他十次設局往往有九次失手。
有時候籌備一兩個月遇到道行深的買家,也是一個血本無歸的結局。
但是林易安沒有放棄。
身邊的人對他也始終不離不棄。
因為林易安做事沒有什麼可挑剔的地方,只要在設的局中出力了,那麼你就能得到自己那一份錢。
出力越大,得到的就越多。
兩三年下來,他讓手下人明白了一件事,就是跟着林哥有飯吃。
......#慢慢的,林易安的騙術越來越高明,更是讓風爺刮目相看,而風爺給他的「古董」也變成了那種真假難辨的贗品。
隨着他給風爺賺的錢越來越多,他在風爺這伙所謂「擔山太保」里的地位也越來越高,十幾年下來,已是風爺的左膀右臂。
以前林易安追求的很多,除了錢之外,騙人成功後那種說不出來的感覺他也非常喜歡。
但是現在的他有些厭倦了,做完這一局,林易安準備徹底與騙子這個身份做個了結。
還有,帶走所有能帶走的錢。
手下的。
風爺的。
所有人的。#慢慢的,林易安的騙術越來越高明,更是讓風爺刮目相看,而風爺給他的「古董」也變成了那種真假難辨的贗品。
隨着他給風爺賺的錢越來越多,他在風爺這伙所謂「擔山太保」里的地位也越來越高,十幾年下來,已是風爺的左膀右臂。
以前林易安追求的很多,除了錢之外,騙人成功後那種說不出來的感覺他也非常喜歡。
但是現在的他有些厭倦了,做完這一局,林易安準備徹底與騙子這個身份做個了結。
還有,帶走所有能帶走的錢。
手下的。
風爺的。
所有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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