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唐皇家很多都是王羲之的粉絲。不是做樣子,而是真心喜歡書聖的書法。
舊唐書中,寫有這樣一則事,武周時,武則天知道宰相王方慶家裏藏書甚多,就去問他要王羲之遺蹟一觀。
之前我說的東床快婿典故中提到了東晉名臣,宰相王導。王方慶就是王導的十一世孫。
王方慶還有一個身份是唐代着名的大藏書家,傳說藏有書聖之真跡。那這王方慶與王羲之又是什麼關係呢?
這一點說起來有些複雜,其祖王導與王曠是親叔伯兄弟,也就是同一祖父。
而王曠又是誰呢?王曠是王羲之的父親。所以王導在輩分上講是王羲之的親堂伯,也就是說,王羲之是王方慶的十代從伯祖。
聽到武則天來要書,王方慶是這樣說的,
「臣十代從伯祖羲之書,先有四十餘紙,貞觀十二年,太宗購求,先臣並已進之,唯有一卷見今在。」大白話講,就是說他家裏以前確實有從伯祖王羲之的真跡四十多件,但是在太宗貞觀十二年的時候都進呈上去了,家裏現在只剩下一卷。
武則天命人雙鈎填墨後,保留了複製品,將真跡又賜還給了王方慶,王方慶非常高興,更是以此為榮。
還有一點需要說明,《蘭亭序》剛剛完成時,也就是在晉代叫做《臨河序》。
後人又稱為《修禊序》或者《禊帖》,最後是《蘭亭詩序》、《蘭亭宴集序》與《蘭亭集序》。
最後我們又把集去掉,稱為《蘭亭序》。唐太宗得到《蘭亭序》後,常常
「置之座側,朝夕觀覽」,又命多位大書法家臨摹後賞賜給皇族與重臣。
其中以歐陽詢,虞世南,褚遂良,馮承素,薛稷,這初唐五大書法家臨摹的最為有名。
1.《定武本》是初唐代大書法家歐陽詢的臨本,沒有紙本,僅有拓本傳世。
所謂拓本,就是在石刻上用墨拓下來的。先用浸濕了的堅韌薄紙鋪在石碑表面,然後用秘法拍打,讓紙透入石碑上刻字的凹下之地,待紙干後再上墨汁,最後揭下,得黑底白字書法。
此本筆法硬朗,渾樸敦厚屬於墨拓神品。2.虞世南的摹本,因為此卷非雙鈎填墨,所以一度被認為是褚遂良的臨本,後來明代董其昌在題跋中認為
「似永興所臨」。虞世南封爵永興縣公,因為董其昌在文人圈的威望甚高,所以後世就改稱為虞世南本。
清代大收藏家梁清標也在卷首題簽:「唐虞世南臨禊帖」,此本有二王筆風,用筆渾厚,外柔內剛,筆力圓融中亦有遒麗之氣。
因卷中有元代天曆內府之天曆之寶鑑藏印,所以又稱其為《天曆本》。
3.褚遂良所臨有三本,分別為:《蘭亭八柱第二米題詩本》,黃絹本,梁章鉅藏本,這三本很有溫文爾雅的魏晉風韻,既遵循王羲之的筆風,在此基礎上又融入自己的風格,亦是頂級臨本。
4.馮承素所摹神龍本,因該帖首部有唐中宗李顯神龍年號,
「神龍」二字的左半印而得名。元代着名書法家、收藏家郭天錫跋中稱:
「右唐賢摹晉右軍《蘭亭宴集序》,字法秀逸,墨彩艷發,奇麗超絕,動心駭目。
「此定是唐太宗朝供奉搨書人,直弘文館馮承素等奉聖旨於《蘭亭》真跡上雙鈎所摹。」此本用雙鈎填墨之法,墨暈不出字外,最能體現蘭亭原貌。
可以說蘭亭真跡是什麼樣,這版就是什麼樣,甚至在錯字的塗改上,也是一致的。
並且摹寫精細,筆法、墨氣、行款、神韻位最佳,是公認的《蘭亭序》之最好摹本。
講到這裏,沈愈指了指身前的檀木方桌上的明本蘭亭,
「此貼就是在神龍本的基礎上再次雙鈎填墨出來的,當然這不是傳說中的硬黃紙了,而是蠶繭紙。
「古代複製法書的方法多為雙鈎填墨,傳世晉唐法書大部分是此法傳世。
「除了《蘭亭序》神龍本,王羲之平安三帖,即《平安》、《何如》、《奉橘》帖,以及《喪亂帖》、《二謝帖》,《袁生帖》、《遠宦帖》都是如此。當沈愈拿着這件文徵明真跡回到座位上的時候,大廳內的掌聲還在繼續,有才氣博學的人到哪裏都會受人尊重,這無關身份,也無關富貴與否。沈愈最後把字帖的優點都講了出來,也算投桃報李,算是間接證明章宗寶的眼光不錯,畢竟章宗寶鑑定書畫的技藝一直被人詬病。反正章宗寶已經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說送了,那誇誇對方也不過就是費點唾沫星子。花花轎子人抬人,多個朋友多條路。
「不怯場,引經據典,信手拈來,我家啟南真棒!」裴玉琴一邊擰開水遞給沈愈,一邊用柔情似水的目光望着他,就好似粉絲見了喜歡的大明星一般。
剛才那一頓宛如評書般的大段典故說完,沈愈直感覺口乾舌燥嗓子冒火,拿起水來一氣見底。
「琴姐,我當着幾百人的面說這些,心裏多少也是有些緊張的,不過好在這些知識都在腦中裝着,也不至於怯場。」裴玉琴:「若是我沒猜錯的話,這一定是某位名人的真跡吧?」沈愈:「嗯,應該是明四家之一文徵明的墨寶。」
「哇,這豈不是發了一筆橫財?等下得請我吃飯吧。」裴玉琴有些誇張的說道。
沈愈笑笑:「沒問題,但今天可能不行,因為下午有事。」
「什麼事啊?拍賣會完事後,怎麼也得下午四五點了,難道你還要談什麼重要的生意不成?」裴玉琴一副隨口問出的模樣。
沈愈再次笑了笑:「也沒有什麼事,就是幫我的前女友搬家,你們也見過,那天你下樓給我送手機時碰到的。」沈愈選擇實話實說,不過也沒有說出是往青雲名郡搬,免得裴玉琴不樂意。
撲哧!裴玉琴突然掩住紅唇嬌笑起來。
「琴姐,你笑什麼?」裴玉琴笑靨如花的望着沈愈,眼中頗有些玩味的道:「還知道在乎我的想法了?你怎麼沒有說是搬去青雲名郡啊?」此刻,裴玉琴真可說是展顏一笑百媚生,不過沈愈卻是有些懵圈,他怔了怔,然後輕咦了一聲,
「琴姐,這不對啊,我又沒跟你說這事,你是怎麼知道的?不要告訴我你能後知五百年啊。」裴玉琴美目白了沈愈一眼,
「都說到哪去了?你忘了我在楠星物業有股份了?我更是楠星的副總之一,雖然是掛名的,但你出現在物業大廳時,已經有人打電話告訴我了。
「當然,她們還是有職業操守的,只說你去了物業,你前女友的信息一絲也沒有說。
「不過嘛,結合你剛才搬家的話,我一猜就差不多了,現在知道姐的厲害了?」也許裴玉琴比自己年紀大了幾歲,說話也好似姐姐一般,很多時候都是迎着自己的話說,不像李惠芸,李晴兒有時候會發些小脾氣什麼的。
跟裴玉琴說話,沈愈感覺很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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