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萬三動作嫻熟地在隨身拎着的公文包里有條不紊地翻找,很快取出了紙筆。
他將紙張平整地鋪在一旁的石桌上,手中的筆在紙上迅速遊走,唰唰幾下便寫就了幾行字
字跡工整而又流暢,顯然是長期幫顧正岩處理此類事務,練就的熟練手法。
寫完後,他利落地將紙條撕下,雙手微微抬起,身體前傾,帶着十足的恭敬之意遞給顧正岩,「顧先生,請您簽個字,我便即刻親自帶人去大公子那裏取那尊搜山降魔造像。」
顧正岩從上衣口袋中取出一支精緻的鋼筆,筆尖輕觸紙條,手臂沉穩的簽下了自己名字。
沈愈站在一旁,心中不禁泛起一絲好奇,目光不自覺地投向那紙條。
顧正岩用的是行書字體,蒼勁有力,力透紙背,讓人不禁為之讚嘆。
簽完名字後,顧正岩並未停下手中的動作,他又在名字旁邊畫了一個好似隱款般的記號。
記號形狀獨特,線條曲折而富有韻律,乍一看像是一個篆體「顧」字,仔細看又不太像。
明顯是顧家家族內部獨門傳承的標記方式,其中蘊含的意思或許只有顧氏族人才能知曉。
畫完記號後,他將紙條遞還給廖萬三,眼神中帶着一絲信任與期許:「萬三,辛苦了,此次全仰仗你奔波操勞。」
廖萬三朝着自己的這位恩主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他與顧正岩多年的主僕情誼,早已無需過多的客氣言語。
他只是微微欠了欠身,便迅速將目光在這群護院裏如電般掃視一圈,而後高聲點名:「許墨,李青山,章大海,柳久壽,你們四人給我去大公子家,其他人散開,保護好宅子,不得有任何差池,誰要是敢不用心,莫要怪我廖某人翻臉不認人。」
「是!」眾人齊聲應道,聲音低沉而有力。
隨後,車燈劃破黑暗,一輛賓利飛馳從車庫中開出,幾個人的身影敏捷地鑽進車內,車子很快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只留一串發動機引擎的轟鳴聲在寂靜的夜空中迴蕩,漸行漸遠,直至消散。
看着他們離去的背影,沈愈心中默默計算接下來的步驟。
這棵老榕樹如果放在神魔或者志怪中,無疑就是那種有點成精了的存在。
當然,在現實科學的嚴謹範疇內,無論是動物也好,植物也罷,是決然不會「成精」的。
科學以實證為依據,遵循的是自然規律和物理法則。
然而,現實世界往往充滿了無數的未知與奇妙,很多事情並非單單用科學兩個字就可以輕易解釋清楚的。
就如同影視劇里常常演繹的那般,一個人在出門前突然莫名地心慌意亂,身體不適,於是便取消了行程。
又或者在即將出發之際,臨時突然出了個意想不到的變故,比如怎麼也找不到某個重要的東西,從而錯過了車次。
結果,令人驚愕的是,那趟被錯過的大巴車竟然出了嚴重的交通事故。
這種心理上仿佛預示着要出事,而偏偏就真的出事了的現象,在現實生活中也並非罕見。難以捉摸,卻又不得不承認其存在的可能性。
顧正岩目前覺得就是家裏的風水出了問題,沈愈自然就在風水範疇內為其解決麻煩。
玄學中以氣為本、以氣為道的說法,以及宅子與老榕樹呈現出一半茂盛一半稀疏的真實情況來看,顧正岩的這宅子確實是五行紊亂。這種五行紊亂就像是人體的內分泌失調一般,會引發各種問題。也正因為如此,才會生出「天斬煞」這種凶局。
按照在五行相剋的原理中,金克木,這是毫無爭議的。
問題是待會金器如何擺放。
這觸及到了沈愈的短板之一。他雖然在風水玄學方面有一定的造詣,但在金器擺放的精準方位確定上,還缺乏足夠的經驗。
不過,沈愈有一個好習慣,那就是熱愛讀書。無論是青牛觀的有萬卷古錄的藏書閣,還是祖父那十幾架藏書,大部分的古籍他都翻了數遍。這些閱讀經歷讓他積累了豐富的知識儲備,此刻也能派上用場。
造像擺放的位置無非就是基於四方八門的理論。
行前朱雀而後玄武,左青龍而右白虎,是為四方,這是一種古老而經典的方位佈局理念,蘊含着天地陰陽、五行相生相剋的奧秘。
其後便是八門。
八門在五行上有三吉、三凶,二中品的說法。
其中開門、休門、生門為三吉門,這三門象徵着吉祥、順利與生機。
死門、驚門、傷門為三凶門,往往與危險、災禍、困境、終結相關聯。
杜門、景門則中平,處於一種相對中立的狀態。
值得一提的是,八門所在的方位並非固定不變,每日都會有所不同,需要自推自測方位吉凶。
沈愈迅速在心中推算,今日是休門西、生門西北、傷門北、杜門東北、景門東、死門東南、驚門南、開門西南。
考慮到五行紊亂目前主要影響的是顧家人的健康,並且煞氣沖北,那麼擺在正北的傷門從理論上來說是最好的選擇。
正北屬水,金克木,但金也生水,既可以克制老榕樹過盛的木氣,又能慢慢修補煞氣本身對這棵老樹的傷害,同時還能穩住宅子的五行平衡。
可謂十全十美。
「小沈啊,這次真的全靠你了。」顧正岩走過來輕輕拍了拍沈愈的肩膀。
目光與顧正岩交匯,沈愈語氣沉穩有力,「顧先生,您放心。我既已涉足此事,便定會全力以赴。風水之道,雖玄奧難測,但我亦有信心憑藉所學與經驗探尋出解決之法。待二郎真君搜山降魔的純金造像搬來之後,我們先將它放置在老榕樹的傷門位置。此門雖為凶門,然於當下情境,卻恰似那制衡過盛木氣的關鍵鎖鑰。
「放置之後,我會悉心感受周遭氣場的每一絲波動與變化
「若一切順遂,氣場能如預期那般開始趨於平衡,仿若江河歸海,五行各安其位,那麼我們便可以對老榕樹內的『天斬煞』果斷動手了。」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晚上十點,夜幕籠罩下的港島太平山極為的安靜。
山頂某處別墅,燈火通明。
水晶燈的燈光透過一塵不染的落地窗灑在庭院,將院內精心修剪的花草樹木都映照得清晰可見。
甚至停在車位上車子的車漆都能照處人臉。
相比顧正岩的別墅,這棟宅子更大更新,似乎是這幾年才剛剛翻建的。
不管是鐵藝圍欄還是磚木結構的牆壁都透着一股新房的氣勢。
有些奇怪的是,剛剛從顧正岩別墅說要回家的顧正堂現在正大馬金刀的坐在客廳主位上飲茶。一筆閣 www.pinbig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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