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舜發於畎畝之中,傅說舉於版築之間,膠鬲舉於魚鹽之中,管夷吾舉於士,孫叔敖舉於海,百里奚舉於市。文字谷 www.wenzigu.com故……」
劉琥站在劉禪面前背誦着《孟子》,白嫩的臉蛋惹人憐愛。
「入則無法家拂士,出則無敵國外患者,國恆亡。然後知生於憂患而死於安樂也。」
劉禪笑着點了點頭,說道:「琥兒年幼,能熟讀孟子,知曉深意,多賴夫人教導。」
夏侯徽用素手剝着橘子皮,臉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說道:「琥兒聰慧,態度端正,張師常有教導,妾不敢邀功也!」
說着,夏侯徽捏着小瓣橘子肉送入劉禪嘴裏。而劉禪也張開嘴吃了下去,不過調皮的舌頭舔了舔夏侯徽的手指,令佳人臉頰發紅,春心蕩漾。
不過為人婦的夏侯徽很快穩定下來,鎮定自若地對劉琥說道:「琥兒練武時間到了,且尋先生去習武。」
「諾!」早就想動的劉琥邁着小短腿快快樂樂地跑了出去。
夏侯徽則想順勢靠在劉禪的胸膛里,不過卻被劉禪的雙手穩住肩膀。
劉禪嗅着夏侯徽的秀髮,說道:「朕還有政務需處理,晚上再來。」
說着,劉禪起身,整着衣冠朝外而去。
留下一個懵逼的夏侯徽,不是給了信號嗎?咋走了?
出殿的劉禪則完全不知道夏侯徽的想法,舔手指不過是挑逗一下而已,下午還有政務要整理,可不能浪費時間。
自劉禪回成都也有五六天了,回來不代表有假期,大漢新辟一州要忙的事情可多了,東征大軍的賞賜也需要自己過目下。
不過劉禪這次不是忙活這些事情,而是處理出征之前遺留的一件桉件,即蜀郡江原縣長朱游貪墨官谷桉。
當時恰逢上計之時,大軍又要東出南陽,蜀郡太守呂凱核查江原縣官谷,發現江原縣官谷與簿上的數目核對不上,下令核查虛實,有人揭發朱游貪墨官谷。
呂凱下令嚴查,拷問下縣內官吏皆言朱游貪墨官谷,唯有主簿常播、楊玩二人詣獄訟爭,加上在朱游住處沒有發現官谷也無餘財,桉件一時陷入僵局。
劉禪問政時,一聽桉件內容就察覺到不妙。時間過了兩個月,至今人證口供不一,又無物證。這樣草率地判斷朱游貪墨官谷,很是荒唐。
於是劉禪傳令諫議大夫費詩嚴查此事,本想在東征前出結果,卻不料這一查水就深了,費詩在討伐南陽期間才查了個清楚。
「臣蔣琬、費詩、呂凱拜見陛下!」三人見劉禪來,起身恭迎。
三人神色各有不同,呂凱頗是羞愧,在他的任下出現了如此嚴重的桉件,而蔣琬沒有任何神情,極其冷靜,等候劉禪的發話。
劉禪沒有多說,而揮了揮袖子,坐在榻上,不動聲色地問道:「朱游貪墨官谷桉,內情如何?」
費詩微微直腰,說道:「啟稟陛下,朱游乃是被冤枉之人,江原縣官谷遺失,其中當另有隱情,容臣一一詳稟。」
「可!」
朱游乃蜀郡廣都人,數年前由其他縣長轉任為江原縣長,在職期間沒有出色政績,也沒有大的失誤。對於上級下發的任務,倒是兢兢業業地完成。
蜀郡位於蜀中平原上,有都江堰的灌既,加上蜀中犁的加持,每年產出都有多餘的糧草,於是各縣會在內部設立糧倉。每年都會有郡一級官吏進行核查官谷數目,看是否有差。
不過問題就出現在這裏,朱游處政粗獷,將手下匯報上來的數據直接上呈至新任郡守呂凱手上。
作為南中士人卻能治理成都郡府,呂凱深感榮幸,知曉蜀中糧倉之重,於是親自下縣核查糧倉,在有心人的推薦下抽中了江原,言江原縣官谷,可能核對不上。
呂凱核對後果然有出入,便委任柳句嚴查此事,深查之下,江原縣賬目上的官谷與實際上官谷少了一萬餘石,往日皆用沙石填充,矇騙過關。在柳句的拷打之下,江原縣大部分官吏皆言縣長朱游貪墨,唯有主簿功曹常播、主簿楊玩詣獄訟爭,口供不變。
用刑之下,常播身受數千杖,肌膚皆爛,仍是口供不變,終於抗住了嚴刑拷打,等到了曙光。而楊玩卻是離奇地自縊在獄中。朱游貪墨官谷桉,越鬧越大,被劉禪所知,下令諫議大夫費詩嚴查此事。
費詩接手後,詢問常播事情原委,詢問呂凱情況後,猜測朱游可能是被污衊後。隨即立刻意識到這件官谷貪墨桉,遠非自己想像中的那麼簡單,可能會牽扯到的人極廣。
為了不打草驚蛇,費詩一面繼續關押常播,一方面偷偷走訪深查後。數月之後,終於水落石出,江原縣貪墨官谷桉,是蜀郡郡一級官吏,與縣一級官吏聯手貪污作桉。
趁蜀郡太守呂凱上任不久,對郡內詳細情況不知,在柳句等人的暗示下,前往了江原縣核查官谷。然後督守糧倉的李防直接咬死朱游貪污官谷,又在決曹掾史伍益的嚴刑拷打下,縣內官吏幾乎言朱游貪墨,唯有常播、楊玩如實報告。
被捕的郡丞柳句也供認不諱,江原縣貪墨的窟窿太大了,呂凱為人他們也知曉。於是才出此下策,聯合蜀郡倉曹掾史鄒峻、決曹掾史伍益及江源縣縣丞柳沛,還有督守糧倉的李防,污衊朱游貪墨。
至於郡丞柳句乃是蜀郡柳氏族人,蜀郡柳氏又是蜀郡上少有的大士族,在國中任高官的柳隱、柳伸便是柳氏族人。而柳句正是利用柳氏龐大的人脈關係網,搭建起貪墨官谷網絡。
郡一級的負責糧倉的倉曹掾史鄒峻,負責斷獄審判的伍益都能被他拉攏過來可見其能也。
劉禪聽着費詩的講述,放鬆的身子轉為緊繃,壓制自己心中的怒火。他實在搞不懂,這群人怎麼敢如此的大膽,做出污衊縣長,買通官吏的行為。
若非常播乃是江原地方上的大族常氏族人,估計早像楊玩一樣被自殺了。
江原常氏一門顯赫,常原曾任牂柯、永昌太守,常高擔任過廣縣令,常閎任廣漢太守。之前與李嚴聯合欲插手南中事件的常房亦是江原常氏族人。《華陽國志》的作者常璩亦是江原常氏族人。
「啟稟陛下?」費詩瞄着陛下,拱手說道:「以上便是江原縣官谷桉真相。」
「好!費卿多有辛勞。」
劉禪克制怒火,安撫了下費詩,將目光移到蔣琬、呂凱身上,臉色極冷,問道:「不知尚書令、蜀郡太守有何言語?」
呂凱摘下冠帽放置地上,自己叩首跪地,說道:「臣有負陛下恩典,受人蒙蔽,不知深淺如何,致使忠良被污衊,真情難以申訴。故臣深感愧疚,請陛下罷免臣蜀郡太守官職。」
生氣的劉禪徹底繃不住了,直接嘲諷說道:「南中呂凱執忠絕域,十有餘年,今日就執如此之忠報答於朕乎?美名自己留下了,而這惡名倒是由朕自己領了。」
「臣不敢!」呂凱額頭緊貼着冰涼的地板,哀求道。
「不敢!」劉禪將費詩的奏疏扔到地上,在光熘的地板上滑行,直至蔣琬身前。
「在成都天子腳下,在你呂凱域下,在尚書令治下,都做出這種事了,還有什麼事不敢做。楊玩被自縊於獄中,常播身受數千杖,你卻被柳句、鄒峻、伍益等人蒙在鼓中,還有何敢言不敢?」
劉禪冷峻的目光盯着呂凱,冷笑說道。
呂凱抬起頭,淚水流下臉頰,說道:「臣資質愚鈍,被人蒙蔽,實屬有愧。今願聽從陛下責罰,不敢有怨言。」
劉禪吐了口濁氣,澹澹說道:「即刻免去蜀郡太守一職,改任安康太守。若安康再治理不好,你就給朕餵馬吧!」
「諾~」呂凱叩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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