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齊平開車載着齊娟,去酒吧接了花蝴蝶,轉到人民醫院附近張青租住處,接上了張家兄妹後,便直向機場。
「這一步走出去,就算是步入社會了, 張青,努力干吧,期待你的未來。」
齊平笑呵呵的說着鼓勵的話。
不管張青和齊娟的未來如何,對這個極有才華,並且懂事好學謙遜低調的年輕人,他心裏是有好感的。
張青謝過後,又看向齊娟。
有過肌膚之親後, 兩人的關係自然更親近了許多, 許多話不言自明, 千言萬語最後化為一句:「我儘快辦事,辦妥了去魔都看你。」
齊娟乾脆爽利的應了聲:「好!」
齊平遲疑了下,又開口道:「張青,看得出你很尊重你阿姨,對她的話,很信服,這當然是好事。不過有時候你要清楚,她是官字口的人,不是江湖人。官場的許多道理,在江湖上走不通的。江湖上行走,最重要的是什麼?是朋友。當然, 酒肉朋友最好少些, 能辦事的朋友,要多些。
聽起來雖然有些功利, 但朋友都是相互的,有來有往就好。即便不交朋友,也不要隨便得罪人, 面子上過得去就好。有些人, 成事難,但敗事容易,不成逞一時之義氣。你明白我的意思?」
張青聞言先是一怔,隨後鄭重道:「叔叔,謝謝您,我會慢慢領會的。」
齊平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去吧,好好干。」
張青點點頭,又和齊娟對視一眼後,隨帶着張藍和花蝴蝶,進了機場。
……
四個小時後,飛機降落平京國際機場。
出了機場,讓張青大為意外的是,接機的人不僅有趙薔,還有張天茂和歐陽晚晴。
「哈哈哈!小兄弟,沒想到吧?」
張天茂滾圓矮胖的身材,戴着一支大墨鏡, 雙手大張的迎上前來, 給了張青一個大大的擁抱。
張青笑道:「張大哥,您怎麼來了?」
趙薔在一旁微笑道:「京城地面兒,想干音樂的,很少有瞞得過張大哥的事。前天星蝶老闆以前欠債的債主找了過來,說是我們杜鵑要償還星蝶以前的債。鬧的很兇,張大哥聽到消息後到了現場,把人趕走了。」
張天茂在一旁哈哈笑道:「我當場給趙志銘打電話,讓他親口跟那些人說,到底是誰該還錢。他要是說不清楚,我親自找他去談明白。那孫子知道我要是想找他,一找一個準,所以乖乖的認下了那些賬。說起來都不是什麼大錢,就以前欠一些灌帶廠的工錢,一些錄小樣歌手的錢。仨瓜兩棗的,膈應人。」
張青聞言,看向趙薔道:「大約多少?」
趙薔道:「加起來不到三萬塊錢。」
張青道:「回頭把那些人再叫過來,就說雖然這錢不該我們還,但我們願承擔起這部分錢,權當交個朋友。只是以後再有這樣的事,我們就無能為力了。這次要給張大哥一個面子,不能為了這麼點錢,讓他們在外面敗壞張大哥的名聲,又是因為我們……不合適。」
「局氣!」
歐陽晚晴都忍不住笑着夸道:「小張青,你真是太會來事了。」
張青搖頭道:「跟大哥學的,不能讓朋友吃虧作難。」
張天茂哈哈笑道:「我看出來了,你來平京是來搶我位置的。以後我就是老張大哥,你是小張大哥了。」
張青道:「那可能還得三五十年才行。張大哥,說實話,我是個好靜的性子,並不愛交朋友。除非像張大哥這樣赤誠義氣的朋友,可像張大哥這樣的人,別說江湖上沒幾個,就是校園裏都沒幾個。所以,我還是本本分分的讀書上學,課餘時間寫些故事歌曲,得閒了去大哥的酒吧坐坐,聊聊天,足矣。」
看他說的這麼真誠交底,一時間張天茂都不知怎麼往下接茬兒了,歐陽晚晴在一旁笑道:「你大哥還準備今天晚上帶你去酒吧接風呢,那邊聚了不少朋友,都想認識你這個奇才。」
張青想了想道:「那看來張大哥是已經說出去了,這樣,讓趙姐帶小藍和花姐回家,我和大哥走一遭,不能讓張大哥在朋友面前失信……」
「欸!」
聽他這樣說,張天茂反倒不好意思了,忙擺手道:「這不行這不行,你既然不喜歡熱鬧,今天就不去了。」
張青遲疑道:「恐怕不好吧,要是別人問起來……」
張天茂笑着拍他的肩膀,道:「我還不能有幾個雅人朋友?不難為你。而且……今天去了,恐怕有不少人直接邀歌,你現在在圈子內大紅。你麵皮薄,不大會拒絕……」
張青搖頭道:「張大哥,這一點你看錯我了。如果張大哥或者晚晴姐要發專輯想邀一首歌,那我絕無二話。平京城除了您二位外,其他的我真不熟的,不會不好意思拒絕。」
張天茂算是看明白了,這小子剛見面兒,就把門道給劃清楚了。
兩人間本來也沒太多的利益瓜葛,唯一有可能的,就是歌曲。
偏偏張青的話,又沒有絲毫不妥之處。
他笑了笑,道:「行吧,你能想着哥哥我,也不錯了。」又問花蝴蝶道:「以後就跟着小兄弟了?」
花蝴蝶點頭笑道:「張大哥,以後多關照啊。」
張天茂哈哈笑道:「自家妹子,好說。不過老齊也快要進京了,有他在,你還用我?他也真疼你,把你介紹給自家姑爺。有小兄弟的才華,你翻紅快的很!那行,那就不在外面蘑菇了,你們有車,快回家歇息吧。過幾天我們去鄉下釣魚,再叫小兄弟。」
……
趙薔車上,她一邊開車,一邊側眼瞄了張青一眼笑道:「誰教你的?」
張青莫名:「什麼?」
趙薔笑道:「這次一見面,你就把底線劃的明白。不得罪,但也擺明了不當他的小弟聽使喚。能把話說到這個份兒上,還不讓張天茂發飆的人,不多。」
張青笑了笑,道:「哪有那麼玄乎,我沒想那麼多。只是覺得,他那個圈子,不適合我。把話說明白後,兩邊都坦然些。」
趙薔信他個鬼,白了一眼,後座的花蝴蝶則笑道:「拿三萬塊錢了賬,這一手才做的妙,讓張天茂無話可說。不然欠了這個人情開局,就先虧一場。」
見張青只是笑,不言語,花蝴蝶呵呵笑道:「青少,你不要真以為張天茂一心義氣。當年我還算出名兒時,也算幫過他一手。他場子開業叫人,我沒有不到的。後來落難了,吃飯當然可以,但別的,呵。所以說這江湖啊,終究只是名利場,哪來的赤誠真心?」這也算是交心底的提醒了。
趙薔笑道:「對於那樣的老江湖來說,有用的人,可交。利益是基礎,有了共同利益,才能成為朋友。不過我們的利益,在大方向上,和張天茂顯然不是一致的。他有自己的圈子,和我們不一路。當然,不得罪最好。欸,青少,你老丈人、老岳母把你教的很好啊!」
花蝴蝶哈哈笑道:「就差手把手教了,看得出,對他真的好。」
趙薔又看了微笑不語的張青一眼,提醒道:「齊家的情況,比一般所謂的豪門都要複雜。」
花蝴蝶「咦」了聲,道:「齊家一脈單傳,就一個姑娘啊。」
趙薔搖頭道:「你不知道?那姑娘身上的擔子,哪裏是我們能想像得到的。我對齊家能開明到這個地步都感到驚訝,換我是齊娟爸媽,就絕不可能讓她和張青談戀愛。不是說張青不好,而是兩人的定位完全不同。好了,不多說了,再說我就要被炒魷魚了。」
張藍還不懂炒魷魚是什麼意思,卻聽得出不是好話,有些生氣道:「我哥哥和齊娟姐姐一定能在一起的!」
趙薔哈哈笑道:「是,大小姐,他們一定能幸福美滿的在一起。真到修成正果的那天,我一定包下十八座寺廟大燒佛香還願。奶奶的,我頂頭上司成了天虹重工的駙馬爺,我們也都跟着雞犬升天!」
說着不怎麼愉快的話題,切諾基開到了北池子二條。
張藍已經顧不上生氣了,一雙大眼睛從過承天門起,就一直盯着窗外。
雖然江京市已經算得上大城市了,但又如何能和祖國首都比?
莊嚴肅穆的承天門,巍峨的人民英雄紀念碑,飄揚的五星紅旗……
這一幕幕過去只能在電視上匆匆看過的景象一一入眼,張藍的心情十分激動。
等到了北池子大街,她仍然目不轉睛,貪婪的看着皇城邊兒寬闊的御街。
即便是到了北池子二條,雖然胡同不寬,可門樓卻精緻。
古香古色的樓雖然不大,可只一個古意,就足以讓小姑娘憧憬。
進了門,入目就是照壁,一枝梅花綻放,雅意自生。
站在堂院內,西望就是故宮。
什麼叫皇城根兒上?
這就是!
張藍眼睛亮晶晶的,前院後院跑了幾遍後,跑來找張青。
張青見她激動高興的臉色都泛紅,笑道:「怎麼了?」
張藍看着自家哥哥,豎起大拇指小聲道:「哥,你真牛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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