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稟陛下,蔣公身體不適,今特向陛下告休歸府,以為養病。美國小說網 https://m.gogogous.com/」郄正稟告說道。
劉禪沉吟少許,問道:「蔣卿可有言病情如何?」
郄正搖了搖頭,說道:「蔣公未有明言病情如何。」
劉禪放下手上的書籍,再問道:「尚書台、少府近況如何?」
知曉內情的張紹答道:「啟稟陛下,起時因切分紡室、水衡二部司之事,尚書台屬吏頗有不滿,後夏侯少府又以故水衡部司有漁獵稅收之權,欲分尚書台度支之權,楊尚書是為不悅,二者有口角之爭。」
劉禪笑了笑,或許他大概知道了為什麼蔣琬要請病假了,根源還是在少府與尚書台切分紡室、水衡之事上。
山林之官曰衡,掌諸池苑曰水,故稱水衡;都則主諸官,尉則徙屯武士,此便乃水衡都尉的字面意思。因此水衡都尉管轄範圍甚大,不僅有冶煉錢幣的職能,還有收取漁獵水的作用,亦能領兵屯駐上林苑與鹽鐵官營。
當下少府若想更進一步,水衡都尉的復設異常關鍵,知曉這點的夏侯玄試圖恢復水衡都尉的往日的權能,重新把漁獵稅收之權握在手中實乃其重中之重。
而夏侯玄這一動作戳到了尚書僕射楊儀,負責度支的楊儀當場拒絕,卻被手持詔書的夏侯玄壓制住。憤憤不平的楊儀找上了蔣琬,讓蔣琬出頭上疏將漁獵稅收之權留在尚書台,蔣琬則表示拒絕。
楊儀見蔣琬拒絕,獨自上疏劉禪,卻被支持夏侯玄的劉禪壓了下來。楊儀無奈之下,又找蔣琬折騰。或許迫於楊儀以及尚書台官吏的糾纏不休,身體本身就不爽的蔣琬直接向劉禪請假,希望養病幾日。
思量半晌,劉禪說道:「准蔣公之奏,朕賞賜告與他,尚書令馬良暫行蔣卿於尚書台職。」
「諾!」
兩漢有針對兩千石官吏的請病假制度,凡是二千石官吏生病可以准休三月以內的假期,此為賜告也。但如果請病假超過三個月,就會被免官。
在兩漢這種的請假制度下,也產生了摸魚小能手,帶薪休假專業戶。如曹魏的李豐,他擔任尚書僕射期間,經常藉口生病不就職,其每次都生病都生個幾十天,臨近三個月時,他就突然病癒,接着上幾天班,又以生病為藉口請假,如此反覆好幾年。
如此高能的摸魚技巧非一般人所能為,畢竟官都當了那地步,臉皮如此之厚,不畏流言蜚語,專心摸魚之人,實屬少見。
頓了頓,劉禪說道:「傳令下去,今日黃昏,朕微服出訪蔣公,不必提前知會。」
「諾!」
黃昏之時,劉禪乘坐車駕在侍從的護衛下,緩緩駛到蔣琬府上。忽然得知劉禪抵達的蔣琬連忙帶着長子蔣斌,次子蔣顯出府迎接。
「免禮吧!」
劉禪虛扶蔣琬父子,說道:「朕倉促來訪,無需多禮。朕此次前來,乃是看望卿家病情而已。」
說話間,一股濃郁的草藥味撲鼻而來,劉禪身後數名侍從捧着裝着草藥的木盒入府,眾人看去其上皆是珍貴草藥。
「陛下關切之心,臣不勝受恩感激!」蔣琬頗是感動地說道。
又簡單寒敘幾句,劉禪便與蔣琬入了內堂,左右侍從以及蔣斌、蔣顯兄弟二人識趣地在外沒有入內,侍女奉上茶水又退出去。
劉禪坐在榻上,問道:「卿身體不爽已久,今無他人,朕欲知卿身體若何?」
當下劉禪最拿捏不準的是蔣琬的身體情況,自己對中樞的拆分還未完成,而且大漢又在準備發動北取河內的大戰。如果在這段時間內蔣琬病逝,這夠讓劉禪難受的。
蔣琬斟酌少許,說道:「自大漢遷都以來,臣病情日重,精力不支,今年以來尚書台事務多由馬季常協助處理,官吏考課常由董休昭定奪。」
劉禪微微皺眉,他聽出了蔣琬的意思。蔣琬雖無法自知自己的壽命情況,但卻能察覺到他的精力以及病情如何。從蔣琬說的話來看,他恐怕沒有多少時間將會油盡燈枯。
「卿之後朕思可繼者眾多,有益州刺史呂乂、司隸校尉費禕、尚書令馬良、陰平太守山濤、荊州刺史魯芝,不知卿可有意屬者?」劉禪問道:「卿但說無妨,實為朕之垂詢也。」
經過思考後,劉禪決定把董允剔除出去,其已作為御史大夫,身居高位,若是轉掌尚書台,御史台又為其故吏,難免引起公論非議。而且御史台也需要值得信賴的人執掌,監督尚書台。
蔣琬沉吟良久,說道:「啟稟陛下,益州刺史呂乂,其治政以來,為政簡明而不繁瑣,清明能幹且着稱於朝。然其然其用法過嚴過深,喜愛起用文官俗吏,居地方州郡,轉執御史台尚可,若執掌尚書台,統御諸官,恐有不足。」
「尚書令馬良,其名望高崇,待人有方,然其名大於實,才幹不足,若總理尚書台,恐有疏漏。雖能以名望勝眾,但久在尚書台掌事,恐難以服眾。」
「陰平太守山濤,其政略過人,猶如渾金璞玉,立身行已,品性優良。其治陰平以來,雖是不久,但風俗略成,或可期也。然其入漢不久,並無根基,且其才幹、政略還未展露,難以服眾。陛下當可後觀表現如何,再以提拔。」
在山濤入漢之時,蔣琬也有與他聊過,不過了解不深。對於山濤的未來,蔣琬認為劉禪再看看他未來的成果,不要急於一時。
蔣琬抿了抿嘴唇,又繼續說道:「司隸校尉費禕,雅性謙素,政略達人,久侍大漢,論才幹,可為繼臣之後,或有過於臣。然其寬濟而博愛,因循而不革,恐不合陛下之意。」
「君可是認為魯芝可繼君之事業?」
劉禪見蔣琬一一點評下來,卻無以一個合適之人,當下也僅有魯芝一人沒有點評,故出言問道。
蔣琬搖了搖頭,說道:「魯芝潔身寡慾,為官廉潔,治政公允,達於軍略,然短於政事。雖可服眾,亦能治事,恰當之選。任其繼臣之後,不如擇費禕上位。」
魯芝確實如此,其文武雙全,但二者皆非頂尖,放在地方上或許可以把他的作用最大化。
劉禪微微皺眉,問道:「朝廷上下滿堂諸卿皆無一人可繼君之後,揚葛公之志,左朕以治天下乎?」
「額!」
蔣琬遲疑少許,說道:「有一人或可執掌尚書台,左陛下治理大漢,亦可揚葛公之志。」
「誰也?」劉禪正色問道。
「夏侯玄也!」
蔣琬捋着鬍鬚,緩緩說道:「夏侯玄重名高節,其言議規格,深見治體,時論之得失皆有裨益,藹然有大臣之風。昔上疏言革逆魏弊政可知其勇略如何,今能接陛下之勢,重振少府之職能,可見其才略何如。以臣之見若不計夏侯玄身份之事,令其繼臣之後,所治效益,或可遠勝於臣,亦可合陛下之意。」
在蔣琬點評的那麼多人當中,執政才能出眾者當數費禕或夏侯玄,然兩人的差距在於夏侯玄與費禕的風格之上,費禕循規蹈矩,少有更新氣魄,這與他的年歲或許有關係。而夏侯玄意氣蓬勃,有革新進取之風,這也是為何蔣琬說他會符合劉禪的心意。
三更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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